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里的匕首刚举起来，就被忽然睁眼的姜昕玥吓了一个倒仰，差点从床边摔下去。
    就是她一个愣神的功夫，姜昕玥飞快的起身缩回墙角，并且大喊：“抓刺客！喜鹊，快来抓刺客！”
    她声音高亢又尖锐，那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后重新举刀向姜昕玥扑来。
    “哐当！”
    一颗枣子打落她的匕首，姜昕玥一个翻身就将匕首抢了过来，拔腿就跑。
    “玥儿！”
    皇帝一脚踢开拦在身前的凳子，接住飞奔而来的姜昕玥，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令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双腿也有些无力，他撑在桌子上，不停的安抚着怀里的女人：“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朕一直在。”
    孟青鱼直接卸了黑衣人的两条手臂，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里，令她不得不跪下。
    喜鹊冲过去扯下她的面巾：“云奶娘！怎么是你？谁派你来的？”
    云娘胸口剧烈的起伏，事情败露，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相反的，姜昕玥脸上却没有半分恐惧，趴在宣武帝肩膀上的头微微一歪，给喜鹊和霜降传递着眼神中的信息。
    霜降拉着喜鹊跪下：“皇上，奴婢和喜鹊在小厨房发现了被毒药浸泡过的蛛丝，房顶的瓦片也被人揭开了，云奶娘又身手了得，肯定是她翻上了房顶给娘娘下毒的。”
    第426章 恶劣
    云娘被折断了两条胳膊，面色疼得发白，跪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没有……我没有……”
    她反复的否认，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深更半夜躲在房梁上，伺机刺杀天后娘娘。
    姜昕玥从皇帝怀里退出来，接过霜降递来的热水“压惊”，缓缓道：“是石妃派你来的？”
    石妃？
    云娘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试图以沉默来掩藏自己身后的人。
    很快，王得全就带着人到了延禧宫：“石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坤宁宫问话。”
    陷在掌心里的指甲“啪”地一声断裂，指缝处能看见光秃秃的肉在流血。
    石妃勉强的笑了笑：“本宫已经睡下了，如此衣衫不整，不适合面圣，王公公可否容本宫先换身衣裳？”
    “石妃娘娘请自便，不过要快着些，皇上等着呢！”
    石妃换了一身石兰色的衣裙，披散着头发，没有做任何装饰，很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劳王公公久等了。”
    黑夜寂静无声，石妃跟在王得全身后，看着王得全的后脑勺，都觉得他面目可憎。
    “王公公伺候皇上多年，从不收受贿赂，本宫很想知道，天后娘娘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本宫家族比姜家强盛得多，她给得起的，本宫未必会比她差，公公为何非要上她的船呢？”
    这满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想收买王得全？
    可王得全是皇帝的心腹，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万一他一五一十告诉皇上，那不是还没得宠就要失宠了。
    姜昕玥到底许诺了这个老东西什么？
    王得全头都没回：“奴才从未受过天后娘娘什么贿赂，天后娘娘更是从不曾许诺过奴才什么，奴才做的事情，不过都是顺应皇上的心意。皇上想护着谁，奴才便护着谁。皇上想帮着谁，奴才就也帮着谁。石妃娘娘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得好。不是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吗？”
    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威胁起嫔妃来了。
    真当他们镇北将军府是省油的灯？
    石妃冷哼一声，撞开前头的王得全，快步将他甩在身后。
    不肯说就说不肯说，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利益，哪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公公！”
    王得全身边的小太监一脸气愤：“天后娘娘都对您客客气气的，她……”
    “嗳！”
    王得全抬手不让他说话：“她上赶着去找死，咱们拦着她做甚？”
    还问他为什么帮着天后娘娘？
    她自己不就是答案吗？
    因为天后娘娘把他当成了一个正常的老人，给了他从未得到过的尊重和尊严。
    他已经是皇上身边的近侍第一人了，他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份体面尊重。
    他不需要人多看得起他，但是起码……不允许有人看不起他。
    天后娘娘对每一个宫人都一视同仁，从不觉得宫女太监低人一等，只要大家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日子都好过。
    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哪个不羡慕喜鹊和霜降？哪个不想成为江川和小祥子？
    天后娘娘那人，可是很护短的。
    成了她的心腹，皇上面前也可以多放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