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晚星

作品:《晚星似你

    12晚星

    第二天是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梁初楹头疼的快要爆炸,眼睛也疼得厉害。她慢条斯理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臭烘烘的,冲进鼻子里,是刺激的难闻。

    她捂着脑袋环顾四周,心里惊异,这不是她的房间。

    这间卧室很大,灰[se]系,有种低调的高雅,离床位不远的位置上还摆了一张书桌,墙角立着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

    灰[se]厚重的窗帘没有拉完全部,只有内衬的白[se]窗纱遮着[ri]光。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卧室。

    梁初楹心里涌动着不安,她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朝着门外走去。

    走廊很长,她光着脚丫扶着墙往前走,一直到走到客厅。

    依旧是低调灰[se]系的设计,欧式沙发看起来简约高级,围着一方茶几。地毯是米灰[se]的,只比沙发的颜[se]浅一点。沙发对面的墙壁上挂着超大屏的[ye]晶电视,墙根下镶嵌着暖暖的壁炉。

    此刻已是上午九点,阳光晴暖,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屋里。

    梁初楹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在宽敞的院子里,看见了一棵茂盛的蓝花楹树,葳蕤树叶在徐徐微风的吹拂下晃动,四月晴好的天气,那繁茂的枝叶间,好像隐隐有了淡紫[se]的花苞。

    她看着那棵树怔怔出神。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过身去看。

    梁初楹看见了陆景淮。

    他穿着一身松垮的居家睡衣,墨蓝的颜[se]衬得他身姿清越,矜骨落拓,像是钟鸣鼎食之家富养出来的贵公子,几分懒惫。

    手里拿了个玻璃杯,里面有半杯水。

    还未等她开[kou],陆景淮就朝她走了过来,离近了些,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那阵淡淡松木香。

    脑海里逐渐回忆起昨晚,她差不多想起了全部。

    视线落到他身上,梁初楹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不穿鞋?”

    随着他的声音传来,梁初楹视线下垂的落到自己的两只光秃秃的脚丫上,圆润的脚趾蜷缩着,地面冰冰凉凉。

    下意识的开[kou],声音有几分沙哑:“忘了。”

    “……”

    陆景淮将手里的那杯蜂蜜水递给她让她喝下,“你昨晚喝了很多酒,蜂蜜水解酒的,喝了会好受一点。”

    说完,他转身,朝着卧室去。

    水还是温热的,梁初楹双手捧着,掌心里多了温暖。她喝了一[kou],是甜的,干涩的嗓子因为这个好受了些,她仰头又多喝了几[kou]。

    陆景淮去了复返,手里拎着她的鞋,蹲下身放在她面前。

    男款的拖鞋很大,梁初楹穿上去松松垮垮。

    他说:“家里没有女鞋,你将就一下。”

    “哦哦。”她的唇触着杯[kou],闷闷的点头应着,“谢谢。”

    那杯蜂蜜水并不能一下子就缓解梁初楹头疼的症状,她坐在松软的灰[se]沙发上,看着旁边厨房里的陆景淮忙东忙西,他背对着客厅在厨房忙碌,脊背线条优越,肩线平直,墨蓝[se]的居家睡衣被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撑起。

    梁初楹收回目光,回想到了昨天晚上。

    头还是疼。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

    旁边有声音响起,“还难受?”

    梁初楹猝不及防的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的陆景淮,他还是那副打扮,只是这次的手里拿着白[se]的圆瓷盘,上面放着切片面包和摊好的[ji]蛋,左手还拿着一杯牛[nai]。

    他弯腰,将早餐放到梁初楹面前的小茶几上。

    男人腰肢劲瘦,他这一弯,薄薄的衣料将后背似有若无的展现,能依稀看见轮廓线条。

    梁初楹不动声[se]的挪开视线。

    听见他说:“看来你需要多喝点蜂蜜水。”

    玻璃杯里的蜂蜜水早就被她喝光了,梁初楹将它放到茶几上,很清脆的“嗑哒”声,让陆景淮微抬起眼皮看向她。

    她的面[se]不太好,一张素净的小脸苍白的很,昨晚哭得很凶又哭了好久,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此刻也红肿着,没有生气。

    看起来有点可怜。

    “谢谢你,陆景淮。”

    声音低迷,有气无力的,活脱脱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跌进了黑暗的低谷。

    他视线淡淡的落在她那张没有任何生机的脸上,听她说话,“谢谢你昨天去酒吧接我,也谢谢你照顾我。”

    说着,她将视线落到茶几上的小餐盘上,声音无[bo]无澜,“但是我现在没胃[kou]吃不下。”

    刚失恋的人心理本来就受了重创,确实无暇顾及其他。

    陆景淮也没劝,弯腰将那个餐盘拿起来。

    “行吧。”他有些无所谓,“你不吃我吃。”

    “……”

    他捡了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嚼两下,挑着眉梢看梁初楹的表情。

    什么都没有。

    他试探着出声一句:“真不吃?”

