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大概是绿茵的离世对她们来说难以接受。
    皇帝觉得带死人进来晦气,把绿茵的尸体放在了外面,霜降和江川出去看了一眼,见到的是躺在地上一张血糊糊的脸。
    “杀人了……杀人了……哈哈哈哈……”
    疯癫的不止哑奴一个,肖容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侧门溜了出去,一边大喊着,一边跑远。
    唐士良只能带着人去追,留个疯子在宫里乱跑,是很不安全的。
    德妃找个又聋又哑,还来历不明,疑似不识字的太监守着食人鱼,帮她处理各种尸体,应该是坚信哑奴不会暴露才对,到底什么事情,让哑奴非杀了她不可?
    地上沾血的匕首在阳光的反射下晃花了姜昕玥的眼,那匕首的把手上镶嵌着几颗华丽的红宝石,绝不是哑奴这个地位的太监所能拥有的。
    也就是说,这把匕首是德妃的。
    “绿茵……”
    姜昕玥正准备说出心中疑惑,哑奴突然挣扎着摔倒在地,扭曲了几下之后便不动了。
    侍卫探了探他的鼻息:“皇上,他死了。”
    嘴角流出的黑色血液预示着,他是中毒而亡的。
    肖容华疯了,绿茵死了,哑奴也死了,所有能证明德妃是一切罪恶幕后凶手的证据全都没了。
    喜鹊和霜降眼眶都红了,她们气愤德妃不把宫女的命当命,如果一切都是德妃自己策划的,那绿茵肯定也是她杀死的。
    同样都是宫女,她们对绿茵也比较能共情。
    更气愤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扳倒德妃,可是却被她以杀死知情人的方式逃了过去。
    那她们所做的一切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偏殿里,几个太医带着医女联合为德妃诊治,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情况看着不容乐观。
    就连皇帝都动摇,难道宫里近些年失踪的嫔妃和宫女,真的都是哑奴杀的吗?
    那一刀刺得那么深,太医说只差半寸就要扎破德妃的器脏了,若是那样,德妃必死无疑。
    为了脱身,把命搭上,这有什么意义?
    “微臣等人给德妃娘娘用了麻沸散,她还未醒,只不过这德妃娘娘受伤颇深,不宜挪动地方。若是想要她活命,恐怕要在合熙宫养伤几日,至少要等到她醒方能移动她的身体,否则伤口崩裂,二次出血的话,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住在这里,姜昕玥倒宁愿她去死。
    不能挪动她,接下来几天,姜昕玥睡觉都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了,不然她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宣武帝察觉出她的害怕,对喜鹊和霜降道:“愣着做什么?你们主子不喜与人同住,去收拾收拾,你们主子这几天和朕一起住承乾宫。”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但王得全和唐士良都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们也不可能跳出来提醒皇帝:这不合规矩。
    这宫里,皇帝的心意就是规矩,宠爱就是规矩。
    唐士良已经是姜昕玥的人,皇帝越是宠爱,他越是高兴,哪里会去规劝?
    王得全……虽然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归顺,但若是让他在后宫挑一个合自己心意的皇后,那也非姜昕玥莫属。
    不为其他,只因她是唯一一个把宫女太监当人看的主子,不是假惺惺做样子的那种,是真心实意的。
    看看合熙宫里这些个太监宫女就知道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个性,对自己的主子是毫不保留的忠诚。
    不是其他宫里那些死气沉沉,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一点事就没命的底层宫人。
    霜降和喜鹊一听,欢喜得都快笑出声来了,可惜场景不合适,又憋了回去。
    “皇上,不如让蒋贵嫔来臣妾这里住几日吧!”
    放德妃在这里,心腹都跟着她去了承乾宫,她可不放心,万一在她这里又放点什么东西,更说不清了。
    德妃会制毒,蒋贵嫔会制香。
    对气味极其敏感,能分辨空气中不同味道的蒋贵嫔,刚好可以克制德妃。
    姜昕玥仰头看着皇帝:“皇上要填平洗荷殿前面的荷花池,还要重新改造洗荷殿的布局,给它改个别的名字也是要时间的,蒋贵嫔迁宫突然,定是来不及准备的,借住在臣妾这里几日,等她的行李都搬到景仁宫了,她再过去也不迟。”
    至于行李什么时候搬完,那就取决于德妃什么时候走了。
    皇帝目光微闪:“那就派个人去洗荷殿通知一声,封蒋贵嫔为妃,赐封号文,赐居景仁宫。”
    从今天开始,蒋贵嫔就是文妃了。
    景仁宫历来是妃位妃嫔才可以居住的,从前太后还在的时候,淑妃和荣妃的身份都极其尊贵,才能入住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