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要你爱我。”...

作品:《见春光

    长宜淡笑:“还没有。”

    “不过,总会有的。”

    -

    邵钦下了朝,没去崇政殿,第一时间来了长乐宫。

    正是花开的好时节,御花园中百卉千葩争相斗艳,婢女为了讨长宜欢心,折了许多花摆在殿内,殿前殿后的窗都敞着,一入殿来,只见纱帐飘飘,带起一阵芳香怡人。

    长宜坐在纱帐掩映的内殿里头,头发拢在肩头一侧,影影绰绰捧着一本书。她手肘撑在几案上,角落放了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明显是碍着她搁书,被她推到桌子里面去的。

    她的坐姿随意中透着尊贵,惯常养尊处优的人才会这样懒散。

    邵钦一身玄色龙袍,金龙明黄,是至尊之色,他负手挑起纱帐,影影绰绰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明晰起来。

    她穿一袭杏黄色的裙,明艳的颜色,衬得她白皙精巧的脸庞贵气逼人。

    听见脚步声,她看了他一眼:“陛下来了。”

    簪子上的流苏都没怎么晃,手中的书轻轻向后翻了一页,指尖压住书页,露出的一截手腕腕骨纤细,戴着一串红豆大小的红玛瑙手串,显得肤色瓷白。

    只说这一句,没说别的什么,安安静静坐在那,不躲不畏。

    这一幕像是梦中的场景,他下朝寻她,她在殿中安安静静书,日子甜蜜安静,短暂又漫长。

    邵钦负后的手缓缓握住了,他定定站在原地,一时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直到她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窸窣的声音勾回他的理智,他醒神,抬脚迈进内殿,径直走到长宜身边,在她身后坐下。

    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微一用力,长宜立刻靠进一个硬挺的胸膛里。

    “又在看书?”

    声音自她耳侧落下,沉而有力,胸膛贴着她的背,说话时引起淡淡的震动。

    她的脊背不自觉酥麻起来,呼吸都是龙涎香的味道,她不自觉收敛呼吸,回道:“不然呢?我又能做什么?”

    他听出她的怨气,但他不在意。

    他换了个更方便抱她的姿势,与她一齐坐在窗边的位置,余光是开得正盛的鲜花,夕阳西垂,他的手按在她的腰上,道:“到哪里了?念给我听听。”霸道又不容拒绝。

    长宜不喜欢他这样束缚自己,这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坐姿,而且姿态过于亲密,她打心底在抗拒。

    她将这本书合上,放到一边:“陛下想看,这本书借你看便是。”

    “朕想看的不是书。”

    他重新捡起来,竟还记得她看到哪一页,把书放到她手里。

    他只是想看她书。

    她迟迟不肯接,邵钦淡淡补了一句:“还是你想到去床上?”

    去床上怎么,多久,那就由不得她说得算了。

    长宜当即懂了邵钦言语中的暗示,耳根不由一热,邵钦绝对做得出来这些。

    她唇角紧绷着,拿起他手里的书

    ,接着刚才的地方,出声了起来。

    她声音温软,明明是描写大漠飞沙的粗犷场景,由她来,别有一番柔肠。

    邵钦听了一会儿,趁她翻页的时候,开口道:“从前在玉门打仗时,这里时不时就起风沙,吃饭、说话,嘴里都是沙子,并不像文人写得这样意趣十足。()?()”

    长宜听他这样说,什么美好都被打破了。

    她憋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陛下是去打仗,怎会有心欣赏大漠景致。()?()”

    邵钦听出她不快,是嫌自己扫兴了。

    他知道自己扫兴,可李长宜这么娇气,按她一下皮肤就发红,肯定吃不了这份苦头。

    这些话他没说。

    他道:“你若实在喜欢,以后我陪你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他还在谈以后。

    可她跟他能有什么以后?

    他抱着她,瞧不见她微拧的眉。

    长宜把书叩在桌上:“我累了,不想看了。()?()”

    她从他怀里起身,裙摆拖地,袖子宽大,显得长宜骨肉匀停,腰身越来越细了。

    她到大殿另一侧坐下,不再跟他待在一处。

    邵钦收回眼,唤人传膳来。

    她这么瘦,该好好补补。

    余光瞥见叩在桌上的游记,思绪不由一晃——倘若方才与她坐在一起的人是宁惜玉呢?

