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老天开眼,她终于可以好好把早餐吃完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在床上躺了四天,加上今天天气暖洋洋的,在夜玫卉的建议下,骆天磊终于点头答应让她扶着他,到医院中庭的健康步道散步。“我已经跟公司请假……啊,不是啦,我现在不就在上班吗?你知道的,我是特别看护,专门被请来照顾你的啊!”夜玫卉小心翼翼的扶他到一旁附设的椅上坐下,小手捣住口快的回答,干笑的把话带过。
    “嗯。”骆天磊轻点头,不在这个话题打转。心底却在沉吟,她向公司请假,是为了照顾他吗?那又是为什么呢?她先是隐瞒她的身份,现在又请假来照顾他,如果说她是为了讨好他,也不该捏造一个假名呀?骆天磊心中充满疑问,却怎么都没想到,夜玫卉是为了他“已婚”的事实,才隐藏情意,编出假身份来照顾他。
    “骆先生,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耶,这样晒晒太阳多好,一直关在病房中,就算没病都会闷出病来。”看他不在意的模样,她也放下提高的心,伸个懒腰道。“你看,也有好多病人出来走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有的跟我们一样坐在椅子上聊天,有的比较小的院童甚至直接躺在草皮上,好不惬意,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痛在身的人。”“我看不到。”
    “我知道啊,所以我把我看到的景象,—一描述出来让你知道,虽然你现在暂时失明,但你的身边有我,我可以当你这一段期间的眼睛,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恢复视力的。”她转头看他,淡淡的叙述,却隐含了对他的情意。“……谢谢。”她的话就像一股暖流,在他毫无预防下,暖和了他冰封的内心。“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的看护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挥了挥手,突然想起他看不到,才又腼腆的说道。骆天磊没说话,只是脸上悄悄浮出一抹笑意,看护?呵,看护的身份是假,但她无意流露出的情感却是真。“对了,骆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看着他微扬的嘴角,夜玫卉没有把视线转回,突然脱口道。“问吧!”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不冷了?我记得你常常都绷着一张冰块脸,活像每个人都欠了你几千万的债一样,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你怎么在我这个看护面前这么和善?”她怎么都想不通,她这一个看护的身份,为何会受到他特别的青睐?
    “小卉,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态度是特别的?”他是看不见,却能感觉她的注意都放在他的脸上,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以问题回答她的问题。
    “呃……就是莫言说,他们曾请了好几个看护照顾负责你,可是你住院三天,吓跑了所有来照顾你的看护,所以我才会奇怪,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看护,会得到和他们不同的下场?”
    “喔。”看来小卉会知道他住院的消息,是莫言告诉她的,只是为什么?他明明要求莫言和卓立,不得把他住院的消息传出……难道是因为莫言一直觉得他和小卉之间有暖昧,他才会不顾他的命令,希望她来照顾他?但或许他是对的,有她的陪伴,他的心情真的变好许多。
    “还有,我和莫言头一次到病房看你,你还丢了一颗枕头叫我们滚出去,你还记不记得?所以我才会想问你这个问题。”她急切的解释,就是为了让他不要起疑。
    “嗯,然后?”
    “然后?然后就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呀?”她陡然拉高音调,似乎不满他敷衍带过的语气。
    “我记得我是丢了一颗枕头,但我更记得就是因为这颗枕头,你才会对我投怀送抱,还有你的唇——很香。”骆天磊似乎不想回答她想问的问题,反倒无赖的对她调笑。
    “骆天磊!”夜玫卉瞠大双眸,不敢相信她又再一次听到他宛若调情的口吻。
    “什么事?”他的口吻可无辜呢。
    “你确定你出车祸只是伤了眼睛?你该不会撞傻了脑子都不知道吧?不然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她伸手在他的后脑勺摸来摸去,似乎想找出令他变得这般奇怪的原因。“你在干嘛?”他哭笑不得的抓下在他后脑放肆的小手。
    “我怕你被撞伤了脑子啊。”虽然她的手被紧紧的抓住,不得动弹,她仍是一脸理直气壮。“哎哟,你放开我的手啦,不然我要怎么摸看看你的头,有没有什么不明肿块啊?”“就算我真被撞伤脑子,你这样摸有什么用吗?”她以为她的手是什么精密仪器吗?“对喔,走,我们去找你的主治医生,要他再帮你彻底检查一下脑袋,不,你应该趁这机会做个全身检查,谁知道车祸的后遗症还有哪些没被发现?”经他提醒,她随即化心动为行动。“小卉?”
