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想你。”
    李瑜从纪香浓进到屋子里后就没有放开过手，一直紧紧地抱着她。
    纪香浓拍了拍他的背，“怎么瘦了？”
    他本就消瘦，之前在纪香浓家里住那几天长了几斤肉，这下倒是全瘦回去了。
    李瑜高兴于她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叹息：“太想姐姐了。”
    “又说这么多肉麻话。”
    李瑜撒了个娇，期待地看着她说：“姐姐，我弄到钱了，以后别和那个人来往了。我们好好生活。”说完又掏出手机，“要现在就转过去吗？”
    纪香浓扣住了他的手，“先等几天，看看情况。”
    李瑜不解地问：“什么情况？”
    纪香浓笑笑，“先等着就是了。”
    “好吧……”李瑜瘪嘴回答，想了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又连忙支起身体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姐姐，你想了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想我。”
    他的眼神透露出浓烈的焦虑与不安，迫切地盯着她，急于得到一个抚慰他的答案。
    纪香浓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笑道：“当然想了。”
    李瑜喉咙颤抖，松了口气。抱着纪香浓躺到沙发上在她身上又嗅又吻。
    “姐姐……姐姐……”
    太好了，事情解决了，他可以和姐姐结婚了。
    一辈子都在一起。
    就让他在这溺死人的幸福里永远不要醒。
    突然沙发垫间有个硬物将他胳了一下，李瑜随手一摸，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将手上的东西举到眼前，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是一块男式手表。
    “姐姐，这，这是谁的啊？”
    “有什么维修工来过吗？还是姐姐的同事们来家里聚会了？”
    明知故问，自我欺骗。
    这手表一打眼就知道价格不菲，一般人家哪能戴得起。
    何况维修工人。
    李瑜脸上强撑着笑，又问了两遍。
    “姐姐，你说啊，你回答我！”
    “姐姐？”
    纪香浓仰着头平复了一下呼吸，伸手拉了拉被掀起来的毛衣。
    这个程沛泽可真会给她惹事。
    两人就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她虽然在下面，却毫无被人压制的自觉。
    “是程沛泽的。”
    泽字尾音未落，‘啪’地一声，手表就被他狠狠摔倒地上。
    李瑜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俯身看着纪香浓，目眦欲裂。
    “姐姐，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故意把手表放在这，就是为了气我。气我这么多天都没回来陪你，气我没有能力拿出那么多钱！”
    “对不对？”
    纪香浓似是听够了，伸手轻轻将他拂开站起身，垂眸看着他。
    “没有。就是程沛泽的。”
    李瑜终于忍不住了，握紧拳头砸了几下沙发垫，将垫子的弹簧砸得咚咚响。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为什么！！！”
    他开始大吵大闹，像个发病的疯子，无措地抓着头发在地上到处走。
    他的喊声极大，纪香浓怀疑楼上楼下的邻居就要来投诉了。
    但这场剧烈的争吵只属于李瑜一个人。
    纪香浓只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他。
    “他帮了我，我答应和他试试。”
    不会拒绝，没法选择，犹豫迟疑。
    她严格执行。
    但伤害别人的事原身自然也做不出来，于是等他闹得差不多了，纪香浓满眼怜爱地上前安抚他。
    她将李瑜抱住，轻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李瑜身体猛烈地颤抖着，捂着脸不去看她，带着哭腔说：“可是，可是我也帮了你啊……”
    “你没有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苦。”
    “我给你发消息也不怎么回。”
    越说越委屈，李瑜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纪香浓露出一个你这样很莫名其妙的表情。
    说：“本来我是不会接受他的，可之前你自己说过甘愿承担后果的，忘了吗？”
    李瑜嘴巴微张，两人因程沛泽脚上那条红绳吵架的事立刻涌了出来。
    他不敢相信。
    他以为所谓的后果不过就是骂他几句，或者他带她出去吃些好吃的，游乐场玩一玩，抑或者买些贵重的首饰送给她。
    再不济打他一顿也行。
    纪香浓轻皱眉头，眼中水意盈盈，“我和他本来清清白白，可你偏要诬赖我和他有事。”
    “我受不了这种委屈。既然我没做你也说我做了，那我还不如把事做实。”
    “反正都要承受你的怀疑。”
    李瑜赶紧摇头，“不是，不是的姐姐。我没想——”
    “好了。李瑜，你并没有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如果我说你背着我和别人暧昧、牵扯不清的话，你会不会觉得伤心？”
    纪香浓这样说，李瑜才真正设身处地理解了她。
    若是纪香浓说他有了别人，那他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都不为过。
    没错了。
    是他的问题。
    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怀疑她，伤害她。
