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年被白石搀着坐到丘严身边。
    “唐安言呢?”白石环顾四周没看见她哥,就问丘严道。
    丘严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比较好,略一沉吟,刚要开口,就见唐安言从林子外边走回来,手里捏着两个折的方正的符纸块。
    唐安言蹲下身,把两个纸块塞到丘严裤子兜里,拍了拍说道,“这次干了。”
    “我以为你生气了。”丘严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下次一定看好了再折。”
    唐安言看了他一眼:“下次干了再给你。”
    “这什么啊?”戚年年好奇道。
    唐安言不说话。
    “护身符。”丘严答道。
    戚年年一怔,看向唐安言:“你画的?”
    唐安言蹲还是在一边没说话。
    “我去,唐安言你偏心。”戚年年骂道,“我上次求你半天你都不给我画,现在一下子就给丘严两张?”
    唐安言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了一句:“你有。”
    “我哪有?”戚年年怔了一下,随即生气道,“你又寻我开心!”
    唐安言沉默良久,还是觉得解释一下比较好。
    “在微微身上。”
    “你放……”戚年年的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了,“啊?”
    “微微是谁?”
    丘严听的一头雾水。
    白石捂着嘴笑:“微微是戚年年的守护灵。”
    看丘严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白石敲敲戚年年的胳膊:“让微微出来见见人呐,丘严还没见过微微呢。”
    戚年年好像很不愿意。
    “快点儿,我也好久没见微微了”白石又开始笑。
    ……
    “微微!”
    一只大熊“咚”地一声出现在丘严面前,地面都颤了一颤。
    大熊的皮毛呈烟粉色,像晚霞,像晨曦,让人看着很舒服。
    但是微微的爪子却很大,指甲确实好看的天蓝色,锋利的蓝色指甲几乎占据了熊爪的半壁江山,看着就像在手上套了一个机械的钢爪。
    可谓是美好和力量的完美结合。
    “哈哈!你好呀微微!”白石兴奋不已,一下子扑倒在微微怀里,“小美女又变漂亮了呢!”
    微微也很开心,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抱着白石转起圈圈来。
    “哇。”丘严看的目瞪口呆,“这可太帅了,兄弟。”
    “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微微出来?猫哥是个顶着向日葵的小胖橘猫我都每天抱着睡觉呢。”丘严的目光就没从微微身上下来,“简直太酷了。”
    “微微是厉害的。”戚年年苦笑两声,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就这么走了数月。
    四人走到一个小村庄,大约有二三十人。
    村子看上去像一个留守村落一样,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
    虽然都是些老弱妇孺,但这还是丘严走了这么久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
    “你是哪家的小伙啊?”一位老婆婆眯着眼睛拉起戚年年的手。
    戚年年也不挣脱,把另一只手搭在阿婆手上,放大了声音说道:“婆婆!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能借你家留宿一晚吗?”
    “哦,你姓刘啊!”
    阿婆十分热情地招呼招呼四人进屋。
    老旧的平房,只装了一个拉线的电灯,电视也只能换几个经典的台。
    阿婆让四人在屋里大圆桌前坐下,慢慢吞吞地拿出四只陶瓷的大碗,倒了满满四碗热水,又拿出瓜子花生让他们快吃。
    “这是我昨天刚去集市买的!我看着他现炒的!你们尝尝!”
    阿婆说自己儿子在外地打工,很久都没有回来了,戚年年看上去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小伙子长得干净,看着也不像坏人,就留他们歇了。
    丘严吐槽戚年年:“婆婆是没见到你一头绿毛的时候。”
    说罢哈哈大笑。
    凌晨两点二十分。
    丘严被一种奇怪的沙沙声吵醒,睁眼去瞧——
    屋里爬满了一种黑乎乎的虫子!
    “这什么玩意儿啊!”
    丘严吓了一大跳,赶忙拍醒唐安言。
    唐安言也是一怔,抽出一张引火符夹在手里燃了。
    这虫子果然怕火!
    借着火光,丘严看清了这虫子的样子——
    这虫子长得十分奇怪,身上滑溜溜的,有两根黏糊糊的触角,但却有六只节肢动物才有的腿,就像是蜘蛛和蜗牛的结合体。
    看的丘严一阵恶寒。
    唐安言举着引火符在前开路,丘严在后面背着阿婆就往房子外面跑。
    白石被吓得滋哇乱叫,戚年年无奈只能背起白石让她尽量能离虫子大军远一点。
    一行人跑到村中广场的时候,村民们已经架起来篝火。
    虫子怕火,不敢往广场上来。
    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丘严他们到的时候,村长正在做安抚民众的重要工作。
    村长是一位蓄着白发的老爷爷,左腿似是有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边上哭得撕心裂肺,丘严以为她是被成千上百的奇怪虫子吓到了,刚想上去哄两句,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拽住了衣角。
    “这是对山神的不敬。”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老奶奶,黑色的帽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丘严只看到干裂的嘴和满是沟壑的下巴。
    “什么?”丘严不解地问道。
    那只手却松开了他,急匆匆地往人群里隐去了。
    “会受到惩罚的。”
    这是那个沙哑的声音留给丘严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山神的惩罚!”老村长高举双手,两行清泪从白色的鬓角淌下,“山神有了怒火!”
    “我们得平息山神的怒火。”
    “选一个孩子给他吧!”
    “再选一个孩子给他吧!”
    众人的声音愈渐大了,丘严拉住一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看他眼生,就向他解释其中缘由。
    村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村中的灾害都是因为村民的不当行为惹恼了后山山神,山神有了怒火,所以降下神罚。
    要将村中的小孩子作为祭品献祭山神,神灵就会原谅他们,继续守护村庄。
    简直就是陋习!
    丘严听的皱眉,立马就要开口反驳。
    “你可别出言顶撞了山神。”那人看他表情不对,赶紧开口说了一件事儿。
    “之前村长的儿子儿媳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变成祭品,在竹签上做了手脚。后来就双双横死家中,孩子跑去湖边玩的时候溺水死了。村长耕田被牛车压断了腿,现在阴天下雨还疼呢。”
    说完还怕他不信,又叮嘱一句:“可别乱说。”
    丘严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并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更何况在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
    所有的村民都同意开展祭祀,不如说是,渴望着开展祭祀,包括那些家中有孩子的人家也是这样。
    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对山神所谓崇敬和感激。
    第二天要举行献祭仪式,所有的人都被命令呆在广场上。
    丘严这些外乡人也是一样。
    周围山林里,树叶沙沙作响,丘严望向无边的黑夜,心中惴惴不安。
    第八章 祭品
    晌午,晴空万里,太阳光毒的让人睁不开眼。
    一只雄猪背着放了全村孩子名字的竹筒被拴在粗大的木桩上,浑身皮毛洗的发亮。
    数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婆围着木桩站成一个圈,开始唱诵祭祀的歌谣咒语。
    ——————
    咒起。
    顿时,乌云密布,天空隐隐有惊雷乍现。
    丘严心中一惊,想的却是,这要是个神,多半也是个邪神,独脚五通什么的。
    神婆摇起铃铛。
    那雄猪像是被附体了一般,竟像人一样直直的站立起来,围着木桩开始绕圈,眯着眼咧开嘴笑起来。
    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雄猪一圈圈走着,眼睛四处乱看,斜眼看到丘严的时候突然就“哼哼哼”地大笑起来,竹筒里掉出两根木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