    “干嘛啦?你也动一下嘛,我又不是神力女超人,你不动,我压根拉不动你。”对他好像屁股黏在椅子上,动都不动的模样,她嘟起嘴抱怨。“那就不要动。”他好笑的道,一用力,把她整个身子拉往他的怀抱。
    “啊……你干嘛啦?”一时没注意,她整个人往他身上倒,额头去撞到他的肩膀,痛得她大叫。“喔,我的额头……骆天磊,很痛耶,你的肩膀怎么那么硬啊?”她抽回手,揉着发红的额头,完全没注意她的腰被一只大手揽住,而她整个人则坐在他的大腿上,迳自大发娇嗔。“或许是因为我平常都有在练身体吧!”他笑笑,似乎喜欢上有她在怀里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烂原因啊!?”她嘟嚷着,一抬头,突然发觉周围的人都往他们的方向看,她一时还傻愣愣的没搞清楚、问起造成这场注目的罪魁祸首。“喂,骆先生,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们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看不到有人在看我们。”骆天磊是知道原因,但他就是故意不讲。“对喔,骆先生,对不起啦,因为你表现得一点都不像看不见的人,所以我就一直忘记这件事了……”夜玫卉不好意思的道歉,却无意发觉他们两人这时“亲呢”的动作——“啊……为什么我会坐在你的大腿----”脸蛋倏地窜红,她想也不想的把他推开,慌忙的跳离他的身上。“晤,小卉,你谋杀啊?”幸好身后有椅背,他才没有被她的无心之举推倒而滚落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骆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眼睛看不见,走,我现在就带你回病房。”她边道歉,一边想赶快逃开这令人发窘的困境,偏偏才走了几步,她赫然想起骆天磊眼睛看不见,连忙跑回,搀扶着他一起离开。前后不到几秒忡,她的语气变了又变,逗得骆天磊哈哈大笑,笑得她面红耳赤,偏偏没有借口发嗔,只好无声的嘟嚷,伴随他愉悦的笑声走回病房。
    “骆先生,今天睡得好吗?”夜玫卉捧着一束花插进花瓶中,顺手拉开窗帘,让外头的光线照射进来。“还不错。”骆天磊微笑道。
    和她相处一个多星期,他微笑的次数比他之前三十四个年头都来得多,让有时来医院看他的莫言和卓立大呼不可思议。“那很好啊,再过五天,你眼睛上的纱布就要拆掉,在这之前,你更要保持好心情,来迎接手术后的结果,不过我相信,骆先生你的眼睛一定能恢复正常的。”“我也相信。”
    “嘻,那骆先生如果在五天后恢复光明,你第一个想看的人是谁呀?”看着她插好的花,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小卉。”
    “咦?骆先生你刚刚说谁?”身子突然一顿,她讶异的转头看他。
    他刚说的是小卉,但是哪个“小卉”?是夜玫“卉”,还是林美“惠”?虽然这“两人”都是她,但夜玫卉还是很想知道他说的人到底是谁,偏偏他却毫无所觉般的转移话题。“小卉,你这一两天怎么都一直带花来?那么破费做什么?”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花香,骆天磊不免生出疑问,把她的问题忽略。“破费?我没有破费呀,我手上的花不是我买的。骆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提过,我看到一个老太太在偷看你的事吧?这花就是那个偷看你的老太太买的。”插好花,她坐到病床旁,老实道。为了不让骆天磊一直待在沉闷的病房中,只要天气不错,她就扶着他到处走,把一些比较有趣的画面,以言语代替画面告诉他,当然也包括那个穿着明显是有钱人家的老太太鬼祟的动作。“老太太?’闻言,他下意识的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