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今年在骞元山待的时间这么长……”
    贾环听着外头的动静,静静喝完了玉盏中的茶水,抬头看了一眼李素。
    李素还以为有什么指示要去做,但只是听到他张口吐出两个字,“饿了。”
    “侯爷才让送来的山楂软酪还有牛乳香糕,我这就去拿。”
    离晚饭还有些时候,他简单吃了两块糕点,换过衣裳就出了南营。
    草原上的落日自然极美,只不过现下还未到时候,头顶的日光还是会有些刺眼。
    王公贵族的营帐都在离皇帝最近的东营,贾环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此处的守卫比之前几天更多了。
    “环儿。”
    他转头看去,水钧正从一处帐子里出来,二人恰好迎面见上,“弘王殿下。”
    贾环走上前去,神色十分担忧,“殿下可还好么?”
    水钧笑了笑,“无碍,现下营地戒严你怎么跑出来了,一个不妨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他的头发是随意束的,高高的马尾如今都有些松散了,穿着一身黄白游撒花春衫,显得甚为乖巧,“我也是才知道,心里记挂得很,便想来看看。”
    “我倒没什么,宴川的伤要更重些,但都是能养好的。”
    水钧还要往主帐去见皇帝,也不好与他多说什么,只是道,“如今不太平,若是无事就在帐中待着罢,过两日再出来玩。”
    目送水钧离开,他便抬步往水铮的营帐去了。
    “雍王殿下已经歇息了,公子若要看望殿下,还请明日再来罢。”
    贾环点了点头,淡笑道,“也好。”
    金药正好端了药碗出来,见是他来了忙出声道,“三爷来了,快进来,殿下正好醒了。”
    “殿下的伤怎么样了?我带了药来,也不知用不用得上。”
    二人说着话进了营帐,才进来贾环就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药气,帐内虽点了一支香气幽远的玉堂清霭,但也难以掩盖。
    水铮的伤大概是在肩头和腹间,他坐在书案后,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墨青长衫,隐约还能透出纱布包扎的痕迹。
    “殿下,三爷来看您了。”金药说完就端着药碗出去了。
    贾环观他面色就知道确实是受了伤,“我此时来,打扰殿下歇息了。”
    “并未,坐罢。”水铮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所幸放下了手中的笔,轻声道,“外边这么乱,你怎么出来了。”
    贾环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小瓶秘制的金疮药,“一觉睡醒,可不是天都要变了。”
    “听闻殿下受了刀伤,总要来看过才放心。这金疮药是极有效的,只是从前被我用了一小半,还望殿下别嫌弃才好。”
    一个巴掌大的桃花玉瓶子被轻轻放在了桌角。
    水铮起身给他倒了一碗蔷薇杏仁露,“没甚要紧的,过两日也就好了。”
    贾环接过来道了谢,他很有些意外,性情冷淡的雍王殿下茶壶里竟然盛着这样香甜的东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还煞有其事地嘱咐了一句,“殿下受伤了,这杏仁露太甜可不能多喝,否则不好愈合伤口。”
    “嗯。”水铮也没为自己的喜好辩解什么,没说这并不是他常日里会喝的东西,只是转而去给自己倒了一盏白榆茶。
    贾环只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去了,还顺手带走了那壶热腾腾的杏仁露。
    薛玄从皇帐出来就看到他拎着个青釉执壶从眼前走过,“环儿。”
    二人并肩走着,出了东营后才开始说话。
    “你也在这,皇上传你说话了?”
    他抿唇笑了笑,跟如今严肃庄重、风声鹤唳的阜临围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怎么,难不成陛下也训斥你了?”
    薛玄挑了挑眉,“环儿今日心情不错。”
    “陛下有意彻底清除海寇余孽,于社稷于天下都是件大好事,怎么不高兴。”
    他说的这话,薛玄自然不信,便弯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环儿的护国之心当真是天地可鉴,等殿试的时候我收买考官给你封个状元。”
    其实贾环方才也并不是说有多高兴,只是晚霞漫天让人愉悦,所以心情才好了些,但此刻听了他的话倒真是笑出声来了,“噗……”
    “殿试的考官可是陛下,你从哪收买去?”
    薛玄也笑了,又正经嘱咐道,“这两天就不要出帐子了,万一出什么事可不是好玩的,我会让芦枝暂时跟着你,记得好好吃饭。”
    “我知道的。”这种事不好沾惹,他也无意牵扯其中,自然会好好待着不出门。
    李素也正好出来寻他了,“侯爷,公子,该用晚饭了。”
    贾环把手中执壶递过去,“拿回去温着我晚上喝。”又转头看薛玄,“你可跟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