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欧盟开放边境之后,有许多外国的观光客开车驶入法国。
    然而,他却一副要她醒醒吧的表情。「别呆了,小妞,这里是凯旋门,整个巴黎交通最乱的地方,如果妳要礼让这些牛鬼蛇神,老子保管妳到明年还到不了歌剧院,我们得在这里露营。」
    他几句话就让她答不出话来。
    她根本不了解这个城市,只好听他的,看他用蛮干硬闯的方式开出自己的一片天--他们在交通尖峰的时间出门,一个小时后顺利到达歌剧院。
    而令她傻眼的是,千辛万苦到达剧院,他们却依然无法好好的欣赏一出歌剧。
    「抱歉,剧团罢工,所以今天的歌剧消取了。」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么荒谬的事,呆了好半晌。
    虽然法国人的罢工举世闻名,地铁罢工、巴士罢工、卡车罢工都不是新鲜事,可是她没想到,剧团也可以罢工,这真的令她有种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感觉。
    「只是没看到歌剧,干么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你们上流社会的阿呆真奇怪。」他把她塞回车里,没想过有人可以因为没看到歌剧而难过成这样子。
    看着夜晚七点还亮晃晃的太阳,他对她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令她无招架余力的灿然白牙。「小妞,反正时间还早,看妳这么难过,老子就行行好,带妳出去散散心。」
    她还处在剧团罢工的错愕里无法回神,可是后来的两个小时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没有阻止他的「好心」。
    他从歌剧院位处的大道上,热门热路的开到了可以上高速公路的交流道,他在引道要进入高速公路时,猛飙起来加速到一百八。
    秦遇霞苍白着小脸,紧紧抓着安全带,感觉自己好像要连同座位一起飞出去了。
    「妳别怕,老子技术好得很!」他龇牙咧嘴的耸着眉。「大家都飙一百八,老子不飙快一点,根本没机会切进来。」
    说着说着,他又加速,转眼间时速已到两百三,有人跟他尬车,他想也不想就跟对方尬了起来,他热中的切换着车道,他需要抒发一下忽然变成公孙河岸的庞大压力,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天杀的当这有钱人,当得不安到家了!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散心?」秦遇霞的小脸越来越苍白。
    「就在这里。」他左换车道、右换车道,獭得正起劲,没空看她,嘴里回答着,「老子心情不爽的时候,就是这样散心的。」
    他不负责任的回答差点没让她昏倒。「你得停下来,我……我不舒服。」她好像快吐了,她穿了一套优雅又正式的小礼服要去欣赏歌剧,扣子扣到了颈子,现在有股窒息的感觉。
    「没办法停,离出口还有一段路,妳就闭起眼睛,当在坐云霄飞车好了。」有部黄色跑车挑衅他,他一踩油门,箭一般的追上去,此刻在他眼中只有飚车没有其他,他也好久没赛车了,正好过过瘾,秦遇霞软弱的看着他一脸撂狠的侧脸,天知道她最怕坐云霄飞车了,她觉得呼吸好困难、好困难,她好像快死了……她闭起眼眸,虚弱的喘息着,渐渐失去了意识……「小妞!小妞!妳别吓我!」
    不知道她到底昏了多久,有人在拍她的脸颊,在摇晃她的身体。
    她胸口闷闷的睁开眼皮,映人眼帘的是绿绿茂盛的叶子,落日从绿叶筛下,她在一株阴凉的大树底下,躺在如茵的柔软青草上。
    「妳可醒了。」公孙河岸松了口气,他扯开领带,解开钮扣,嘴里大口呼着气。
    她看到汗水布满他额际,看着他英俊的脸孔,落日在他的白衬衫洒下金色的光芒,他的衬衫都湿透了,他好像很着急。
    「我怎么了?」她微蹙着眉心,胃部还是有点不舒服。
    「妳昏过去了。」耸耸肩解释,他真的不知道她那么不济,只是飙一小段车,居然就昏了。「如果早知道妳那么不舒服,我一定会早点停车。」不过现在放这些马后炮好像也无济于事。
    她用澄澈如镜的眸子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纵然她早就向他提醒过她不舒服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责任并无意义。
    他撇撇唇、摸摸鼻子,不再替自己说话了。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问道:「现在很晚了吧?」太阳快要西沉,可能已经近十点了。「你可以扶我回车里吗?如果我们再不回去,艾力太太可能会报警。」
    他二话不说的干脆抱起了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这举动吓了她一跳,不过在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之后,也就不抗拒他的善意了。
    「这样可以吗?」他很小心很小心地将她放在副驾驶座里,替她弄平座椅,系上安全带。
    「谢谢。」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他望着她,很自动自发的说:「妳睡吧,我担保不会再开快车了。」
    因祸得福的是,自从这一天开始,他总算不再自称老子了,不过,他发火时除外啦!
    第三章
    为什么发现她昏过去的时候,我会那么紧张呢?从那一天开始,我开始肯好好的听她讲课,嗯哼,没错,我确实用了一点心来记住她上过的无聊东西,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我不只是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其实我也有某方面的才华,只要我肯……而她,小彩霞,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肯改变,如果记住她所有讲课的内容是拉近我与她距离的方法,那我就算会累死也要记住,纵然我还是觉得,他们上流社会的人很阿呆……「妳对歌剧这玩意儿还真坚持哪。」虽然是用消遣的语调,但他发亮的眸光却一直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那朵小彩霞。
    她好美。
    银白色的及踝裙装,腰间系了一条灰银色的缎带,蝴蝶结就打在她细细的小小腰肢上,银色衬得她肌肤越加雪白剔透,他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够暂时将目光移开,看看天花板、看看地上,再不着痕迹的兜回她身上。
    「这是课程的一部份。」总觉得好像从出门开始,他就一直在看她,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他一看再看,但她没有问,因为一个老师是不会问学生这种事的。
    可是,当两人在歌剧院里落坐之后,公孙河岸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片东西递到她面前晃啊晃的。「小妞,妳要不要吃?」
    她惊讶的眨着眼睛,不相信他会在这种场合拿出口香糖来问她要不要吃。
    忽然之间她有很重的挫败感。
    难道她的改造课程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在这种充满艺文气息的场合是不适宜嚼口香糖的?
    「怎么,不吃啊?」他收回口香糖,另外拿出一颗巧克力来。「喏,那妳吃巧克力,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玩意儿吗?」他可是为了她特别带的。
    「公孙先生--」她压低了声音,眉心蹙拢着。「请你把东西收起来,这样是不礼貌的。」
    「吃口香糖和巧克力不礼貌?」他挑了挑眉,很大声又很不以为然地说:「骗谁啊,你们上流社会的人都不吃口香糖和巧克力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来不及说完,也来不及示意他小声点,她的话就被他给打断了。
    「妳吃还是不吃?」他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
    他马上拆掉巧克力的包装纸扔到自己嘴里,还把刚刚那片口香糖也取出来,拆掉包装纸,同样扔进嘴里,开始咀嚼。
    秦遇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而他旁边的老绅士则正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瞪着他,但他却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受影响,还跷起了二郎腿,抖啊抖地,就像这里是路边摊一样。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巴黎最知名的歌剧院,不管什么都是一流,坐在这里的观众必有其素养,他这举动无异是在捣蛋。
    「瞧妳,干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轻松的咧嘴一笑,竟然这次的用手指夹了夹了她的秀鼻。「妳说妳不要吃,没说我不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