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不起女人,你妈还不是女人!”她扮个鬼脸,狠狠的骂回去。
    阿奇眼看他们吵得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制止。“喂喂,两位,你们的对话有点无聊,而且偏离了主题,休战好吗?现在不是起内哄的时候,大家团结一点嘛。”
    瑶瑶扬扬眉梢,“好女不跟恶男斗,哼,小俊俊,我听奇哥的话饶了你。”
    他也不甘示弱地说:“好男也不跟恶女斗,等刀哥的事解决了,我们再来一决高下。”
    “本姑娘随时奉陪!”她口气狂妄得很。
    阿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突然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么爱斗嘴,真是对小冤家哟,我看你们干脆凑和凑和,送作堆算了。”
    “奇哥!”皱眉抱怨的女声。
    “奇哥!”恼羞无比的男声。
    “好,当我没说。”阿奇连忙熄火,奇怪了,他是老板耶,怎么老是遭无良员工挞伐,何况他讲得有什么不对吗?
    “月姐怎么还不来?”
    为避免再成为臭男生开玩笑的对象,瑶瑶跑到门口东张西望,希望手足的力量可以使刀哥不再固执。
    “你叫她来也没用,弯刀决定的事,天皇老子也不能改变他。”阿奇说。
    这点他可是领教过了,同窗多年,他们都知道弯刀的脾气有多硬,一点也没有双鱼座男子的多情浪漫。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啊!月姐!你终于来了。”
    瑶瑶喜极而泣的抱住踏进办公室的圆月。
    圆月又好气又好笑,轻拍着她的背哄她。
    “别哭了,我知道你担心弯刀,我会尽量劝服他,如果不行,我再看情形要不要请我爸妈上来台北一趟。”
    “伯父、伯母要来?”瑶瑶眼睛一亮。“那他们喜欢吃什么?我可以亲自下厨做给他们吃!”
    她心爱的刀哥的父母要来,这是多么叫人兴奋的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决定了,下班就去微风广场绕一圈,看看有什么漂亮衣服可买。
    圆月啼笑皆非的看着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她,“瑶瑶,我只是说可能,并不确定;若弄到要叫我父母来,那是下下之策。”
    “哦——”她闻言噘着唇,颇为失望。
    圆月翩然走进弯刀的工作室,一眼就看到烟灰缸满满的烟蒂,还有他拳头上明显的纱布。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不必在家当你的贤妻吗?”
    想也知道是外面那些多事的家伙叫她来的,可不管什么人来都一样,他要参赛,这点不会改变。
    “爸看到报导很担心,他嘴巴没讲出来,可是妈说他常半夜起来抽烟,一坐就是好久。”
    “他想太多了,我是一流的赛车手,参赛经验丰富,何必为我白操心?”他轻描淡写的说。
    “弯刀,天下父母心,我们都不希望你去比赛。”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他倏然暴怒的站起来,两手拍向桌面。“命是我的!我要怎么过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圆月也气了,用力吼回去,“我们不是别人,是你的家人,还是关心你的人!”
    她的大声奏效,他的语气平缓下来。“我不需要关心,我只想好好比完挑战杯。”
    “为什么明知道是危险的事,你还偏要做?”她无奈的说:“就算你参加比赛了,小净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这又是何苦?”
    “我知道这样不能促使她回到我身边,她爱的人不是我。”
    他闷闷的低头点烟抽,视线落在桌面的报纸上。
    商尊浩和她的结婚照率先在财经版曝光,看来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他们很相配、很登对,想必当了富家少奶奶的她,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必他再为她牵肠挂肚,也不必他再鸡婆的担心她的温饱问题,而他,就继续当他的浪子吧!
    “你应该尊重小净的选择。”
    他哼了哼。“我很尊重,所以我放她走了。”
    若那一夜他不要自尊,强将她留下、强要了她,不知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若他这么做,她是会回心转意的爱他,还是会恨他?
    没有答案了,这是道无解题,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些恩怨情仇都将随着时间埋葬。
    圆月叹了口气,柔和的说:“你的心并没有放开她。”
    “小姐,你管太多了吧,连我的心也要管?”他突然调侃地笑了笑,玩世不恭的说:“我的保险金很高,如果我死了,把凌门武道馆扩充十倍不是问题,当作我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
    “凌弯刀!”圆月被他激得又气起来。
    他笑了笑,感觉却很苦、很悲凉,还有种义无反顾的味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正是他的写照。
    “姐,你要劝我不要参赛,不如去协会劝他们取消比赛。”他缓慢挑起眉头,冷冷的说:“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绝——不——放——弃。”
    第八章
    八月的第一个台风来得急也去得快,短短一天横扫台湾,在北、中、南三地造成重大灾情,气温骤降,空气也凉了许多。
    夜晚十一点多,撑着伞的纤细身影悄悄来到天母一栋大厦楼下,她辗转徘徊,又叹息不已,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做。
    明天她就要步入礼堂了,同时也是弯刀赛车的日子,她还能及时阻止他吗?
    这一个礼拜以来,她看遍所有赛事的相关报导,就是没有一则他决定放弃参加比赛的消息。
    所以她来了。
    尽管她应该好好睡个美容觉,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也不该深夜跑出来与另一名男子见面,但她双腿不受理智控制,不知不觉,她溜出商宅,不知不觉,她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天母。
    可是现在呢?
    她真的没有勇气上去按电铃,怕他不见她,也怕他见她。
    她还可以对他说什么?她有什么立场要求他不要比赛?
    如果他狠狠的把她轰出去,她会好过一点,如果他抱住她,求她不要走,她怕自己意志不坚,会被他打动。
    设想过一百种情况,她还是没有勇气上去,所以一直在楼下踌躇着,时间已经过了快半小时了。
    弯刀回来时,手里提着便利商店的塑胶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一名撑着浅蓝色雨伞的女孩在他公寓楼下走来走去,长发半遮面颊,有时抬头看看楼上,有时低头咬咬指甲,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他费解的盯着她,她还来做什么?
    让他看看她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娇美姿容吗?
    他走向前,夏净而正好从那头又拐回来,与他撞个正着。
    “呃,你——你不在上面?”她期期艾艾的说着,脚步突然停住,差点跌倒。
    他拉住她,皱眉盯着她。
    她怎么穿这么少?才一件洋装,她不知道今天气温起码下降十度吗?天上还飘着雨,她是不怕冷还是没知觉?或者新娘子都这么热情?
    “找我有事?”
    他冷淡的走进大楼,按了电梯,步履没停,又进了电梯。
    她连忙跟进去。“对,我有事跟你说。”
    他没有展现他的火爆耶,还这么平静,这真奇怪,想像中,他会对着她大吼,然后叫她滚。
    “进屋子再说。”他打断了她,却也没再看她,径自注视不断往上升的数字。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走到家门前拿出钥匙开门,随手把塑胶袋往桌上一扔,钥匙也扔在茶几上。
    “等我一下。”
    他走进卧室,她偷偷翻开塑胶袋,里头都是台湾啤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上次她才帮他收拾好的房子又变成脏乱的模样了,垃圾桶满满的,也都是空啤酒罐,看来他把啤酒当饭喝。
    “穿上。”他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件男开襟薄毛衣。
    她一时愣然,原来他去拿衣服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