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喝!”夏好火不由得赞叹了声。
    “那当然!”古羽馨骄傲地说:“咱们秀水关的溪泉水天下无双,非但可以治百病,还可强筋健骨,小孩喝了会一夜好眠、快快长大,女人喝了可以让皮肤变得细滑,白头发喝了会变黑头发,瞎子喝了都会立刻看得见哩!”
    夏妤火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还假的?讲得比第四台的杰克还神奇,如果真那么好用,那这条溪怎么还没被喝干?
    “丫头们!别尽顾着聊天,帮我们盛饭啊!”
    男人们在另一边喊叫,她们连忙赶过去。
    夏妤火看着工作中的男人。“为什么你们不借水流之力,将货物送到河水下游呢?”
    他们赤裸着上身,一个传一个,将要运送出谷的物品传到下游,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背滑下,每个人的背上都像有一道小河流。
    男人们面面相觑。“水流之力?”
    夏妤火的菱唇上掀起浅浅的笑。“对啊,这样你们就不会那么累了,而且可以事半功倍。”
    男人们还是一脸茫然,有听没有懂,连古羽馨和另三名少女也是同样表情。
    “啊——那是怎样?”男人之中,有人发问了。
    夏妤火轻松地说:“把货品放在竹筏上,顺着水流,自然而然会流到下游,你们只要派个人守在下游接收就行了。”
    男人们露出不信的神情。“哪有这等事?”
    夏妤火扬扬眉梢。“你们可以试试啊。”
    “小美人可不要骗人哪,万一货物浸水或遗失,寨主那边我们便不好交代了。”领头的男人说。
    他们原本是不信的,但俏生生的美人开口了,又说的那样有把握,他们也想姑且一试,若果真可以,往后他们将可以减少许多力气。
    “我可以保证不会侵水,也不会遗失。”夏妤火胸有成竹地说。
    古羽馨倒抽了口凉气。“妤儿——”
    不是她要说,这个新来的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啊!
    ***
    就在夏妤火一行五人离开秀水溪泉后,从谷外回寨的老虎一行人正经过此地。
    他盯着水流上的竹筏,俊容淡得没有露出半点喜怒,工作中的汉子们却个个提心吊胆,生怕遭受责骂。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半晌,老虎终于出声问,他那过份好看的嘴角,缓缓倾泄一丝笑意。
    “回寨主的话,是个送饭的小姑娘。”领头男人答。
    寨主笑了,没有怪罪下来耶,太好了。
    老虎兴味地挑高一道眉。“送饭的小姑娘?”
    看来他的青峰寨卧虎藏龙。
    权丰换微微一笑。“能够想出此计,当真冰雪聪明。”
    他是青峰寨的二当家,俊美而冷静,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采丰富,管理寨里的商务。
    据说在未投靠青峰寨之前,他是某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来到青峰寨,但这些都只是传闻,他的身世和老虎一样,是个谜。
    单平扬起笑意,撞撞上官芊芊。“是不是你想出来的啊?咱们寨里的姑娘就数你最聪明。”
    他的剑术一流,个性开朗,因故被逐出名门正派,投靠青峰寨已有两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上官芊芊一脸沉凝。“我几时来送过饭了?”
    说完,她沉思不语,心中无比挫败。
    她饱读诗书,为何就没能想出以水流运物的妙方呢?
    究竟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
    老虎只对聪明的女子有兴趣,看来那个送饭的小姑娘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阿左,查查今天送饭来此的人是谁。”老虎轻描淡写地下令。
    “是!”
    阿左瞎了右眼,戴着一只独眼眼罩,他五官严峻,面无表情,打从一开始建立青峰寨时,就跟在老虎身边,至今仍然忠心耿耿,唯老虎之命是从。
    此言一出,上官芊芊更加忧心。
    寨里上百女子,老虎从未主动找过任何一名,她经常跟随老虎在外,寨外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也不知凡几,他仍是不动几心。
    或许是她托人忧天了,老虎只是问问罢了。
    一名送饭的姑娘难道会比得上她上官芊芊对青峰寨的贡献吗?她付出的心血,相信老虎都看得见。
    ***
    夏妤火把头垂得低低的,这是刚刚她被管事带到大厅之前,古羽馨再三交代她的。
    “你千万不可以大刺刺地盯着寨主瞧,那是很不敬的,要把头垂低,能多低就多低,越低越好,也不可以大声的和寨主说话,要小小声的,能多小声就多小声,越小声越好。”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古羽馨知道她这位新来的伙伴有多么胆大,她必须尽她的责任,教她一些规矩。
    夏妤火只是无可不可地掀掀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现在知道寨里“旧人带新人”的规矩了,她是由羽馨负责带的,羽馨叮咛她这么多,当然不是为她着想,而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因为按照寨里的规定,新人若做错事或惹了什么麻烦,负责带人的那个旧人得负起全部的责任,至于新人则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罚则如此订,又适逢寨主召见,难怪羽馨会如此紧张了。
    她随同通报的管事来到昨天来过的大厅,现在她寄人篱下,那位寨主就等于是她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要见她,她当然得乖乖来给他见。
    厅里有五个人,她有把羽馨的千交代、万交代当做一回事,所以把头垂低,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自己的绣花鞋。
    老虎盯着她低垂的头颅,她的头发与众不同,仅用一条罗帕扎在脑后,与寨里其他女子都不相同。
    经过阿左的回报,他知道她叫夏妤火。
    昨天她初入寨,美丽的脸孔确实撩动人心,但天下拥有美貌的女子不知凡几,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然而今天却有点不同了。
    “夏妤火,你是哪里人?”
    头颅依然低垂。“台湾。”
    “台湾?”老虎扬起剑眉,听都没听过,他的眸光询问地扫过权丰换,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台湾——饶是权丰换此等文采博睿之人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台湾在哪里?”老虎再问。
    “亚洲。”夏妤火一五一十,照实答。
    坐在石砌上位的那位剽悍男人,浓眉扬得更高。
    “亚洲——”老虎眯起黑眸,未曾听过此洲。“水流运货,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是的。”她声音很谦卑,因为古羽馨有交代。
    “你还会些什么?”
    “很多。”专用音依然谦卑。
    单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美丽的女子真是奇特。
    终于,老虎走下了阶梯,他大步绕到夏妤火身边,威猛的气势霎时逼近垂头的她。“把头抬起来。”
    女子娴雅弱者多,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他怀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胡说骗他的。
    夏妤火立即抬头。
    她的脖子酸死了,现在是寨主要她抬头,不是她大胆抬头的,这应该不至于构成不敬之罪吧?
    老虎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明亮双眸,鼻尖微翘、唇瓣红艳,俏丽的丰采脱俗又潇洒。
    上官芊芊紧紧蹙着眉心,老虎未曾与她如此接近过,虽然知道他只不过在逗弄夏妤火,她心中依然感到不舒服。
    夏妤火的神色那么从容,过去除她之外,寨里再没有任何女子敢与老虎对望着说话,夏妤火已经打破了她创造的唯一。
    老虎端详着夏妤火掌般大小的心型脸蛋。“很多是指会些什么?”
    夏妤火望着他,虽然他高了她一个头不止,她仍然努力与他眼睛对眼睛,毫不胆怯。
    “数不清。”
    单平再爆出一记狂笑,连一向严峻的阿左也忍不住嘴角微微地抽搐,他在忍住笑意。
    视夏妤火为假想敌的上官芊芊,仔细地一看,红唇之上也有了一丝忍俊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