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开冰箱查看食材的时候，门廊处传来开门声，脚步声渐行渐近，出现谢彦辰的身影。
    苏世清讶然：“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彦辰没有回答，神色显得十分阴郁。
    什么情况？
    苏世清明显发觉，谢彦辰状态不对。
    他关上冰箱，将面前的人仔细打量。
    谢彦辰穿着极其正式的西装，一看就是直接从公司或会议现场回来的。
    没有提前告知自己，所以是临时的决定。
    究竟发了什么？
    能让谢彦辰临时翘班跑回来？
    苏世清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询问，谢彦辰先问他说：“你去见了叶靖宇，对吗？”
    苏世清愣了一下，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余。
    只要谢彦辰愿意，掌握自己的行踪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沉默了一会儿，苏世清说：“是的。”
    谢彦辰又问：“你还联系了袁锦宏。”
    苏世清呼吸微微颤抖：“是的。”
    谢彦辰脸色更加难看：“为什么？”
    苏世清解释说：“彦辰，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只是听说他们因为我而遭受了一些磨难，有些于心不忍…”
    “说谎。”
    “我没有。”
    “你又打算玩弄我吗？”
    “彦辰，”苏世清看着他，郑重道：“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你，我爱你。”
    “你根本不爱我。”谢彦辰说：“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你不能联系那些旧情人！”
    “对不起，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们，是因为…”
    “苏世清，你是不是又打算背叛我？”
    “彦辰，我不会，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Liar（骗子）！”谢彦辰情绪有些失控，眸底染上了某种疯狂的偏执：“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我爱你。”
    “你不爱我！”
    “我爱你，彦辰。”
    “闭嘴！”谢彦辰说：“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吗？”
    苏世清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起谢诗涵曾经告诉过自己，谢彦辰这几年特别没有安全感，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
    他想起李德顺告诉过自己，谢彦辰这几年做过许多疯狂极端的事情，报复自己的离开。
    苏世清完全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对他伤害这么深、影响这么大。
    即使自己已经如此努力，也没办法弥补吗？
    他感到一阵窒息的绝望。
    苏世清低声恳求道：“彦辰，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吗？原来两年前背叛我、离开我、抛弃我，这些都算不上对不起我。”
    苏世清唇色苍白，根本无力解释。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谢彦辰忽而变得极其冷漠：“苏世清，我们结束吧。”
    苏世清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这句话的内涵。
    他声线有些颤抖：“彦辰，我不希望和你结束。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道歉。”
    “不必了。”谢彦辰拒绝：“从一开始，我们签订那份契约的时候，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你还让我失望，我不会再相信你。”
    苏世清乞求道：“彦辰，对不起。我爱你。”
    “不许再说你爱我！！！”谢彦辰陡然暴怒，看着苏世清，神色哀戚：“我一个字也不信。”
    苏世清茫然看着他，心底抽痛到麻木：“彦辰，你真的希望…？”
    “苏世清，”谢彦辰威胁道：“趁我现在还对你有一丝心软，立即从这里消失！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苏世清说：“我不会走。”
    谢彦辰反倒愣住了。
    苏世清重复道：“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我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谢彦辰危险地眯起眼睛：“苏世清，你以为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吗？”
    “你会对我做什么？”
    “我会强j你。”
    “然后？”
    “彻底玩坏你，将你弄的支离破碎。”
    “还有？”
    “毁了你的事业，毁了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
    “你会这么做吗，彦辰？”
    “我会。”
    “我宁愿你这样做，也不愿意离开你。”
    “苏世清！”谢彦辰情绪猛的起伏：“你给我滚！现在！立即！滚出去！”
    苏世清深深呼吸，竭力保持镇静。
    巨大的痛楚和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走出谢彦辰的别墅，也不记得自己在门外傻站了多久。
    直到天色渐暗，飘起了小雪，仍旧没有离开。
    苏世清闭上双眸，喉头酸涩。
    如果，这是上天注定我必经的磨难，以惩罚我荒唐的过往。
    我愿意接受。
    谢彦辰，我不会放弃你。
    我不想在彼此之间留下遗憾。
    第二天清晨。
    谢彦辰出发去公司之前，特意叮嘱李德顺来收拾房子，把和苏世清相关的一切全部抹去。
    李德顺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彦辰驱车出发，刚刚驶出别墅大门，透过后视镜，看见苏世清站在雪地里，猛的踩下刹车。
    谢彦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心底隐隐作痛。
    他在这里等了一整晚？
    苏世清看见他，往这边跑了几步，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可以再心软！
    谢彦辰猛的踩了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苏世清在后面追了一阵，最终跌倒在雪地里。
    第70章 追悔莫及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苏世清茫然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耳畔是简嘉树欣慰的嗓音：“清啊，你醒了？太好了，赵明远，快去喊医生。”
    赵明远去找医护人员的时候，简嘉树在他耳边念叨：“你说说你，好好的，非得去淋雪受冻，谈恋爱再怎么重要，那也比不上身体健康，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说到这儿，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地咳了咳：“世清，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开导你别这么痴情。”
    苏世清没有答话，就这样漠然看着前方，什么情绪也没有。
    简嘉树继续自说自话：“谢家的那个管家送你过来的，算这老头还有点良心。比那个姓谢的好多了，有钱了不起啊，下次我替你揍死他。”
    赵明远领着医生来到房间，医生仔细检查了仪器数据，核对了报告单，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要求苏世清住院观察几天，以免冻出了什么毛病。
    苏世清一直很安静，只在关键处颔首，几乎没有言语。
    赵明远认为他需要静养，便拖着简嘉树离开了。
    苏世清休息了一会儿，从噩梦惊醒，看了眼手机屏幕，下午两点。
    拔掉输液针头，穿上外套，走出病房。
    取下手机卡，掰断，丢进医院的垃圾桶。
    回家取了重要的证件，孑然一身，来到机场。
    他感觉这样清明，这样自由，亦是这样孤寂。
    天地茫茫，无论哪里，都向他敞开。
    而天地茫茫，此后岁月，哪里又是他的归途？
    下午五点多，简嘉树下班之后，来医院看望苏世清，发现人居然不见了。
    打电话联系赵明远，那边也是毫无头绪。
    正巧，这天晚上，云端科技的总经理于鸿回国，一群朋友给他接风洗尘，邀请了赵明远，赵明远顺便叫上了简嘉树。
    于鸿是谢彦辰在哈佛的同学，两人关系也不错，因此谢彦辰也出席了这场酒局。
    两年之前，于鸿出国参与美国硅谷人工智能公司开发项目，已经很久没回来。
    这次回国自然是兴致高昂，酒过三巡，无意中问了谢彦辰一句：“怎么没看见苏先生？”
    谢彦辰沉默了很久，淡然道：“我们分手了。”
    于鸿有些震惊：“分手了？”
    谢彦辰嗯了一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