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面上或多或少都不太好看,克制的情绪、努力维持的镇定,嘴角一个个紧紧抿着,竭力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黑尾铁朗和其他的三年级们对视一眼,被催促着上前讲话。
    他抓了抓鸡冠头,“……真是的,好歹表现得更高兴点啊,只是退部而已。”
    抱着手臂,语气悠哉,“至于伤心的话就留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再说吧~”
    “没错——”夜久卫辅插入其中,“虽然是退部了,但我们一旦有空还是会回来看看大家的训练程度怎么样的哦?”
    “要是被我们发现没有前辈的督促就偷懒的话——”
    夜久卫辅表情一变,眯起眼,一阵凉意飕飕从众人背后划过。
    “才、才不会,我们绝对会认真训练,绝不会让前辈们的努力打水漂!”
    山本猛虎猛地一擦脸,大声吼道。
    “噢噢!就要像虎这样有气势才对嘛!”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陪我们走到最后了。”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海信行主动开口,深深一鞠躬,
    “非常感谢。”
    “不、应该是我们感谢前辈才对,这三年辛苦了!!”
    “感谢前辈们的指教——!”
    跟着众人一起向下深深鞠躬,猫又场狩抬起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音驹第一年的冬天,似乎就要这么画下句点。
    冬去春来、熬过苦寒的冬日,总会迎来更明亮的春天。
    当然、在那之前,冬天的脚步尚未离去。
    一通出乎意外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排球部,打到了猫又育史那里。
    也打到了猫又场狩手中。
    正在大家兴致勃勃讨论着晚上的欢送会要去吃什么好时,急匆匆的脚步声倏然从门外传来。
    被叫到名字,正在与芝山优生讨论究竟是给寿司还是寿喜锅投票的猫又场狩余光微动,看到站在门口去而复返的直井学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猫又场狩有些疑惑,还是道了声抱歉,从人群中挤出,跑到站在门口没进来的直井学面前。
    没有参与讨论的孤爪研磨站在那,视线微动,瞥过黑发少年的面庞。
    从不解到疑惑,而后缓缓变成一点意外与茫然,最后跟着直井学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排球馆。
    “哟、研磨,大家都在投票呢,怎么不去参加讨论,说不定晚上也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哦?”
    孤爪研磨没吭声。
    “咦、场狩呢?”黑尾铁朗习惯了幼驯染的沉默寡言,张望一眼却没望见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
    “被教练叫走了。”从口袋找出手机,孤爪研磨言简意赅。
    “噢、哦……”
    “这个时候突然叫走,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好问题。
    猫又场狩也想这么问。
    “打扰了。”
    拉开教师办公室的门,跟着直井学一路过来的猫又场狩到达了猫又育史面前。
    猫又育史正像只晒太阳的老猫般神神在在蜷着手,余光眯见黑发少年过来了。
    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微掩着、似是有电话进来的座机。
    这是……让他接电话的意思?
    直井学带来的消息是似乎与他的同学有关,但是……他的同学的话,不应该就是音驹的同学吗?
    还有什么……
    他接起电话,迟疑开口,“你好、这里是猫又场狩,请问您是……”
    “场狩。”
    熟悉、轻贵柔稔的男声静静接上。
    “我是愁。”
    猫又场狩眼睛微闪。
    声音一出,他就认出来了,藤原愁。
    直井学说的没错,是同学。
    不过是国中时的桐先。
    “好久不见,场狩,从国中毕业时就没再见过了。”
    “……嗯。”
    听筒传来的男声轻缓独有一番韵律节奏,“这通电话,是来向你发出一封邀请。”
    猫又场狩轻轻眨了下眼。
    “来桐先吧。”
    咬字讲究的文字宛如堂前惊鹿、轻轻缓缓落下,叩击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凌冽的“咯”声。
    “小笠原先生即将回国、并宣布在国内寻找传承者。”
    “场狩,把握好机会。”
    “……”
    电话很快挂断。
    偌大办公室内,除开其他教师交谈声,他所在的这个角落、倏然变得极静。
    猫又场狩不说话,猫又育史坐在椅子上,似是在打盹,直井学看过他、又看了眼不吭声的猫又育史,颇有些想说什么,但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那站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
    思考是无声的,时间的尺度与流转都变得缓慢、难以察觉。
    等猫又场狩稍动、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