    他又会说什么?

    那些文人意趣,他不懂,但宁惜玉肯定是懂的,他肯定能让她开心,起码不会让她拂袖而去。

    邵钦默默将书合了,给方才那页夹了个书签,负手起身。

    御膳传得快,没等多久御膳房的人便送了御膳来。

    两个人,送了八道菜,一道汤,荤素得宜,凉菜甜点都有,其中一道鱼明显是江南菜式,切了花刀过油炸,浇了糖醋汁在上面,酸香扑鼻。

    甜点更眼熟,芋头切成长条油炸过,白沙一样的糖霜包裹,甜香相扑鼻。

    正是反沙芋头。

    甚至……是登仙楼的。

    二人在桌前对坐,宫婢在一旁为他们布下碗筷、调羹。

    长宜的视线落在芋头上良久,薄唇抿了又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邵钦瞧见了,拿起筷子,左手扶袖,夹了最顶上面的一块,放在长宜的碗里,说:“趁热吃,凉了便不好吃了。”

    想起那夜被马车拖了一路的宁惜玉,长宜压了又压,心池到底难平。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凉了有什么紧要,打翻了就是。”

    她一双眼里闪动着什么,他猜那是恨,但他已经不在乎。

    邵钦搁下筷子,道:“你若不喜欢,现在也可以打翻。”

    长宜下颌微扬,抬手便要掀,邵钦没想到她真敢掀,脸色骤然冷下来,语气也重了几分:“李长宜!”

    “怎么?”

    邵钦缓了下脸色,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明是极能控制情绪的人,

    却总是因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轻易牵动。

    ()?()

    他重新变得平静,握着调羹匙轻轻搅动,勺子碰壁响叮当,他轻描淡写开口:“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你那位国公府的大公子伤还没好,御医正在为他诊治,至于什么时候好,用的什么药,便不好说了。”

    ()?()

    长宜脸色一白——他又在拿宁惜玉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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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很想打他,骂他。他卑鄙,无耻,伤害不相干的人威胁她,把她关在皇宫里,看似锦衣玉食,却像笼中鸟一样,怎么也飞不出这片天。她有很多恨。

    ()?()

    可是发泄了恨意换不来什么,只会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她捏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痛让她清醒了些。

    忍耐,活下去,才是她现阶段应该做的。

    活下去,才有逃出去的那一天。

    长宜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知她的小动作全已落入到了邵钦眼中。

    她是如何想撕碎他,又如何按捺住这些,他全都一清二楚。

    瞧见了,也只当没看见,他们之间已经有太多不愉快了,今天本是难得和睦的相处,他不想破坏这些。

    邵钦搅动调羹匙,室内安静,瓷勺与瓷碗不断碰撞的声音是唯一声响,因为太安静,这声音便显得极为吵闹,他心烦意乱。

    他专程着了侍卫,快马到登仙楼去买反沙芋头,宫内不准驾马,他拿出令牌准了他,又有禁军开路,方便侍卫在街上纵马,生怕慢了、冷了,影响口感和味道,怕她吃着不喜欢。

    可李长宜说掀就掀。

    宁惜玉呢?他托人送进宫来的破芋头,早就冷了不知道多少,外皮早就软塌,糖霜都化了,她还当个宝贝一样珍视,吃都不舍得吃。

    他摔了她的破芋头,她还跟他发火。

    到底他是比不过宁惜玉,他送的东西再好,在她眼里也不如他。

    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到底在他身边,现在已经彻底属于他。

    邵钦尝了口汤,味道适中,他对食物不热衷,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再看长宜还是一动没动,他忽然起了兴致,夹起一块芋头,一手虚接着,喂到长宜唇边:“张嘴。”

    长宜眉头微不可察蹙了下,拿起筷子要接。

    邵钦手一移,长宜夹了个空,银筷碰撞,“哒”一声。

    他又重新喂到她嘴边,淡声重复:“张嘴。”

    长宜不愿,又要用筷子去接。

    邵钦耐着性子,说:“你说要做我的女人,这便是你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承诺,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救下你那位国公府的心上人?”

