宣武帝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可别夸她,她是夸不得的,一会儿把你们吃穷了找谁说理去?”
    “皇上~”
    姜昕玥娇嗔着又吃了一大口米饭,不满皇帝当众揶揄自己,愤愤地小表情真跟天真的幼童无异。
    “看看,还说不得了。”
    臣子那一桌,鸿胪寺卿给姜少卿斟了一杯酒,眼神示意皇帝那一桌:“珍昭仪入宫半年有余,从才人一路高歌猛进,晋升速度堪比逆天,姜老弟将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啊!”
    鸿胪寺的一众官员纷纷举杯,态度比之从前殷勤不少。
    姜少卿谦虚摇头:“不敢不敢,都是大人提拔下官,下官才有今日,我与诸位同僚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未时,春耕所有的流程都已经结束,姜昕玥感叹还好不是夏耕,不然她们这些从未吃过体力这种苦的人,估计都会中暑晕过去。
    回宫之时,街道上的百姓没有出宫时那么多了,毕竟各家也有各家的事要做,不可能光看热闹就看一天。
    “姨娘……姨娘你看,父亲在那里!就在大姐姐的马车前。”
    阮姨娘头上戴着帷帽,被姜君泽和姜昕妍搀扶着往前,周围百姓不算太拥挤,见一行人衣着富贵,便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姜昕玥心有灵犀的将窗叶挑开,一眼就看到了阮姨娘那张男人见了都会魂牵梦萦的漂亮脸蛋儿。
    她终于明白,原身这份顶尖的美貌,的确是八分像了原身的生母,想来当年便宜爹就是看中了这容貌,才不顾他人的眼光,求了汝阳侯将低贱的舞女赏赐给他做贵妾。
    要知道,大燕朝等级分明,官就是官,民就是民,百姓还分贱民和良民,侯府舞姬,就是贱籍。
    虽说如今歌姬舞姬为妾已经很常见了,但在十多年前,是很掉身价的事,文人墨客甚至有些唾弃的。
    姜昕玥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便宜爹的目光深远,高瞻远瞩。
    她见了阮姨娘才知道,自己这张脸,是有九分随了生母,只有一分像便宜爹的。
    “玥姐儿……”
    阮姨娘目中含泪,朝她挥手,姜昕玥也热情回应,满脸的笑意,用她的状态告诉阮姨娘,不必为她担心,她在宫中过得极好。
    朱皇后与宣武帝同乘十六人抬的龙辇,露天的龙辇只有珠帘垂坠,是为了方便百姓们瞻仰皇帝的龙颜。
    “那是珍昭仪的弟妹吧?”
    因着龙辇很高,视线没有遮挡,朱皇后扭头就看见了后面将头伸出马车外的姜昕玥。
    看着人群里惹眼的母子三人,她指给皇帝看:“姜少卿的几个孩子,容貌都生得好。”
    宣武帝往那边瞥了一眼,对皇后打的算盘一清二楚,没由来的有些厌烦:“方才珍昭仪救了你。”
    朱皇后被他噎得心梗了一瞬:“皇上对臣妾误会颇多,臣妾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感叹一句罢了。”
    皇帝冷着脸点头,看似接受了她的解释,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珍昭仪的妹妹长得再好看,他也不会起任何旁的心思,他待珍昭仪总有几分喜爱,不愿看她难过。
    自古姐妹相争,有哪个是能落得好下场的?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他是珍昭仪,也定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与自己争同一个丈夫。
    进了宫门,巍峨的朱红色大门阻绝了任何探视的目光,姜昕玥在霜降的搀扶下走出马车。
    宣武帝一手揽着淑妃,对着姜昕玥道:“珍昭仪先回宫歇息,晚点朕再来陪你。”
    意思是今晚上合熙宫掌灯。
    姜昕玥乖巧屈身:“是,臣妾告退。”
    朱皇后看着皇帝和淑妃的背影,黑沉沉的眼睛里流露几分不悦,一甩袖,坐着步辇转身回了翊坤宫。
    姜昕玥一边洗澡,一边分析着目前后宫的势力,大概能分成四派。
    一派是朱皇后在内的德妃和良妃等人,一派是丽贵妃在内的金昭仪和张婉仪等人,一派是太后娘娘的淑妃和荣嫔几个,最后就是像姜昕玥这样自成一派,表面依附于高位主子,实则各自为政,以攻陷皇帝为己任,不属于任何一派的散妃。
    皇帝看似独宠丽贵妃,其实心里的人是淑妃,对姜昕玥只能说新鲜感外加有几分喜欢,或许还有把她立起来做淑妃挡箭牌的嫌疑。
    今日淑妃在饭桌上的行为,说不定就是故意的,想让她出丑。
    虽然之前淑妃向她释放过善意,但后宫人心难测,前一刻还是姐妹,下一刻就有可能刀剑相向。
    而淑妃身后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太后娘娘,她必须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淑妃的行为。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