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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冰山美人是钓系

    “你睡上铺还是下铺?”沈清淮忽而回头看江珩。
    烛火的微光照在沈清淮的侧脸上,朦胧得似是蒙上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他一个人静立窗前,像极了一副世界名画。
    江珩把嘴边的“随便”咽下,改口道:“下铺,你右手边的位置。”
    沈清淮点点头。
    铁架的床铺年久失修,不光去往上铺的梯子锈得一碰就断,就连轻微的一点动作,都能让整个床架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沈清淮没有碰梯子,只扒住床板轻轻一跃就翻了上去,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
    铁架都锈成那样了,但木头床板还是完好的,沈清淮在心底忍不住笑了。
    他动作很灵敏,眨眼的功夫就离了地面,一个人坐在上铺的边缘,眼睛盯着床板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的双腿就自然得垂在床沿外边,江珩走到床边坐下,微一侧头就能看见沈清淮露出的脚踝。
    沈清淮一身都是高档黑绸的面料,穿在身上透气又舒适,但这垂感顺滑的料子弹性不比运动裤,坐下后站着时刚好的裤腿就会短上那么一截,正好露出平日里晒不到的踝部。
    为了显得不那么阴森,几人之前就在屋内摆了几根蜡烛。
    尽管光线昏暗,但距离近了,江珩还是看得很清晰。
    冷白的肤色,圆润的踝骨,瘦削得几乎能一只手圈住,还有再往上露出的一小截小腿,也是那样的冷白纤瘦。
    脚尖自然下垂,双腿隐藏在黑色绸缎下,勾勒出紧致好看的线条。
    江珩恍惚了一下,觉得好似在看一件玉雕大师倾尽所有创作出的艺术品。
    展品太过精美,游客被吸引得驻足不前,但就在他想再靠近一些仔细欣赏细节时,展览结束了,艺术品被馆长无情地收了回去。
    不远处的烛火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沈清淮没有什么困意,但为了躲在暗处的玩意儿出现,只能装模作样地躺下。
    他调整了下姿势,从坐在床沿换成整个人仰躺。
    几乎是同时,下铺也传来江珩躺下翻身的动静。
    很快,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众人在树林里走了一天,还受到磁场影响,困意已经快扛不住。
    想着要逼迫自己半梦半醒,好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大多数人还是累得沾床就睡。
    就比如陈武,原本还怕得要死,但沾了床不到一秒就没了意识,手里攥着沈清淮给的护身符,睡得格外安稳。
    秦礼和白栩很快也没了动静,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睡着。
    由于没有床垫,沈清淮只轻轻翻了个身,长发就顺着床板缝隙滑落到下铺。
    江珩抬手碰了碰,上铺便传来细微的动静。
    “抱歉,我的头发碰到了你。”
    沈清淮扬起头,用手将头发拨到胸口,末了还加了一句:“没吓到你吧。”
    江珩才将碰过他发尾的手指放在鼻尖,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强调:“我没闭眼。”
    他没闭眼,他看得见上铺的情况,自然不会被吓到,但同时也说明,他是故意没有提醒,看着沈清淮的头发滑到自己眼前。
    上铺隐隐传来一声轻笑。
    江珩胸口莫名躁热,补充了一句:“我又不是陈武。”哪儿那么容易被吓。
    他说完,上铺便没动静了,只有鼻尖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将他的思绪带走。
    江珩说不上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白檀?冷杉?都不太像,比它们还要淡上许多。
    要他来形容,是一种极其纯净的味道,像水,又像冰,明明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但偏偏能感觉到它被吸入肺腑后的沁凉舒畅。
    更贴切的来说,更接近于一种气息。
    “你的炁,很舒服。”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沈清淮说的话。
    与此同时,宿舍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吱呀”声,伴随着陈武的梦话:“痒……别挠……”
    江珩难得没去管他,一个人看着上铺的沈清淮若有所思。
    既然沈清淮对自己的炁感到舒服,那自己也会对他的炁感到舒服么?
    鬼使神差的,江珩突然迫切的想再次感受那股气息,于是他对着上铺缓缓伸出手去。
    上铺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安安静静地躺着。
    江珩胸膛里心跳加速,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大晚上莫名去碰别人的头发,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珩在吐槽自己的同时,心里那股躁郁更胜。
    明明空气没有声音,他还是刻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无声地向沈清淮靠近。
    突然,对面的床铺发出一声惊叫。
    “头……头发!头发!江哥啊啊啊!”
    陈武几乎是弹射式从床铺摔到了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护身符,全靠两条腿用力蹬地把自己推到江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