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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爱你无悔

    「什麼意思?」
    李嘉蓉看著他,说出了她心裡的忧心──相信这也是小璿的忧心,只是小璿一直都不敢说。「你平常脑袋很清楚,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丢了三张纸就要法院押人的事情……你坦白说,是不是因為这个案子牵扯到小君,你才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还爱著小君?」
    第十三章
    严士扬又爆发了,他站起来,奋力踹了铁椅一脚,「妈的!你们每个人為什麼都要把事情想到那个地方去?為什麼!」
    「……」
    「每个人都这样说,妈的……」
    「因為你的表现,就是给人家这种感觉。」
    严士扬喘息著,愤怒与讶异交加,「我是个检察官,小君是受害者,我他妈的不应该帮她吗?」
    「你是检察官?但你却忘了该怎麼羈押嫌疑人?如果不是牵扯私人情感,你会把这麼重要的『基本常识』都给忘了吗?你骗鬼!」一字一句清楚说著,非常强调基本常识那四个字。
    「我……」
    李嘉蓉不想再跟他多说,「严士扬,你还爱不爱小君,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我也没资格管你;可是你听清楚了,不要再拿这个来其负小璿!」
    想起那天晚上小璿跪在地上收拾那些他送给她的六法全书,那个画面、那个场景,李嘉蓉就跟著心痛到无以復加。
    「我……我哪有?」
    「我坦白说吧!小璿爱你这麼多年了,你如果不能回应她,就离她远一点,不要再伤害她。」
    「為什麼要把话扯到那边去?我是在公事上跟小璿发生一点争执……」
    「公事?自己分得清楚吗?」李嘉蓉站起来,「你不用回答我,回答你自己就好。」
    迈开步伐,本来要走,但还有话不吐不快,「我听到你们那天的话了,你质疑小璿所谓的正义,我告诉你,我认识小璿很多年了,她没有对不起谁,包括你、包括小君;小璿没说,但我知道,你这样质疑简直比杀了她还狠!严士扬,我不想骂你,但你真的很可恶!」说完就走。
    严士扬一个人坐在铁椅上,眼神茫然,拳头紧握;他抱著头,弯下腰,双手手肘就放在大腿上──此刻的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
    他对小君到底是怎样,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小璿,还有小璿,他到底该怎麼办?
    这起案子还在检方的调查中,沉佩璿无从闻问,她也不想多管──為了要不要羈押唐荣,她跟士扬几乎反目,虽然她心中毫无歉疚,但还是祈祷……
    如果要起诉,这案子不要给她审,给哪个庭审都好,放过她吧……可她没这麼好运。
    检方经过一週后,还是以加重强制性交罪将唐荣起诉;案子送到地院,电脑一抽籤,还是由沉佩璿来负责。
    接到卷宗那天,她嘆息再三,认命的花了许久时间阅卷,将检方蒐集的资料一遍又一遍读过,这裡面包括小君的说词,包扦检方讯问唐荣的笔录。
    学姊李嘉蓉站在一旁帮忙整理卷宗,「小璿,怎麼样?」
    摇头,「很麻烦。」
    「怎麼说?」实在令人好奇。
    尤其这个局面更令人好奇──阿扬跟小君在大学时代是情侣,那些一直在关注此事的八卦媒体都知道这件事了;而媒体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或许是透过地院某个看过小璿和阿扬密切往来的人透露的,竟然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小璿、阿扬与小君之间的关係。
    现在,小璿要负责审这个案子,到底结果会如何,大家都在猜。
    可想而知,小璿会有多為难、多挣扎──她是个法官,她一定得公正的审判,就算严士扬一直在叫嚣说唐荣一定有罪,依照小璿的个性,她也不会这麼快就先入為主。
    所有人都在猜,有人认為小璿為了怕严士扬跟小君復合,一定会判唐荣无罪;也有人说沉法官才不是这种人,有罪就是有罪、没罪就是没罪……
