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幽梦

作品:《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

    京港幽梦

    贺云的指腹被迫离开司玉的肩头。

    但他的狂跳的心脏和沸腾的血[ye]依旧没能停歇。

    贺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方才给浴缸放水时,一切都好,司玉甚至不愿从他身上下来。

    他将司玉放在水池上坐好,仔仔细细吻过好几次,连脖颈和肩膀也照顾到后,司玉才松开手,让他去拿浴巾。

    可当他回来后,司玉却如此冷漠地将他拒绝。

    “宝宝,怎么了?”

    他想去碰胸膛上的脚,但又想起这会让司玉不开心,只好作罢。

    而司玉也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下一秒就收回了脚。

    浴室里,只有水流与贺云心脏跳动的声音,没有司玉的回答。

    司玉的呼吸是那么浅,又那么平缓,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啪!

    司玉合上书,丢到一旁。

    随即,他翻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百无聊赖地拨着手中的玫瑰。

    贺云看着他的动作,好像他指尖拨动的不是花瓣,而是自己紧绷的神经。

    司玉,好像在生气。

    贺云仔细思索着自己哪里没做好,最后,终于找到了「疑似罪证」。

    “是因为,我不肯按你说的,和你不喜欢的人断绝来往,所以你在生气吗?”

    司玉还是没看他,转而扯起花瓣。

    “可是,我本来就和他没有联系和往来。”

    司玉压着的眼皮,缓缓眨了一下。

    “我可以不和他联系,以后也不联系。你别生气了,好吗?”

    司玉拿起手机,笑着看向镜头。

    见到司玉就要将照片发布到社[jiao]平台,贺云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握住他的手。

    “司玉,到底怎么了?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松手。”

    “司玉,别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兴许是贺云的祈求奏效,司玉终于肯看了他。

    “不够有礼貌。”

    司玉说。

    “司玉,请你告诉我。”

    “不肯诚恳。”

    “司玉,求求你,告诉我。”

    “这才对嘛。”

    司玉笑得眉眼弯弯,朝着贺云缓缓靠近。

    他将手放上贺云肩膀,纤长的手指和结实宽厚的肩膀,对比强烈又是那么相配。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难过。”

    司玉伸出手指,似羽毛般从贺云的下颌,一路抚摸到他的脸颊。

    而他的语气,则比羽毛更轻柔。

    “为什么,我都说了不准你见他,你就是不听呢?”

    司玉微微昂头,二人温热的鼻息[jiao]织在一起。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没有和他再联系过,也不在乎我说的人到底是谁,我只在乎……”

    司玉靠近贺云的嘴唇,似有似无地贴着。

    “你不听我的,这让我很难过、很伤心。”

    “宝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嘘——”

    司玉的眼皮垂着,握住贺云的手,将他放到自己跳动的左胸膛。

    “现在还疼呢,你摸摸。”

    贺云遵循本能地、下意识地听从,稍稍合拢掌心,想要触碰到更多的细腻湿滑。

    可是——

    “你还是不愿意。”

    司玉拂开贺云的手,游到了浴缸另一端,只将被银纱覆盖的背脊留给他。

    “我,我没有……”

    贺云捏紧手掌,指腹反复揉搓,回忆着方才的触感。

    他急急移向司玉身旁,搂住对方肩头,低声哄道:“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想令你伤心。”

    司玉转过脸,雾蒙蒙的双眼里满是委屈,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真的。”贺云点着头,“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伤心难过呢?”

    “那你答应吗?”

    “答应,我当然答应。”

    贺云捧起司玉的脸,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吻下。

    不料,司玉的食指隔开了二人的嘴唇。

    明亮灯光下,司玉本就冷白似玉的肌肤和脸,更是在沾了水渍后,熠熠发光,就像他亮起的含笑双眼。

    “我是说,只要我说了,不准你再见这个人,无论他是谁,你都必须照做。这样,你也答应吗?”

    贺云听着,静静凝视着司玉。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无论是亲人还是恋人,都没有这个权力决定作为社会自然人的基本[jiao]友权利;

    恋人间的尊重与忠诚,他都会无条件地给予司玉,因为他爱他,但是,这么做是不对的。

    所以,贺云说——

    “好,我答应你。”

    这么做是不对的,但这个人是司玉。

    贺云终于吻到了司玉的嘴唇,在浴缸、床榻、落地窗。

    可司玉身上的碍事薄纱,却没有被他丢弃或是撕烂。

    太美了不是吗?

    在司玉指尖被抓住的时候,在司玉牙齿咬住的时候,在司玉身体起伏而随着摇晃的时候。

    “司玉,宝贝,宝宝……”

    司玉哭得没什么力气,只好用亲吻回应他。

    “我爱你,我不会让你难过的;你也不要这么做了,因为我也会难过。好不好?”

    司玉看见了他眼中的祈求。

    所以,司玉说——

    “不好。”

    贺云看着司玉,看着月光下他的脸。

    嗯,不好就不好吧。

    “好。”贺云吻他,“我爱你。”

    -

    司玉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哪怕他有氧无氧瑜伽普拉提一个不落,还是禁不起贺云整晚的折腾,腰酸得要命。

    20岁啊,20岁,风吹X立的20岁啊。

    折腾就折腾点吧。

    司玉拉开卧室门,一个黑影就扑了上来,险些将他扑倒在地。

    “布莱克,你好重啊!”

