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宫女一时没回过神来,但在听清二公主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这是主子娘娘赏您的,只有公主您这样的金枝玉叶才可以穿,奴婢……奴婢哪里……”
    “奴婢怎么不能穿?”
    二公主轻笑一声:“皇贵妃被父皇宠幸前,也只是洗荷殿一个小小的贵人,生母还是汝阳王府的舞姬,被姜尚书纳进府,她那时难道不是嫡出姐妹的奴婢?不过是得到了我父皇的宠爱,才从奴变主,如今倒是没有人再提她过去的身份了。几匹布料而已,也值得她来赏赐本公主,本公主倒觉得,她赏赐的东西,配你们这些奴才正好。”
    她的母亲本是成国公府嫡女,身份自然尊贵,她的外祖父本是一等公爵,只要成国公府不倒,她今后就有靠山。
    可是姜昕玥毁了这一切。
    她不顾当年的看顾之情,也不顾她们之间的玩伴之谊,一心要置 她的母妃于死地,就连成国公府都没放过。
    是!
    母妃是做错了事,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罪该万死,不能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轩儿脑子不清醒,自请入奉先殿,留她一个孤家寡人在深宫中,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她心中的恨,才会越来越深。
    二公主身边的老嬷嬷也笑了一声:“公主说得正是,论起出身来,公主您才是金尊玉贵,她一个奴才生的,凭什么赏赐您?还不是靠的皇上,可皇上是谁?那是您的父皇,她还不配对您说个赏字呢!”
    “你们就是这样想皇贵妃的?”
    敞开的镂花门外,皇帝的身影突然从后走出,面色阴沉:“皇贵妃一片好心,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就连区区一个奴才,也能这样妄议皇贵妃的身份。沈明珠,你的宫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二公主没想到自己贬低姜昕玥的话会被父皇听见,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那父皇告诉儿臣,儿臣该怎么面对杀母仇人?”
    她用泪水来回击皇帝的怒火:“儿臣长到十几岁,也不是白白长这么大的,父皇日理万机,没空管儿臣和弟弟,都是母妃教养我们,把我们抚养成人。她罪大恶极也好,恶贯满盈也罢, 她是儿臣的母妃啊!是从小养育儿臣的母妃啊!儿臣和轩儿都那么信任珍娘娘,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是她打破了后宫的平衡,夺走了原本属于母妃的那份宠爱,让她必须要讨好姜昕玥,才能换来父皇的疼爱。
    宣武帝听着她一声声绝望的吼叫,心中越发觉得德妃该死。
    要不是她贪心不足,二公主和三皇子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那都是你母妃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皇帝目光清明看着二公主:“你母妃假死之后还想偷袭皇贵妃,想杀了她,最后是被疯了的肖容华杀死的。你这也能怪到皇贵妃身上,真是令朕没有想到。是不是一定要皇贵妃死了,你才觉得你母妃不无辜?”
    不管皇帝说什么,二公主始终认为,自己的母妃罪不至死,都是姜昕玥的阴谋。
    但在皇帝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哭哭啼啼的示弱:“父皇,儿臣也不想……儿臣也不想的,但儿臣只要一想到母妃的死和珍娘娘有关,儿臣就克制不住生恨,儿臣……儿臣好难过。”
    皇帝的孩子不多,如今仅存的这几个,他都是真心疼爱的。
    当初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德妃早就下马了,也不会拖到她对姜昕玥动手才收拾她。
    二公主声泪俱下,皇帝心疼,但还是有几分理智:“心胸狭隘之人才会总是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明珠……你该学学你大皇姐。”
    二公主咬着下唇:“明珠……明珠知道了。对不起,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下次再也不会对珍娘娘恶语相向了。”
    皇帝点头:“你若是能改就最好。”
    不能改,反正公主到了年纪还不嫁人,就要放出宫去建府的。
    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她和玥儿也没什么交集了。
    二公主低头:“父皇,儿臣想出去游学,请父皇恩准。”
    她垂着眼睛:“儿臣心胸狭隘,皆因儿臣所见所识都只在宫廷,儿臣想出去走走看看,开阔心胸,可以吗?”
    关在这宫里,永远都是皇贵妃的天下,谁也斗不过她。
    她的天地,应该在宫外。
    姜昕玥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宫外去。
    她不能从里突围,要从外包围。
    “这老嬷嬷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皇帝示意唐士良把人带出去:“父皇晚点给你送一个管事嬷嬷来,你也是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别再被一个下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