    「不要问,很恐佈。」
    她努力一笑,李嘉蓉也笑了。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开门进来,「法官,开庭了。」
    「我知道了。」同样的,她站起身,穿上了法官袍,抱起卷宗,一个人走出办公室,走向法庭。
    到庭后,她一如往常就坐;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次案件由三人合议审判,只是由沉佩璿担任审判长的职务。
    严士扬就坐在检察官席间,他的眼神看著沉佩璿,两人四目相交;沉佩璿立刻移开眼神,与一旁的受命法官交谈。
    自从那天吵过一架后,他们好久没见面了──严士扬在心裡嘆息,学姊说的话在他心裡发酵。
    也许他话说得真的太重了……
    小君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又是这样受尽伤害的出现,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想著要透过法律帮小君讨回公道。
    也许他太冲动,伤了小璿……
    「起诉状已经收到,我会女排受命法官进行证据调查庭,被告针对检方提出的证据与自白,如果有任何质疑,都可以提出,受命法官会一一做出裁定……」
    「审判长!辩方有话要说。」
    沉佩璿看著,还是唐荣那个律师,而唐荣就坐在一旁,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你说。」
    被告律师站起来,显然已经做好準备,他手裡拿张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审判长,辩方请求判长裁定不受理检方的起诉,因為检方就此案件的起诉不合法。」
    严士扬瞪著律师,简直像是要把对方拆解入腹。
    沉佩璿看著,心裡直嘆息,这男人怎麼还是这样?平常脾气已经够不好了……扯到小君的事,他更难控制脾气……
    唉……「怎麼说?」
    「检方以加重强制性交罪将我的当事人起诉,但正如辩方上次在羈押庭上说的话,第一,汪映君小姐与我的当事人是未婚夫妻,几乎如同配偶,配偶间如果涉及强制性交罪,必须由身為配偶之人提出告诉后,检方才能追诉,这是告诉乃论罪的基本常识。」
    「第二,检方以刑法第两百二十二条第一项第五款之加重事由起诉,也是误会。」
    「放屁,被告在被害人身上拿刀刻字,然后强制性交,这就是加重强制性交。」严士扬说著。
    沉佩璿点头,「就法条上的文字来看,检方并没有说错。」
    「但是我方上次也说过了,汪映君小姐身上受的伤是他们未婚夫妻间性行為之一部分,主观上难以认為是凌虐,顶多称得上是刑法第两百八十二条的加工自伤,而加工自伤必须要达重伤程度才可起诉,而汪小姐并未受到重伤,显而易见。」
    「退一步来说,就算要用第两百七十七条伤害罪来追诉,重点还是在於这是告诉乃论罪。所以一切的重点都在於,检方逕行提起公诉,根本违法,汪映君小姐并没有提告的意思,因此请审判长裁定不受理起诉。」
    严士扬怒斥著,「根本就是诡辩,本案就是要审理加重强制性交罪,而这条罪就是公诉罪,检方起诉并没有违法。」
    沉佩璿听著,看著严士扬,「被害人有没有提出告诉的意思?」
    严士扬也看著她,毫无退缩,「被害人身心受到重创,那天在医院验伤过后,甚至住院了好几天,检方也是等到她稍微清醒才进行讯问。
    「被害人连心情都没办法平復,怎麼可能决定要不要告?况且重点根本不在被害人要不要告,因為被告犯的是加重强制性交罪,妈的!这个畜生!」
    「抗议!」
    「抗议有理,检方,注意言词。」
    「妈的!这个畜生!」再骂一次。
    「抗议!严正抗议!检方……」
    敲下槌子,「好了!好了!注意法庭秩序,靠著吵吵闹闹拖延审判,检方跟被告都想一直被困在这种芝麻蒜皮的吵嘴上吗?」
    沉佩璿跟身旁两位法官交换意见,心裡有谱了──虽然这个决定一定会让士扬更愤怒,甚至可能伤到小君,但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否则被告一直循程序问题不愿进入实质审判,终究无法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