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的动作滞住:“对、对不起。”
    何城以为是他的力气用大了,把她弄痛了。
    禾央却坐起来,她头晕乎乎的,掀开被子,稍微挪了挪地方,果然看见她刚躺着的地方濡了血。
    何城看到床单的那摊血后惊得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很无措地收回手,第一反应是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嘛......
    过了大概有两三秒,他才猛地回过神。
    “央央,家里有姨妈巾吗?”
    禾央捂住肚子重新趴回床上。
    她感觉四肢都不听使唤了,沉甸甸的,根本坐不起来,好像浑身失去了支撑,只能瘫倒在床上。
    何城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好在他知道禾央的习惯,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来摆的整整齐齐的姨妈巾,挑出袋最长的。这对他并不陌生,他的记忆中第二次的何城经常做这些事,想起“他”,何城的心里就像被堵了快大石头。他恶劣地想,幸亏“他”死了。
    禾央是他一个人的。
    紧接着又被反驳,不,不行,禾央值得更好的人。
    何城拿卫生巾的功夫,回头就见禾央重新躺回床上,坐起来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他先拿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要他来这里。
    他默默地蹲在衣柜旁几秒钟,很害羞地眨眨眼,他的眼睛润着汪清澈的泉,此刻那泉水碧波荡漾,像极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翻出干净的内裤,他只知道在哪里并没有使用过,不过好在他看一眼就会了,很简单,他将卫生巾撕开粘在内裤上。旋即回到床上将禾央抱起来,禾央立马揽住他脖子。
    “我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嘟嘟囔囔的,语气还有些娇。
    何城的耳根痒痒的,他低垂眼,目光浅浅柔柔的,很耐心地哄她:“央央,你先去浴室洗洗。我来整理床,很快就好了......”
    默了片刻,试探性地问:“有力气吗,要不我帮你?”
    禾央没反应过来,被他带进浴室。
    何城拧开花洒,调到热水。
    禾央混混沌沌的大脑总算是有了丝清明,连忙把他推出去,急急忙忙地小声喊:“不用你,我自己来!”
    何城红着脸出去,在门外站了会儿,任劳任怨地收拾被弄脏的床铺。
    禾央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床单换了套新的,那套脏的被他放到洗衣机里,他没事干了,懒懒地倚在门框边,正对着浴室的门,垂着头耳根红得不像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浅浅挂着抹笑。
    禾央冲了个澡舒服很多,还有迷糊,不能能够忍受。走到他身边,奇怪地问:“你在想什么?”
    何城抿紧唇,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没什么。”擦了两下把水擦干净,说:“去吹干净,我把菜粥热一下。”
    禾央还是很好奇:“你笑什么呢?”
    何城忍了忍没忍住,眼睛像是骤然亮起的灯泡:“我是第一个背你的人吗?”
    禾央愣了会儿,仔细想了想确实是。
    何城得到肯定的回答,接着又问:“那,他们有给你准备过卫生巾吗?”他似乎很难为情,低了低头,又猛地抬眼看向她,手中还做了个动作。
    禾央的脸本来就很红:“是啊是啊,你是第一个。”
    何城就很愉悦地笑起来。
    何城个头高又沉默寡言,穿身灰色毛衣,面无表情显得很冷淡,那眼神尤其凉,禾央在之前就见识过,虽然他没有看着她,只是看向医院的湖,眼底的悲凉却铺天盖地向人涌来。
    此时的他与那天截然相反。
    甚至与她记忆中最熟悉的何城神态各异。
    那时的何城如一轮蒙尘的月,染灰的雪,他明明有很多很多的优点,却总是在妄自菲薄、自卑自厌,妄求控制她的自由才能独占她整个人。
    其实他已经很好了。好到喜欢上他再也没有空隙去看到别人的美好。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他。
    何城的眼底清澈美好,唇边含着抹温柔的笑。
    他似乎是被许多个第一次满足到了,眼睛始终弯弯的,仿佛有无尽头的喜色涌出来。
    他轻轻牵起禾央的手,把她带回洗手间,一进门有个大镜子,旁边悬挂吹风机。禾央呆呆的,眼神似乎凝在他脸上,他就有些羞涩地垂了头,借着拿吹风机的间隙长长地吐出口气。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响起。
    温热的风撩起她的湿发。
    禾央垂在身侧的手不太自在地握起来,竟然被他脸上的羞涩感染了,她也有些不自在。
    “何城,你......为什么说他们?”
    何城如实相告:“他们不是我。”
    禾央:“嗯?”
    何城:“央央。我爱了你十一年。”
    何城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炫耀谁都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