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央出声,拉回他的思绪。
    “你记得好好查一查,她如果真的偷拿你家的东西,一定得报警知道吗?”
    上一次,姜雪慧带着黄哥一行人似乎是为了拿到何城放在床边的保险柜。
    她不信,贪婪的人在面对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能不起心思。她断定姜雪慧肯定偷拿东西了!
    何城家世富贵,家中最普通的摆件都价值连城,但凡姜雪慧偷拿一件,按照价值估算,必吃牢饭!
    何城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我现在跟我哥说。”
    禾央:“你哥能听吗?”
    何城划黑屏幕,他望着几乎将整个上半身探到面前的禾央,鼻息笼罩自她体内溢出的甜香,掌心的汗越出越多,甚至连心脏都在蠢蠢欲动,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开口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冷淡。
    “嗯。他很少过问我的事。”似乎不太愿意多谈。
    禾央想起何谨言那张冷漠的脸,收住话茬不再多问。
    她退回去,后背倚着沙发。见何城点开手机,便无聊地扫眼电视,剧情她都知道,没什么好看的。她下意识点开手机,打开学习软件,默背几个英语单词,才后知后觉想起她不用高考,连忙退出去,关掉手机。
    强撑困倦看电视。
    何城在打字。
    何城:哥,帮个忙。
    何谨言:?
    何城:你安排几个人,把家里贵重的东西放到姜雪慧房间。
    何谨言:然后。
    何城:报警。
    何谨言:你最近很不对劲。姜雪慧惹你了?
    何城:嗯。对。
    何谨言:你得告诉我原因,否则这件事情我不能帮你做。
    何城:小米粥鸡蛋羹.jpg。我有好好吃饭。
    何谨言:行。
    何家的主人严格意义上只有何谨言和何城两个人,何家老宅有数不清的名贵摆件和物品,虽然两人平日都不着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偷拿。
    何家老宅有警卫员。
    还有无孔不在的摄像头。何谨言在外是谦谦公子的形象,回到家里却是个十足的恐|怖分子,老宅里没人敢轻易惹怒他。何谨言这个人没有基本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他只知道拿了他的钱就要给他做事做满意,轻则惩罚一番,重则全家不宁。
    姜雪慧绝对没有胆子敢偷拿何家的东西。
    但是禾央讨厌她。
    那何城便顺着她的意思,亲手将姜雪慧送进牢狱。
    ......
    何城答应要去检查姜雪慧的房间时,禾央准备一脑袋的说辞全都排不上用场,他应承的速度太快,快到让她悬起的心慢慢落下。
    这里毕竟不是阳葵。
    她也不再是毫无防范的人。那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默默地念了几句“肯定不会发生”,她的心情好多了。心情好的结果便是打盹了,她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又很想再跟何城说几句话,实际上她的脑袋已经靠在抱枕上,一点一点的。
    何城慢慢靠近,坐在她坐着的沙发上,眼眸中刻意压制的**没了遮掩似的喷薄而出,似有吞地遮日的气势。
    那双平日里总是噙着淡淡温柔笑意的眼眸,如同被疯长的野草覆盖了层密密麻麻的深色,渐渐发出狂热的爱意。他将手伸出,凌空点在她的额头,一路往下直至她的嘴角,睫毛眨动的瞬间他恢复些许理智,仰头往后拉开点距离,指尖仍旧不甘心捏住她在耳侧张扬的发丝。
    很快松开。
    何城退回原来的沙发。
    叫醒禾央。
    语气一如既往温和清润。
    “我回去了。”
    “晚安,禾央。”
    ......
    何城关好房门,静静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四周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不同于往日。
    他站在这里,想到了好多的事情。包括高中那段令他绝望的惊恐发作,还有疗养院三年的幽闭。那些过往隐藏在冰面之下,不动,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似乎知道到自己对禾央的偏执很不正常,甚至是非常变态的。
    秀气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又舒展开。好看的面容即使纠结到面容扭曲都带着股惊心的瑰丽。时间滴滴答答流逝,黑暗越来越浓,浓重到似乎将人吞没。
    何城终于动了。他捻了捻方才碰过她发丝的指腹,轻轻地在他自己的唇部碰了碰,继而缓缓扯开抹笑。
    她喜欢他。
    难道不是吗?
    黯淡的日光冲破黑夜残留的雾气,天边渐渐露出明亮的青色。何城开门而出,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双手闲散地插在兜里,半个小时后,他拎着一袋子豆浆油条和水煎包站在三楼东户的门口。
    叩叩叩。
    敲动三下静静等待。
    过一会儿,里面传来踢踢踏踏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