    长宜脸颊一阵白一阵红,忍了又忍,不情不愿张口,咬住他喂给她的芋头。

    也只咬了很小一口,芋头外面的糖霜还是干的,油温还在,甚至微微烫嘴。

    是很好吃的味道,只是……

    无甚滋味。

    邵钦问:“味道如何?”

    长宜咽下嘴

    里的甜,她知道邵钦想听什么,却还是不想如他的愿。

    她用手帕拭了拭唇角,冷淡地说:“人之口味,大不相同,陛下若是好奇,自己尝尝便知。()?()”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高贵又清冷的,明明是说话呛他,这样子落在他眼中,也极为喜欢。

    他想,能与她有这样一齐用膳的机会,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邵钦神色都变得柔和起来:“也对。?(??)?[(.)]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完这话,便就着她咬过的芋头吃了,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们之间经常发生这样的细节。

    长宜瞧见了,眼皮一跳,不由出声:“你……()?()”

    邵钦抬眼:“怎么?()?()”

    长宜不想点破那份暧昧,只能假装没发生。

    她站起身,说:“我用完了,陛下请便。”

    她刚要走,邵钦将她拉回到自己腿上,长宜啊了一声,落入一个充满龙涎香的怀抱,紧接着感觉一只灼热手掌掐住自己的腰,还动手捏了捏。

    “瘦了。”他捏完,手却没拿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

    他离她太近,说话时胸腔震动,还会传来淡淡的酥麻感,龙涎香将她整个人包裹着。

    长宜如履薄冰,呼吸都停了,在他怀里微微发抖:“陛下,放开我。”

    她还会怕?邵钦忽然有了逗弄她的兴趣:“放开你?为什么。”

    她知道他在看她,他的视线总是那样灼热,带着审视的,或者想要将她侵占的欲望,尤其在她靠近他的时候,她畏极了。

    她怕他对她做什么,回话也是极为小心的:“……长宜……不敢耽搁陛下用膳。”

    她太紧张,一时只想得到这样拙劣的借口。

    邵钦捏着她的腰,感受到她的曲线,终于懂了“楚王好细腰”的感觉。

    他说:“既不想耽搁朕用膳,就留在这陪我。”

    长宜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何吃饭也要她作陪,但她清楚邵钦的性子,她不答应,他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她低眉垂眼:“那就请陛下放我下来。”

    邵钦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手抬起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

    长宜被迫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眉骨高挺,面部骨骼棱角分明,是俊美到极致的一张脸,眼睛锐利狭长,唇角冷淡地翘着,带着几分嘲弄。

    “总躲我,你在怕什么?”他戴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嘴唇,嗓音比方才低了些。

    他这个样子,长宜更怕了,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坚硬,她在他身上坐了这么久,她感觉有一个地方更坚硬了,顶着她,有些难受。

    感受到这一点,她的脸皮发烫,乌黑的眸子看着邵钦,仿佛盛着水。

    “陛下九五之尊,天下何人不怕?”

    “少拿这些话骗我。”他手下发力,见长宜蹙眉,很快又松开。他轻轻揉了揉,说,“你当朕瞧不出你的小心思么?”

    他指尖灼热,所过之处,总有几分异样,又或者他本就带了狎弄的心思。长宜揣着明白装傻,只说:“长宜不懂。”

    放在她腰间的手下移,他贴在她耳边,问:“怕朕吃了你,嗯?”

    热气扑上来,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低而沉,长宜一瞬间快要没了力气。

    “不是。”她迅速否认。

    “那是什么?李长宜,为什么总在我靠近你时躲避我,平时你胆子又大得很,你既然说不是,那你到底怕我什么?”

    “……陛下。”长宜被他逼问得快要哭了,眉心不自觉蹙着,眼角有些发红,她宁愿他硬一点,不要这样跟她说话,她受不了。

    又怕,又不敢反抗,她像被人握在手掌中的鸟。

    邵钦知道她在怕,力道松了些,轻轻圈着她,只防着她会逃跑。

    他说:“不是说做我的女人?以后便喊我的名字罢,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长宜一怔,抬眼:“什么?”

    邵钦狭长的眼睛幽深如潭:“你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都当真的来看。我已经放过宁惜玉,你也要说话算话。我不要你躲我、畏我,我不喜欢,我只要你爱我,李长宜,女人对男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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