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丹霞似锦,灯烛掩映间彩蝶翩飞,如画卷一般。
    “公子,水已经备好了。”
    贾环想去洗澡,但又不想动弹,所以一直赖在薛玄背上不下来,就这么趴着,甚至开始没事找事,“凭什么你的肩比我宽。”
    “大概,是因为我比环儿长得高。”
    “……我咬你。”
    两个人正在胡闹,乌云和雪球也跑了进来,见缝插针地一顿乱拱,“呜呜汪汪。”
    “乌云!你又掉毛了!”
    贾环忽然觉得颈间有些痒,还以为是狗毛掉进衣裳里了,“唔,离远些。”
    薛玄将人抱在怀里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别的,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倒像是……被蚊虫叮了一下。
    “怎么了,是什么?”
    他又将烛台拿近了些看,确实只是个小红点,没有旁的,也没生红斑,“环儿,你的身子真的比从前强多了。”
    贾环拿了菱花镜来照,这才看清了是什么,他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
    “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还是头一回让我见到了实效。”
    这事来得突然,虽惊喜但也砸懵了人,让他都不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了。
    薛玄亲了亲那处,“这便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贾环点点头,伸出手搂住他,“嗯,我也相信。”
    两人正说着话,侧生和芦枝突然从外院跑了进来,两个都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
    “这会子你们怎么来了,慌什么呢。”
    芦枝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出去,“侯爷、三爷,打听、打听到了!茯苓脂有消息了!”
    薛玄面色一沉,将信接过来拆开和贾环一起看。
    “……离国?”
    信中所说,从宛州边陲余下的南域族人那里打听到,前任域主曾得到一块莹润如脂的扎伊达。
    异族之人不知其真正功效,只见毒虫皆避,那苏图便当作辟毒之物随身放着。
    后来那苏图离世,却并未在他身边找见此物,东达泉马本欲再寻,还没等再找来他就也去世了。
    也不知为何茯苓脂会出现在装满了毒物的瓮中,想来也是南域内斗所致。
    芦枝又道,“这东西在那边不叫茯苓脂,叫扎伊达,又称作玉松肪,似乎是从离国王室得来的。”
    千年茯苓脂有奇效,大补五劳益气,可宁心安神,治心虚惊悸、补劳乏、健脾利温。
    “侯爷,是否要命人前往离国交涉。”
    薛玄将信折起放在一旁,“兹事体大,来回耽误,我自有打算,你们下去罢。”
    贾环坐在他腿上晃晃,突然啊呀一声,“可不是耽误了,还没洗澡呢,怕不是水都凉了。”
    “不耽误,这就去。”
    好在如今天暖了,浴阁内也做了保温,所以池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两人洗过澡就回了卧房安歇。
    屋内点了甜梦香,床榻边的琉璃花熏中放着一捧茉莉。
    时辰尚早,但贾环已经觉得困了,方才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他现下只想睡觉,就靠在薛玄怀里合上了眼。
    “环儿……就不好奇?”
    他哼了一声,“不好奇,我可没功夫操这心的,有你就够了。”
    薛玄听了这话心中也高兴,轻笑道,“好,有我呢,一切我都会为环儿打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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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承湛帝从五陵山祭祖归来。
    休沐过后便是大朝会,卯时,文武百官列位入宫进殿上朝。
    仍旧是有事启禀,无事退朝,贾环站在吏部侍郎身后,默默听着众臣启奏。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忽然道,“如今边境平稳,属国安分,当初出征南域之时,我朝得离国、西夜襄助。朕有意命永宁侯出使,嘉奖勉励一二。”
    当即便有臣子出列道,“陛下圣明,我朝一向不欲以恶意揣测他国,只是南域之祸乱令人心惊,不得不防。”
    “北凉、赤云两国兵强马壮,也合该出使验其衷心。”
    “陛下英明,离国隐居世外,我朝自来谅其习性,甚少遣人前往打搅,但也该探赜索隐,了解一二。”
    承湛帝点了点头,又问,“朕有意再任一副使同往离国,众爱卿可有人选啊?”
    贾环隐隐觉得……这走向……似乎……
    果然,礼部尚书出列道,“臣以为,吏部文选司郎中贾环谦虚谨慎、人品贵重,可为副使。”
    “尚书大人见的有理,此行虽为嘉奖勉励属国,也须得彰显我朝风采,文选司郎中甚为合适。”
    还有说得更直白的,“臣听闻,离国世子对郎中大人之姿甚为钦佩,理当如此。”
    贾环就这么站在大殿内,听着这一字一句,从脖颈红到了耳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