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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身为假酒的我

    宫野志保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要相信她的话,离她远一点。”
    听到姐姐,江崎莲的颤抖已经迟缓下来,从两臂的缝隙间小心地探出目光,落在宫野志保的身上。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身手术服,斑斑点点的血迹落在胸前。
    “不要,不要过来……别碰我,别碰我。”
    他如同丢了母亲的小兽般委屈地呜咽着,看见少女像是看了什么洪水猛兽般不断后退,紧紧缩在角落里不肯挪窝。
    “莲,你听我说……”
    宫野志保看着墙上的时钟心急如焚,却始终无法靠近少年,一时有些束手无措,竟然想着要拨打她以前一定不愿意拨打的电话号码。
    但是那头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宫野志保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留言。
    “Gin,你在哪里,江崎莲的情况不好……”
    话还未说完,一银发女子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让人倍感亲近的笑,微微附身,银发落在少女毫无防备的颈间,温热的气流吹拂在少女微颤的眼睫上。
    “Sherry,在和谁打电话呀?Gin吗?很可惜哦,Gin最近在做一个很危险的任务,短时间内都不会看手机哦。”
    女子笑着摸了摸宫野志保茶色的发丝。
    “如果你想找另外一位的话,她也不在呢,她最近要拍戏,是很重要的商演呢,可顾不上这边的情况呀。”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她的电话吧,毕竟她是那么,痛恨你呢,Sherry。做过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我那个傻弟弟不会嫌弃了。”
    她长得很好看,是标准的亚洲美人长相,杏眸红唇,声音也温柔得像是轻风细雨。
    可宫野志保背部已然冒出一身冷汗。恐惧从颅顶,不断向四肢百骸蔓延,连耳朵也感到神经紧绷,几乎听不清她接下来说的话。
    她知道,她从头到尾都知道!
    她知道莲一定会对组织成员清末久雄动手,她知道Gin和Vermouth都不在境内,她知道,她知道,知道红色恶鬼知更鸟是她的弟弟!
    她还知道什么?
    知道当年龙泉山的真相吗?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动手?!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女子慢慢起身,向缩在角落里的人走去,轻声唤着“小莲,是姐姐。姐姐来接你了。”
    恍恍惚惚的少年听到这个声音,慢慢抬头,对着那个女人张开柔软的怀抱,难过道:“姐姐……他们都想碰我。”
    女人唇边挂着笑,慢慢向少年走去。
    宫野志保伸手试图抓住女人的衣角,却被女人一扬手就甩开。
    “Margarita!”
    “你不能动他!”
    “他,他是珍贵的实验体!”
    “他?”女人依旧眨眨眼,再睁开双眼的瞬间,一双黑眸变成了江崎莲一模一样的深红色。
    宫野志保像是被一道利刃彻底钉死在原地。
    寒意从脚尖漫过头顶,全身上下都无法抑制地颤抖。
    “我可是他的姐姐啊。他怎么可能,比我珍贵呢?”
    “你觉得,为什么上头会突然命令你对生命垂危的他做实验呢?”
    女人弯腰,轻松抱起浑身是血的少年,慢慢向实验室外走去。
    “大人,你还好吗?”
    宫野志保回过神时,只看见一个实验人员站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我们的实验体……”
    “Rum那边把实验体带走了。”
    宫野志保努力保持与平常无异的冷静。
    “他们要做对照实验。”
    “那我们……”
    “别担心,很快能回来。”
    见实验负责人都如此笃定,实验人员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收拾实验台上狼藉。
    “大人,这个……”
    实验人员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的千纸鹤递到宫野志保面前。
    “这个好像是知…实验体的。”
    “放在我这里,我之后会给他。”
    宫野志保盯着桌面上那只小小的千纸鹤,紧咬下唇。
    千纸鹤是用彩色透明糖纸做的,只有大指姆指甲盖那么大,但是该细致的地方一点不少,显而易见折纸人的细心。
    他的警察同伴给他折的吗?
    ————
    “莲,醒了吗?要吃点什么吗?”
    江崎莲迟钝地接过面前人递来的水杯,放在唇边,却迟迟没有下口。
    “怎么了,莲?”
    女人挨得很近,鼻尖与他的黑色发丝相触碰。
    江崎莲终于察觉些许不对劲。
    如果是其他人,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很正常。
    江崎明山两个孩子,一个当年八岁,一个十一岁。两个孩子也长得很像,有时候江崎夫人恶趣味上来,把儿子打扮成女孩子,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可是另外一个孩子一定是知道的,知道对方的年龄,对方的性别。
    那么,为什么清末梨乃,对自己的弟弟忽然变大三岁这件事,毫无反应?
    她,知道些什么?
    他昏迷之前,他记得,宫野志保在他身边……那作为明星的姐姐是如何从那个地方带走他的?
    现在的气场,也完全和以前柔软的样子相违背了啊。
    “你是谁?”
    江崎莲放下捧着水杯的双手,盯着面前的女人,沉声问。
    一说话,他便感到喉间一阵撕裂的痛,五感逐渐回到身上,强烈的痛感骤然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你在……做什么?”
    江崎莲从牙缝里挤出些许气音。
    两条腿,痛得快要没有知觉了。
    “只是按摩哦。”
    面前的女人笑着,单手再次在细瘦的脚踝上一按。
    “很舒服吧?”
    腿折了。
    江崎莲很确定。
    那条腿就算恢复,也是废了。
    他咬牙憋住颤抖的呼吸,一边扬起水杯往女人身上砸,一边努力拉着另外一条腿往里面缩。
    女人显然比他更快一步,侧身避开水杯,俯身轻轻按住那条颤抖的腿,脸上还带着属于姐姐的温和笑意,手上却丝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按。
    折了。
    都折了。
    扑面而来的无力感几乎让人打抖,江崎莲竭力咬住下唇,克制着恐惧,问:“你想做什么?”
    “莲和我打赌吧。”
    女人点开手机,几个青年相伴而行的画面弹出来。
    “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在我们打赌结束之前,要听姐姐的话,不可以死哦。”
    充满依恋般的语气在耳边吹拂,像是软绵绵的风啊——却又如同刀狠狠割入皮肉,撕裂的皮肉在刀锋下渗出血珠,沿着皮肤滚落。
    江崎莲感到喉头处,一股鲜血往上涌。
    照片是前不久拍的。
    那天他们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身后有狗吠,身前是明明灭灭的街灯,行人寥寥无几,却丝毫不觉得孤单,或是害怕。
    因为六个人,走在一起啊。
    只要他们在一起,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六边形是一个很温和的形状。
    五边形,或许更锐不可当。
    缺一个角,也没关系。
    “赌什么?”
    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照片,从牙缝里狼狈地挤出声音。
    “赌我们两个,谁的身体上更快出现实验排异反应吧。”
    “好。”
    喉管里的鲜血一点点往上冒,见唇边出不去,另寻出口,涌上鼻腔。
    “莲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了?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吗?”
    女人兴味地抚摸着柔软的唇瓣,看着面前人强撑的模样,激动地抓住江崎莲的胳膊。
    “你知道,爸爸怎么死的吗?”
    “不关我的事。”
    脸上像是被刀隔开——血液沿着面上的起伏横流,渗入苍白的发根,好像脏污就此染脏纯净之地......
    女人根本没理会他的拒绝,自顾自道:“他为了保护妈妈,被一到捅到了胸口上。”
    “你知道捅那一刀的是谁吗?”
    “是你啊,我亲爱的弟弟,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