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性子外放的年轻媳妇笑着调戏起了状元郎和探花郎,将手上的荷包香囊还有绢花手帕都往人身上扔去。
    “来了来了。”
    贾蓉看着不远处过来的队伍,鼓乐声隔了一条街都能听到。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有那好事者将探花郎的容貌传扬出去,引得众人携家带口来看。
    毕竟这时候老百姓消遣的事物少,三年一次的科举是难得的盛事,家中也有读书人的就更为在意,朝廷选拔人才也关乎着民生。
    好在谢俨今日加派了开道的禁军人手,才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贾环满怀都是被扔过来的香囊绢花,汤圆也连带着被小物件砸来砸去的,马鼻子哼哼出气。
    “乖,不生气啊,等回去了我叫人给你好好洗洗。”
    许绰辅年纪上来了,有些体力不支,但这样的事即便累坏了也是高兴的。
    他家境贫寒,祖上三代都是农户,今日一举中第,总算可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了。
    “环儿!”
    贾环闻声抬头望去,忍不住朝那处笑了笑。
    他本就生得好,这一笑便更叫见过的人难以忘怀。
    谢修和张显将早已准备好的蔷薇花从窗边倾倒而下,无数花瓣被清风卷送起,引来众人惊呼,“快看!”
    伞盖旌旗,簇拥载道,花雨艳烈,无一不是为了驾马游街的探花郎而准备的,只愿增其荣光。
    贾环伸出手,正好接住两朵水红的蔷薇,他打开腰间的香囊,将这份祝福存放了进去。
    杨陵坐在临街酒肆的二楼窗边,手上拎着一壶杏花酒,似乎有些喝醉了。
    他面颊微红,眼神直直落在贾环身上,而后拿起随身的炭笔将这一幕画在了自己月白的衣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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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的马车停在符平街的南边,这里有许多慕名而来观望的世家小姐,众人都十分默契,只掀开帘幔悄悄等着。
    状元郎清俊温雅,探花郎绝色出尘,算是这些年来最引人瞩目的一次跨马游街,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宝钗知黛玉长年除亲戚家并不出门,便趁此机会,拉着她来凑热闹。
    即便是京内高门贵女,也有专选在今日出门游玩的,并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听到鼓乐声了,好生热闹。”
    黛玉坐在她身边,手上绾着帕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环哥哥也算苦尽甘来了……”
    喧闹声越来越近,街上不少人是一路跟着游街队伍过来的,符平街这样宽敞,都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妹妹,看。”
    黛玉倾身过去,与她靠在一处,“呀,真真挤煞人了。”
    宝钗指了指队伍过来的方向,“我瞧见环兄弟了。”
    贾环穿着一身绛红织金的罗衣宽袖袍,玉钩连着细细的腰带,勒出动人的弧度,他发间簪着御赐金花,分外耀眼。
    只是再精致的衣袍金饰都比不上那张脸,在日光下显露无遗,堪称完美无暇,将此间的一切都衬得暗淡起来。
    “环哥哥今日这身衣裳,显得更……”黛玉用帕子掩唇一笑,“不知要做了多少姑娘的梦中人呢。”
    宝钗点了点她的脸颊,“你呀。”
    不远处的一驾赤轮翠盖车内,坐着南安王府的世子苏子湫和他最小的妹妹苏霁榆。
    “看,那个穿红衣的就是贾环。”
    苏霁榆扒着窗子,将他挤了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她顺着热闹人群的簇拥处找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不免愣住了,“……他……”
    苏子湫抱臂坐在车内,还以为她是为贾环的容色着迷,不免冷哼道,“母亲不是跟你说过他的外貌么,你好歹也矜持些。”
    “他、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苏霁榆忿忿放下帘幔,十分不解地发问,“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长成这样?”
    “那你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只要你喜欢,再好看父王也能给你说成。”
    苏霁榆拍开哥哥的手,“我满意什么啊,以后跟他走在一起,压根不会有人夸我们般配。”
    “连底下人都会说这家的夫人怎么长得还不如夫君?谁要嫁啊!”
    苏子湫皱起眉头,先是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贾环,又回来看了看妹妹,“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般配不般配的,再说谁会把男子和女子放在一起论容貌高下?”
    “你懂什么啊,寻常人自然不会论,但我若是和他站在一起,没有人会不论的。”
    这话……似乎也有两分道理。
    若说苏霁榆,生得也是花颜月貌,绰约多姿,是难得的美人。
    但贾环不是寻常人……无论走到哪里,他被人议论的头一件就是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