    京港幽梦

    司玉嘴上抱怨着,但还是笑着摸起了不停哈气的大狗脑袋。

    布莱克,狗如其名,是只皮毛黝黑发亮的杜宾犬。

    不一会儿,听见动静的一群小杜宾也跟着爬上了楼。

    有的站在不远处盯着从未见过的司玉,有的已经跟着爸爸扑到了司玉脚边,也是一个劲儿地哈气。

    “哎呀,三年了都,你都当爸爸了。”司玉捧着布莱克的脸,反复揉搓,“怎么还这么粘人啊。”

    “跟你学的。”

    司玉顺着声音,向一楼看去,沈确端着咖啡杯,定定看着他。

    司玉浅翻了个白眼,松开手,走下楼梯。

    “贺云呢?”

    “去医院了。”

    司玉问的是管家,答话的人却是沈确。

    他三两步跳到了沙发上,躺着给贺云发去消息。

    这才发现,早在两小时前,贺云就发了消息告诉自己他的去向。

    【恋爱小玉:宝贝,什么时候回来】

    【恋爱小玉:怎么不等我一起去看小麻薯】

    见贺云没立刻回消息,司玉放下手机,找起了抱枕。

    他刚起身,无敌可爱又柔软的麻薯抱枕就被递了过来。

    司玉没抬眼,接过抱枕就塞到了腰下。

    “原来的抱枕被布莱克叼走了,这是新定做的。”

    沈确在司玉头顶旁的另一张沙发坐下,看着司玉的发丝似喷泉般铺洒在扶手上,在光线下乌黑夺目。

    他继续说:“你三年没回来,布莱克也很想你。”

    司玉点开candy crush,面无表情地戳着屏幕:“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走。”

    沈确没再说话,沉默地坐在一旁。

    沈确说得没错,司玉有多久没见小麻薯,就有多久没回过沈家在京港的老宅。

    这次因为实在太晚,他跟贺云才住进了沈宅。

    沈家原本就是在京港发的家,这老宅还是沈家老爷子、沈渤舟在世时修建的,与其说是别墅,不说是个庄园。

    庄园占据了雍昌山的半个山头,还有一半是沈家挖的人工湖和果园菜园。

    司玉自认家境不错,但当他第一次来到沈宅时,还是从心里觉得,如果要斗地主,那斗的第一人就该是沈家。

    可这也是沈确在他父亲去世后,唯一「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遗产:一座豪华,却没有一丝人气的庄园。

    司玉还记得,那是的房子被沈江、也就是沈确二伯几乎是洗劫般,搬空只剩下空壳子。

    他问沈确:“我们是不是该带扫帚啊。”

    沈确想了想,从清洁间拿出了两把扫帚。

    他俩哼哧哼哧扫了一下午,也才把一楼清理完。

    司玉:“好累。”

    沈确:“不扫了,我叫清洁团队。”

    司玉:“那为什么我们刚刚还要扫啊?”

    沈确:“我看,你很期待的样子。”

    司玉撅起了嘴。

    沈确:“给你买麻薯?”

    司玉:“我要吃四个。”

    沈确:“嗯,那我给你买八个。”

    司玉:“好耶!谢谢哥!”

    ……

    身处沈宅,司玉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回忆。

    比他先回过神的,是胃部的绞痛,如火烧、又像是有只大手不停揉剐着他的胃。

    “司司!”

    “司少爷!”

    沈确和管家都跟了上去,最后都停在卫生间门[kou],看着司玉抱着马桶狂呕不止。

    管家从未见过司玉这般,但沈确却像是见过多次。

    “两杯温水和毛巾。”

    “好的,少爷。”

    管家端着托盘走来,却发现沈确没有接手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觉得是沈确在嫌弃司玉,当年司玉毕业,吐了沈确一身,他都没急着脱衣服,反而是先把司玉安顿好。

    所以,他此刻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沈确这么犹豫。

    “好好照顾他。”

    说完,沈确转身离开,离开了司玉的视线范围之内。

    -

    【HY:想让宝宝多睡会儿。】

    【HY:刚从医院出来,小麻薯恢复得很好,别担心。】

    贺云不停上拉着对话框,却迟迟没等来司玉的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而这种感觉,在司玉没接他电话时,被无限放大。

    “司玉呢?”

    贺云冲下车,问着在树下[chou]烟的沈确。

    沈确没看他,也没说话,任由指尖香烟挂起长长烟灰。

    贺云很想再继续问,但此刻,他更想确认……

    他也不知道,他想确认的是什么。

    贺云走进大门,忽然,脚下发出刺耳的清脆声响。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快玻璃碎片,不,不止一块。

    贺云顺着满地碎片朝里看去:东倒西歪的椅子、砸碎的花瓶和散落的杂物,铺满了整个一楼。

    而管家站在一地狼藉中,用手帕擦着额上汗珠,指挥着手拿清洁工具的佣人。

    那一瞬间,贺云双耳耳鸣。

    除了蜂鸣声和自己的被放大数百倍的心跳,他什么都听不见。

    “司玉呢,司玉在哪儿。”

    他[bi]迫着自己开[kou]。

    管家回答了,但他什么都听不清。

    最后,他顺着管家手指的方向,来到了从里反锁的卫生间门[kou]。

    他转动着门把手,哪怕只是那么微弱的声音,就足以刺激里面的人。

    “我让你滚!你滚啊!”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怒吼,司玉的怒吼。

    贺云双耳的蜂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眼淌下的眼泪。

    “宝宝,是我。”

    门开了。

    双眼通红、哭得喘不过气的司玉,扑进他怀中。

    “你终于回来了,贺云,你终于回来了……”

    贺云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