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翕动，他问道：“你说什么？”
    风音雾绘顿时有些哑然，百转千回地注视着他淡定的面庞看了半晌, 摇摇头说声：“没有。”
    她迟疑地指着五条悟身后已经安然落地的货车, 有些欲言又止地问：“货车刚才浮起来了, 是你做的吗？”
    五条悟一脸茫然，不自觉地摸了摸风音雾绘的额头：“雾绘你昨晚没睡好吗？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风音雾绘有些懵懵然：“啊, 是这样吗？”
    五条悟搂着风音雾绘往回家的方向走，耐心地跟她解释道：“雾绘，货车怎么可能会飘起来, 又不是齐木楠雄。”
    “你别耍赖, 不准乱编故事转移话题, 告诉我, 你同学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连衣服都放你家里了。他是谁啊？”
    风音雾绘稀里糊涂地被五条悟揽着肩膀走着路，即使是回过头去看货车, 她也完全没看出所以然。
    ——货车非常安静地停放在那里。
    “我现在，真的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她不仅重度贫血、极度容易疲惫，现在居然已经出现了产生幻觉的状况，甚至还会把现实当成游戏。
    “我说了不准、转移话题。”五条悟在她的身边咬字强调道, “我吃醋了，真的吃醋了。”
    风音雾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然后又茫然无措地摇摇头，缓了缓才回过神说道：“真就是同学。”
    她从开久打架说到平时上课，解释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然后忽地陷入了沉默。
    她在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释自己的生活、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她对这个人, 还没有任何了解。
    因为是抄小道直接回家，他们漫步在一条无人的巷陌里，风音雾绘在后面停住了脚步。
    五条悟略为疑惑地转过身去。
    风音雾绘姣好的身形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轻启粉唇：“我似乎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吧？”
    五条悟怔了怔，走过来说：“你一直都不是认真的吗？睡了我，真的不打算负责吗？”
    风音雾绘往后退了退，但面前的白发蓝眼少年还在不断迫近，直到退至一处墙角。
    五条悟还在靠近，仿佛不带任何距离意识地浅握住她的两条小臂，抬高压后：“对我，负责。”
    他的双眸不知为何有些晦暗。
    微沉的嗓音里，有几分任性的意味，简短得如同命令式的口吻也略显执拗与霸道。
    风音雾绘目前还是好脾气，无辜看他：“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碰过你啊。”
    他的力气应该挺大的，但也并没有主动弄疼她，看来是已经刻意放轻了力度。
    “还想赖账。”五条悟的声音低低的。
    风音雾绘无辜至极：“哥哥昨晚明明都是醒着的，怎么可以凭空诬赖人呢。”
    “我喝醉的时候，肯定被你睡过了。”
    五条悟毫不讲理地说。
    风音雾绘扬起脸：“那又怎样？不服你咬我。”
    五条悟：“……”靠，不会是真的吧。
    看见五条悟的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捕捉到这一点的风音雾绘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她将被抬起的两条手臂交叉在一起，轻松格挡开了五条悟抓着她的手。但动作轻缓，怕弄疼他。
    风音雾绘将手掌放在五条悟的脖颈一侧，指尖轻轻在他的颈后点着：“那么哥哥是打算要和我交往吗？准备交往多久呢？”
    五条悟先是对她十分熟练的脱困技巧而感到诧异，随后在她弄疼她自己之前，主动将她松开。
    然后，他回答：“交往当然是一直交往。”
    风音雾绘微微一怔，旋即眨眨眼睛说道：“好呀，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五条悟没说话，笑着看她。
    风音雾绘：“不想说？懂了。你只是来找乐子的，并不想发展长期关系。可以。”
    五条悟：“七海建人，我的名字。”
    风音雾绘看着五条悟纯净坦然的双眸与真诚至极的神色，问道：“这是你真名？”
    “当然。”五条悟笃定而无辜地说，“只有你欺骗我，我怎么可能会欺骗你。”
    风音雾绘犹疑不定，直到五条悟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学生证，上面就写着他的名字。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姓名：七海建人]
    “我没骗你吧？”五条悟任由风音雾绘检查着学生证的真实性，面不改色地说。
    02.
    风音雾绘点点头，勉强算是可以相信：“等会儿，你上的是什么学校？”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这不是《咒术养崽》里“杰”和“悟”他们上的学校吗？简称咒术高专，教咒术的。
    五条悟微微一僵：“就是宗教类型的学校，是一所不太出名的高专，你不会歧视我吧？”
    风音雾绘怔了怔，摆摆手：“不会不会，就是以前好像，有听说过这个学校。”
    她在玩游戏的阶段，是有查过这所学校的。
    所搜索到的信息，都表明这只是一所普通的宗教学校，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应该是游戏的背景设定，取材于这里吧。
    还挺巧，居然能遇到来自这所学校的学生。
    风音雾绘在网上搜不出什么，于是问五条悟：“你们学校，都是教什么的呀？”
    五条悟信口胡诌：“就是教一些奇怪的东西，宗教信仰、宗教文化、宗教历史之类的。”
    “放心啦，我只是在那里浑水摸鱼的，实际上三观非常正，没有奇怪的信仰。”五条悟说。
    五条悟好说歹说，风音雾绘信了。
    在两人回去的路上，她偷偷在五条悟背后，给正在为她看家的相良同学发短信：
    [不用看家了快点走，路上注意点，我要带刚泡到的仔回去了别被他看见。]
    五条悟：“……”摔！
    风音雾绘见五条悟忽然生无可恋地转过头来，一脸怨气地看着自己，有些茫然。
    风音雾绘：“怎么了七海？”
    总不可能是他的背后也长了眼睛，看见她刚才给别人发短信的内容了吧？
    ——风音雾绘丝毫不慌。
    他又没有五条崽崽的“六眼”。
    五条悟压抑着不爽的表情，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要叫我哥哥，叫七海的话太生疏了哦。”
    风音雾绘虽然有些不解，但同意了。
    “哥哥你买到奶茶了吗？两杯我都想喝一口，可以吗？你不会介意吧。”她甜得像伪装。
    “可以啊。”五条悟总是这样纵容她。
    似乎每一次，她在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他的回答总是——“可以”。
    五条悟插好吸管递给她，风音雾绘喝了两口之后，将两杯奶茶全都还给他。
    “喝好了哦，哥哥把剩下的全部都喝掉吧。”风音雾绘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五条悟只是微微一怔，捧着两杯奶茶：“不喜欢喝吗？那待会儿，早饭打算吃什么？”
    风音雾绘摇身转了转，指着一家街边的店铺：“去那家喫茶店吃提拉米苏。”
    按理说，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但五条悟所说的是，风音雾绘才刚睡醒的第一餐。
    ——那就是“早饭”了。
    喫茶店里的人还挺多，偶尔有人经过会喊一声雾绘姐，但更多的是一种“畏惧”她的态度。
    五条悟好奇地问：“他们怎么都躲着你？”
    风音雾绘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懂，据说是我们学校名声比较差，因为都是不良少年。”
    风音雾绘对这里比较熟悉，没看菜单就点了提拉米苏、海盐芝士、焦糖布丁……
    总之是点了一大堆。
    在店里上甜品之前，五条悟喝着奶茶，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男高上学？”
    风音雾绘：“你调查我？”
    五条悟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眨着眼极为无辜地摊手说道：“你刚才说的全校不良少年。”
    风音雾绘后知后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