    纪香浓继续说：“李瑜，我和你说过，我的感情很宝贵，我的前任……总之给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所以我选择男朋友慎之又慎。”
    “可李瑜，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瑜越听越绝望，扑通一下跪倒地上。
    他没想到之前的一次小任性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姐姐，不行的，姐姐你不能放弃我。”
    “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别分手好嘛……”
    纪香浓苦笑着冷哼了一声，像是在赌气，“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李瑜这会儿哪有心思和她争辩这些，他只以为纪香浓还在伤心，还在气头上。
    他拉住纪香浓的裙摆，仰着头眼里充满恳切，“求求你了，姐姐！”
    “放过我一次吧！”
    见纪香浓还是无动于衷，他失神地站起身，走到厨房拿过水果刀贴在手腕上。
    眼中无神，口中无力，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精神疲惫。
    “姐姐，原谅我好吗？”
    纪香浓见了刀露出慌张，“你别这样。”
    李瑜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毫不迟疑地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姐姐，原谅我好吗？”
    纪香浓倒吸一口凉气，“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李瑜像是死去的机器人又被激活，眨了眨哭肿的双眼，“太好了……”
    纪香浓赶紧夺过刀，取出药箱给他伤口缠好。
    “太好了，姐姐没有放弃我。”
    李瑜就这么眼巴巴地盯着她，一下都不肯错开目光。
    纪香浓包扎好后，边收整理箱边犹豫地说：“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什么？”
    “答应先和他试试。”
    “如果不适合的话，才能再考虑你。李瑜，感情里要讲先来后到，但你提前离开被人插了队，这不能怪我。”
    半晌，李瑜才回过神，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纱布，自嘲地笑了一下。
    还能有什么办法。
    纪香浓就是他续命的药。
    哪有人能离开续命的药还可以安然活着。
    他沉声回答：“好。”
    嗓音嘶哑难听，像是硬生生从腹腔里挤出来的。
    “好，我愿意等。”
    姐姐愿意给他机会都是他拿命威胁来的。
    现在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纪香浓的手机提示音不适时地响了。
    她没有看消息，而是先带着歉意看了眼李瑜。
    李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他对吗？”
    “没关系，你看吧。”
    纪香浓点点头，看完消息后又一脸为难地看向他。
    “他马上回来，已经上电梯了，你……”
    “你可能要回避一下。”
    李瑜瞬间又炸毛起来，“凭什——”
    话还没说话纪香浓就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声些，他马上到家，会听到的。”
    “叮咚！”门铃响起。
    现在走也来不及了，程沛泽已经到了。
    那怎么办？
    纪香浓心疼地看着他说：“你，要不要去卧室呆一下？我一会儿把他打发走。”
    李瑜吸了吸鼻子，早就哭不出眼泪。
    呵，他面色惨白强笑了一声，“好。”
    他还有不答应的资格吗？
    李瑜推门回过头说：“姐姐，快点让他离开。求你。”
    然后进了卧室。
    与他商量耽误了一会儿，纪香浓看了四周没有什么破绽，就去开了门。
    “我回来了。喏，今天的花。”
    程沛泽下班后特地折返到另一条街买了一束上品粉玫瑰带回来给她。
    纪香浓笑着闻了一下，“好香。”
    程沛泽顺势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顶，“我插完花再做饭，你先看电视等一会儿。”
    纪香浓点点头坐到沙发上，悠然地看着最近大热的综艺。
    程沛泽在门口插完花刚踏进客厅，就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随后又熟练地走去厨房做菜。
    今天纪香浓胃口不是很好，只想喝汤。所以他就只弄了一道牛肉蔬菜汤当做晚饭。
    她不吃他自然也不想吃。
    程沛泽煮完汤将她叫过去，举起一个小汤匙放到她嘴边，“尝尝淡不淡？”
    纪香浓浅浅喝了一口，“嗯，还好。可以了。”
    正要转身回去，程沛泽就勾手揽住了她的腰吻住了她的唇。
    又顺着脸颊将耳后脖颈都吻了一遍。
    “好了，去坐着吧，我喂你喝。”
    程沛泽是个十分细心会照顾人的人，这几天他没少这样做，是以纪香浓也还算习惯。
    一碗汤喝得快。
    纪香浓看着程沛泽刷碗，出声商量：“今晚回你那里？”
    程沛泽转过头笑道：“今天下雪，开车回去太久了。”
    “坐车太久你不舒服。”
    “而且，我也想省些时间。”
    省些时间做什么她很快就知道了。
    程沛泽两只手抓着她的大腿将她抱在身上，边吻边往卧室走。
    不行，不能让他进去，否则还要费心解释。
    麻烦。
    纪香浓抗拒了一下，他也没有松开，而是将她的背靠到卧室门上不断吻着。
    门板很薄，导致纪香浓产生了一丝幻觉。
    她似乎听到了门内人的呼吸。
    本来不想进去，奈何程沛泽趁她不注意叩开了门把手，两人滑进卧室。
    纪香浓大腿肌肉顿时紧了一下。
    糟糕。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