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辈说让他自己玩,不过总觉得未经主人允许擅动布丁头前辈的东西……很奇怪!
    道德心过高的猫又场狩将脸埋进自己的手掌心,压住自己乱糟糟的情绪。
    魔幻,太魔幻了!
    被布丁头前辈捡走也就算了,还被托付给前辈家,现在还在濒临同床共枕的境况。
    这怎么看,布丁头前辈出没的次数未免也太高了吧?!
    他整理好情绪,缓缓呼出一口气。
    慢慢抬起头,像蜗牛般向陌生外界探出触角,余光微动,猫又场狩兀然瞥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白色的纸张,压在枕侧,只露出一点小小的边缘。
    察觉到那点眼熟的轮廓,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猫又场狩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猫猫祟祟朝它靠近。
    放在枕边的,一定会是每天都会看、十分在意的东西。
    甚至需要伴着入睡的程度。
    但能让他感察到眼熟的……布丁头前辈重要的东西。
    黑发少年静静站在床侧。
    垂下的视线轻轻扫过,在看清那个东西后,圆又黑的眼瞳却骤然一缩。
    ——那是一张被翻折无数次、边缘摩挲多番的白色纸条。
    他甚至不需要伸手拿起,都知道其上写了什么。
    是那张在仙台合宿时,从布丁头前辈的外套口袋里掉出的告白纸条。
    [——好きです]
    黑发少年就这么静静立在那里,长身直立,床头灯洒下暖色灯光,柔和拂过他的面颊。
    维持着垂下眼注视的姿态,暖色灯光下的面颊更显莹白。
    “咔哒。”
    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响起这么轻微一声。
    过于突兀的杂声像一曲舒缓曲中不和谐的音符,在骤然弹出的瞬间让人心底一悸。
    猫又场狩蓦地转头,纹丝不差稳稳落入一双竖立凝缩的金色猫瞳。
    是孤爪研磨。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楼的脚步悄无声息。
    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敞开的卧室门口,如一抹沉默晦涩的影子,站在那里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
    “咔哒”一声,正是他关上门时、金属门闩与卡扣发出的清脆声音。
    在那堪称晦暗的视线注视下,猫又场狩心底忽然生出点悚然惊惧。
    这股情绪难以明晰从何而来,但当与沉默的孤爪研磨对视时,一点一点从心脏蔓延,莬丝子般缠绕上他的身体,紧紧束缚起他的面庞、四肢、喉管。
    等等、虽然不打一声招呼就看布丁头前辈私人物品的行为不太好。
    但是这个氛围,猫又场狩冷汗涔涔。
    ……难道是雨夜惊魂杀人夜吗。
    “研、研磨前辈……”
    “你看见了。”
    猫又场狩卡顿的嗓音被孤爪研磨一句话终结。
    抿了抿唇,他有些失语。
    拥有竖立猫瞳的来者语气平静,垂在颊侧的发丝蓄积起滑下的水滴,顺着重力滴落,“啪嗒”一声落在地板,溅起小小的水花,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迈过。
    孤爪研磨动了,朝他所在的方向。
    平静又压抑的语气,拉开窗帘的玻璃窗外,一道撕破夜幕的闪电骤然划过天空,室内猛地一暗一亮。
    不过三秒,轰然骤鸣炸响在耳侧,似响雷击中大脑,猫又场狩只觉自己陷入一瞬目盲与失鸣。
    仅是转瞬之间,表情晦暗不明的孤爪研磨已直直站在他的面前。
    长身直立,室内暖色灯光无端发凉,映在两人几乎重叠的身影之上,拖出长长的阴影。
    “场狩,你看见了,是吗。”
    轻且微沙的少年音平缓于耳侧响起,极近距离间质感无比沉重,如浸没口鼻的水流,缓缓剥夺呼吸的权利。
    一滴水,“啪嗒”落下,滴落在黑发少年暖色的脸颊。
    微凉水珠从眼睑微下之处缓缓下滑,拉出一道细长的水渍,似眼眶蓄满的泪水,承载不住颤颤巍巍溢流下的一滴。
    猫又场狩察觉到点湿意,缓缓眨了下眼。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孤爪研磨周身气势强压、整个人姿势转换。
    再意识到时已经躺在身后的床上,极为受限。
    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单手撑在他脸侧。
    垂下的金色发丝带着潮湿的水汽,那双竖立眼瞳沉默看着他,其内映出蓬松发丝散乱的双黑少年身影。
    ……不、这个情况,总感觉哪里不对…
    猫又场狩大脑运转,试图捉住自己飘远的思绪。
    但此刻无论是过于靠近的距离,还是过于暧昧的气氛,紧紧攥住他视线的孤爪研磨,与姿势受限供血不足的大脑,都无一限制了他对此刻所处情境的解读。
    仰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年呆呆地望过来,散乱黑发映在整齐叠好的浅色床单上,色差对比感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