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是暖和的、暖和到有点热的程度,而甫一出来,温度就急剧降低,呼吸出的气息都变成大团大团的白汽,漂浮在空气中、很快就散去了。
    微凉的夜风拂过脸颊、拂过发梢,拨动着稍长的发尾,似夜空的尾迹、又似鸟雀的尾羽,轻轻缓缓飘动着,浮动着,仿佛挑拨着心脏的某一块,莫名就变得柔和酸软。
    猫又场狩的头发长长了许多,柔缓了他周身的气势,也更加增添了几分感觉。
    似是看够了夜景,他慢慢转过头来。
    如玉般皎洁的脸庞上带着点无奈,唇角带着笑的弧度,他开口似是抱怨,但眼底、语气都是如出一辙的亲近,
    “这么一直盯着看的话,就算是我,也是会害羞的啊,研磨。”
    “……抱歉。”
    孤爪研磨的声音沉静且轻。
    这是虽然说了抱歉但绝对不改的意思了。
    猫又场狩对他的回答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背靠着露台栏杆,映入眼底的便就是辉煌明亮的礼堂大厅,黑发少年没有看他,但心情似乎很好,
    “嘛、既然研磨这么道歉了,那就勉强算过吧。”
    孤爪研磨稍微靠近了些,两个人重又挨在一起。
    露台温度虽低,但另一人的温度稳稳通过接触的部分源源不断传递而来,也就不觉寒冷。
    猫又场狩低着头,牵在一起的手掌映入眼底。
    他稍微动了下手指,孤爪研磨就握得更深,指腹压着手背,叠加着施力,手指嵌入指根,完全是一副尽数掌握的占有欲拉满的姿势。
    “研磨总是这样。”黑发少年小声嘀咕着,但还是放任了。
    毕竟是枚不可以吃的布丁头——不能再对他有什么更高要求了。
    “场狩,”
    冷不丁的、站在旁边的布丁头突然开口。
    “嗯?”
    “不问我白天去哪里了吗?”
    浸着夜色的深黑眼瞳轻轻一眨,猫又场狩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难道——研磨是想让我来猜吗?”
    孤爪研磨静静看着他。
    背靠着栏杆的黑发少年却不上套、直接转过来,莹润皎洁的面庞上是一抹快速闪过的笑,
    “我才不去猜。”
    黑亮亮的眼瞳内盛放着孤爪研磨的被面具遮挡大半、看不清表情的面庞。
    他识破般直接点出,“总之,研磨想说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现在追着问的话绝对会进入研磨的陷阱的。”
    “……如果我想让场狩进入陷阱呢?”
    夜风之中,孤爪研磨的声音未被吹散,很清晰,或许说、有点清晰过头了。
    黑发少年顿在原地,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他迅速咳了声、意图将自己一时露出的破绽遮掩过去。
    “什、什么啊……直接这么说出来,也太…”
    未被面具遮盖的脸庞,一点浅淡的红如莬丝子般缓缓爬上,肉眼可见的,耳尖、脖颈都漫上浅浅的红意。
    他皮肤白且薄,稍微有点反应就清清楚楚显露出来。
    “…也太过分了。”猫又场狩小声嘀咕着。
    明晃晃的套路,以前还会遮掩一番、或是悄无声息地,现在直接摆明在面前,一副进也是进、不进也是进,完全不给他周转犹豫的机会。
    “嗯。”孤爪研磨直接承认,直勾勾盯着猫又场狩,
    “所以,场狩的答案是什么?”
    ——都已经这么说了居然还在追问他答案!
    明明布丁头自己清楚,只要是他提出的,完全就不会拒绝…
    深深叹了口气,黑发少年主动钻进三花布丁猫的捕猫笼中,并相当实诚地开始拆举例子,“白天……研磨去偷懒了?”
    孤爪研磨:“……”
    “那就是在哪里打游戏吧?”
    孤爪研磨:“。”
    “这样都不对?难道是……被老师叫走了?”
    接二连三抛出猜想,面前的布丁头表情越来越沉默。
    猫又场狩迟疑,检索了下自己抛出的回答。
    没错啊、很符合布丁头在他心底的刻板印象。
    这些都不是的话,那还会去做什么的……
    “笨蛋。”
    低低微沙的嗓音靠近,慢吞吞吐出两个字砸在猫又场狩头上。
    “不、就算没猜对的话研磨也不能直接说我是笨蛋吧,”猫又场狩抱怨,
    “明明是研磨自己要让我来猜的,现在又这样……好难对付。”
    面对黑发少年毫不遮掩的当面吐槽,孤爪研磨无奈,瞥了他眼。
    “……所以才说场狩是笨蛋。”
    猫又场狩默默在心底将孤爪研磨等比沙袋一拳打飞,忍了又忍,终于搬出一副好脾气的表情,刻板微笑道,
    “那研磨想听到什么答案,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孤爪研磨默默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