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有。
    晏琤琤听李执夸赞石蕴玉,她自己的心中冉起“有荣与焉”的骄傲。但也恍然大悟:“那川媚姐姐便是王爷说的那般。”
    “今日能寻来这么多的狸奴,可见王爷心思细腻。”晏琤琤笑道,“我会好好说与她听。”
    李执不解:“为何要说与她听?”
    前世时,晏琤琤贵为皇后,也得履行指婚之责。
    方才李执说原因时脸上红霞浮现,语气听得出忐忑,眼下的疑惑明显是害羞之态。
    她指婚时,也常见那些璧人谈及彼此时会害羞。
    与李执的害羞,一模一样。
    她笑而不语。
    毕竟李执比自己要大六岁,当着自己这个小辈的面,流露的害羞的确会让他显得局促。
    “放心吧。”晏琤琤娴静一笑。
    -
    天不亮。
    宫内外众人皆忙活了起来。
    今日是启程去江宁的日子。
    因石川媚归宁也需今日出发,得了陛下首肯,与巡察队同去。一来可彰显皇室恩惠,二来路上也有照应。
    朝都去江宁最快便是水路。
    顺着栾水出发,一路而下,绕着崇海直奔江宁。
    众人得了令,先在码头处等候着李珏的到来。
    能够回家,石川媚颇为兴奋。一股子热情驱散了薄雾初夏的沁凉。她自是掌上明珠,行事大方不拘小节,行过礼后,便扯着最熟悉的晏琤琤东瞧瞧西看看。
    “琤琤你瞧,这处还有鱼呢。只不过太瘦了,没有护城河里的鱼肥硕。”
    “我从江宁来朝都走的是陆路。一路疾驰,我坐在马车里头,路过不好走的路,颠得我都吐了两回儿。”她夸张地伸手指比了个“二”。
    “不过走得快,我比预估时间提早了两日有余。悄悄告诉你,我没去宫里回旨,而是将朝都逛了个遍。”
    “朝都读书男子不像阿文会老老实实读书,而是出入什么宝蕴楼,明明各个寡瘦却自诩风流,说是去了那才能好好学习。”
    “我看才不是,要靠花钱才能进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学习的地方。农忙时,阿文坐在槐花树下也能认认真真读好几本书,农闲时,阿文收割一天的稻草也还有力气捧书长读。”
    阿文许是石川媚的心上人。
    她都没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晏琤琤没有追问,耐心地被她扯着衣袖东走西走着,安静地听着她的碎碎念。
    “我从宝蕴楼出来时便瞧见一行男子。”
    “走在中间那个,当真是面若冠玉,丰神俊秀,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好一个谦谦君子。”
    “与他同行的两个人,一个唤他司恒兄,一个唤他襄王殿下。他呢,不卑不亢也不高高在上,温柔地唤山然,唤阿誉。”
    “随从同我说,我要嫁的便是那位谦谦君子。”
    “许是我戴斗笠,他没认出我来。而对于我故意的问询,他也只是礼貌相告。当他独自一人时,对我故意设计被抢钱袋,他也努力帮我追回。
    “他比不得阿文,可看起来,能文能武。我认了。”
    “后来,我的夫君莫名其妙成了肃亲王世子。”
    “朝都太大了,大到我最亲昵的姐姐明明与我相隔红墙,却不能日日相见。大到我想回家。”
    尾音里满是酸涩,石川媚的眼眶早已通红。
    “琤琤,你知道吗。”她顿时有些害羞,晃着泪珠的灵眸慌张起来,“那夜,我与李珣并未发什么。教习嬷嬷给我看过图本子,我没有圆房后任何的痕迹。”
    “于是我同李珣说,要有感情才能再圆房。他本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总之他也同意。”
    “若我那日想要逃出肃亲王府,你会帮我吗?”她真诚的眼神让晏琤琤心软。
    不过——
    “我会帮你,但不是现在。”
    “若你想借着归宁而出逃,那等同于违抗圣旨。”
    “极大可能会连累淳亲王府,更有可能会影响朝堂格局。”晏琤琤说得很直白。
    惠帝愿意让石川媚嫁给李执。
    除了李执愿意让嫡子姓石外,也有可能是因李执一无母族依靠,二无夺嫡之基,三无交朋党之心。
    十足的中立派。
    即便李执表面亲近高皇后,那也不过是庶子亲近嫡母罢了。毕竟李执的各种喜好皆是需要大笔花钱才可维持。
    若非石蕴玉暗中告知,饶是活了两世的自己都要被蒙骗过去,差点误会了他。
    可见,他伪装极好,好到惠帝都这样认为。
    而说到另一桩婚事。
    肃亲王是皇上胞兄,更是近臣。
    他想要保住荣华富贵,只能忠诚惠帝。
    即便不站队,可谁当太子都是惠帝的定夺,间接一来,自然是谁当太子,肃亲王就得支持谁。李琰是这般,李珏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