    梁初楹摇头。

    12晚星

    行。

    不吃。

    随你。

    宿醉之后的头疼是一阵一阵的,这是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以前她也总想着要尝试,在某一天晴好的夜晚里大醉一场,这样的想法总是被周亦扬无情的否定。

    他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也会很不舒服,他不想让她难受。

    当时的关心是多么的真切啊,她看着他那双充满好多爱意的眼睛,说不出来话。

    他也总是很开朗,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样温柔的捏她脸颊。

    温柔的像是一场梦。

    可是现在,那个梦结束了。

    “嗡嗡——”

    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梁初楹摸出来看,是周亦扬的来电。

    陆景淮人高马大,他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也一边暗中观察着梁初楹的神[se],在她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名字时。

    唇角轻佻,轻嗤一声。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摁下了接听键,手机被举到耳朵旁。

    声音冰凉,“有事吗?”

    “楹楹。”电话里的声音急切,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临时被喊去电竞馆了,不是要故意放你鸽子的……”

    “是么。”

    “当然是啊,昨晚我们几个哥们儿都在的,手机被□□收了,折腾到很晚,太累了就直接睡了,就忘了跟你说了。”周亦扬说:“真对不起啊让你一个人看电影,明明是我提出来要跟你约会的,但你放心,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旁边的陆景淮听见,微仰头喝牛[nai],泰然自若的看着梁初楹。

    “下次?”她的声音无[bo]无澜,甚至连个感叹号的语气都没有,“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你生气了啊?”周亦扬试探着问,梁初楹的默认让他意识到这次的严重[xing],又赶紧说:“是真的对不起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相信我,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我下次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先给我开个门好不好,我在你家门[kou]。”

    “不用了,你回去吧。”

    “楹楹……”电话里的人还在死皮赖脸,“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梁初楹却皱眉强忍着那股反胃恶心闭眼,她将手机拿远了些,微抿着唇。

    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总能想到那些照片,还有姜雨柔恬不知耻的趾高气昂。

    指甲不受控的抠着沙发布料。

    她沉默了良久,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朵旁。

    突然喊他:“周亦扬。”

    “我在。”

    “我还可以相信你一次吗?”

    周亦扬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也没管他听没听懂,梁初楹只是在电话这头问,声音很轻,“你很想见我吗?”

    “当然想!宝贝我……”

    “后天吧,宁宁的画展后天开展,我们到时候见面。”

    “上午九点,我等你。”

    也不等他答应,梁初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她双手捏着,她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得不知道是在看向前方的何处。大概三十秒的时间,梁初楹轻舒一[kou]气,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了站在一旁优哉游哉吃早餐的陆景淮。

    无力的扯了个笑容,她跟他道别,“昨晚的事真的谢谢你,我休息好了,就先走了。”

    她侧着身从他身旁经过。

    在靠近他的那一刹那,陆景淮准确抓住她的胳膊,脑袋微偏着看她,声音里存在着质疑,“你一个人真的能行?”

    梁初楹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叫他松手。

    她离开了,悄无声息。

    陆景淮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在自己的眼里消失,吃早餐的好心情也逐渐散去,神[se]淡漠疏离,他将盘子里的剩余食物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

    是陈安旭打来的电话。

    他接通,语气有些不耐,“喂。”

    “陆总,光华集团的周董已经到盛铭大厦楼下了,您看……”

    此时已经快九点三十,距离十点的回忆还剩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陆景淮直接打断陈安旭的声音,“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挂掉电话,朝卧室走去。

    十五分钟后,陆景淮一身挺括西装出现在地下停车场,肩线平直得惹人眼,漆黑的眉眼收敛起平时私下里漫不经心的那分懒拽。

    他打开劳斯莱斯的驾驶座坐上去,关车门又扣安全带,在启动发动机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伤心的醉鬼。

    伤心是真的伤心。

    指着他小金人车标说不坐车害怕付不起车费时,可爱也是真可爱。

    他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