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青竹居士

作品:《将军大人他两面三刀(重生)

    “将军。”

    “哦()?(),

    是你啊。何事?”

    “末将已按将军所托⒌()?来⒌小?╬说⒌?╬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⒌()?(),

    拦截下右校尉李钺生送往京都的信件。”

    “嗯……辛苦你了()?(),

    李钺生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回禀将军()?(),

    胡人近期频频来犯,右校尉他一门心思扑在守城关之上,不曾分心察看信鸽的去处。”

    “不错,拦住就好,现在仍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借着义父的名义虚张声势,分明就是在诋毁义父的名声。”

    “将军,末将只是有些好奇——那封信件上到底写了何等秘密,要叫将军不惜冒着撕破脸皮的风险派人拦截?”

    营帐内的黑影微微一滞,剪影修长,手臂挽过一张白纸,又丢进燃烧正旺的火炉里,如黑夜里倏尔明亮的流星。

    “怎么说呢……关于一个人,我并不是很想让义父来替我做决定。”

    ——

    日升时分,姜思苓于河边洗漱完毕回营,但闻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吆喝声,不比昨夜将士们把酒言欢要低沉。

    她心下疑惑,拦住位士卒问:“发生了何事?莫不是胡人闯了进来?”

    那士卒一身玄衣,未着甲胄,干净清爽,背后背了一筐箭囊,每柄弓箭笔直锃亮,见姜思苓一脸不解,只道她是新来的兵役,玩笑道:“你这就消息闭塞了不是?那「青竹居士」可要举行射箭大赛,赢过他的都能得到一钱饷银,好酒好肉招待!哎,你不去试试?虽然至今无人挑战成功,梦想总该是有的嘛!”

    说着,小士卒就要贴上前来攀她的肩膀,一旁观察已久的月重蓄势待发,好似要比利箭更快,若猛虎出山,生生拦下士卒伸至眼前的手臂。

    “大胆!这可是京都的兵部侍郎郭文之郭大人,怎的是你能够随意高攀的?”

    士卒被这句惊天雷似的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端详姜思苓的模样,皮肤细腻,眉眼温和,确实不像一个从军将士该有的气质与外表。

    他连忙行了个军礼,眼瞳都因为差点儿和侍郎大人称兄道弟而剧烈缩小:“侍侍侍郎大人,我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我我——”

    姜思苓闭眼摇了摇头,示意他止住这种结结巴巴乱用歇后语的行为。

    “无碍,来到军中,皆是镇北军的一份子,侍郎与将军、将军与士卒间又有何贵贱之分?”她扯过月重的衣袖,很是温柔,“倒是你说……「那青竹居士要举行射箭大赛」——谁是青竹居士?在哪儿举行?”

    士卒忙点头哈腰回答:“回回禀侍郎大人,这「青竹居士」乃是我镇北军中统领左行军的左校尉——叶青竹!叶校尉于练武场设置射箭大会,侍郎大人若不嫌弃,小的、小的带您去?”

    “不用!我们自己找路,你先走吧!”月重哼了一声。

    闻言,小士卒扯了扯快要掉落的箭囊,低着头退后三步,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叶校尉……叶青竹?”

    像是没有望见士卒落荒而逃的身形,姜思苓以手抵面,鹿眸低垂,陷入沉思之

    中。

    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熟悉?

    就好比曾在某个不知名的场合听见过这个名字一般……

    几番思虑后,她依旧无法从混沌的大脑内摘选出有用的讯息,前世的记忆枉若碎片般散乱且模糊,每当她试图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那些碎片的记忆就开始争相逃避,令她头脑生疼。

    于是她合了眼眸,驱赶掉那些镜子尖,再次抬眼时,已换了种意气风发的模样。

    “走,月重。”她道,“去结识结识这位「青竹居士」。”

    ——

    未有战事之日,练武场一向热闹非凡,姜思苓尚留在凤阳宫时,见多了禁卫军演练的飒爽英姿,银矛银枪在手,伴随增长士气的哼哈之气,一度叫人觉得大明城有了他们护佑,可谓牢不可破。

    而行至远居塞北的镇北军营后,不见崇墉百雉,不闻金城汤池,长河曦日,大漠孤烟,当真应了《凉州词》中的一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许是射箭大会在即,布衣铁甲的将士们个个身背箭囊,头发高束,排成好几列纵队,七嘴八舌地等待着。

    “哎,你怎的也来凑热闹了?”

    “上回还没被叶校尉给虐惨?劝你早点放弃。”

    “说的好像你输的很光彩似的……在座的各位有赢过大人的吗?”

    “……”

    人数繁多,人山人海,姜思苓站在外围,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寻了个地势凸起之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颈眺望。

    “帝——公子,您可要小心呀!”见姜思苓脚踩凹凸不平的石头堆极目迥望,月重一块小心肝蓦然揪起,担心哪里摔着了磕着了,连忙伸手去扶,“这儿不比大明城那些青瓦石阶,到处都是碎石子儿,您若不慎打滑,可叫奴才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月重,你瞧。”姜思苓使平底布鞋踏了踏脚下黄沙掩埋的碎石堆,“特意选了块细沙多的位置,碎石不容易松动,也就不会打滑。”

    月重无力反驳,面对这位帝王的掌上明珠,她除了搬出帝王的名号之外,根本不是明珠的对手,况且这位明珠一朝苏醒后,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壳子,表面柔柔弱弱的,发起狠来,谁也不能撼动明珠的想法。

    与当时的陛下有的一拼。她回想起初进宫时的那场灭门之案,如同花丛柳绿中显眼的阴霾,挥之不去。

    她只得弓了腰背,尽全力扶住长阳公主的身躯,免得少女一个激动,误踩滑跌落。

    半个时辰经过,堪堪照面的曦日已攀至山尖,山尖的红流淌下来,映红了姜思苓净白的脸。

    “这叶校尉怎的还不来?”初春的天气温暖,塞北阳光却晒的她火热,她眯起圆眼,心中已然含了些焦躁。

    月重忙道:“公子,奴才去替您打听打听。”

    正当月重松了手,前方人群忽然一阵涌动,左右将士四散开来,但见一眉清目秀的郎君自门前走进,徐徐入场。

    不同于裴越桃花似灼灼其华的张扬,这位郎君面若椿木,通身淡雅,更似长春

    的竹一般韧而不拔,那眉是淡淡的,眸是淡淡的,丹凤眼一弯,貌若青竹洗过碧池,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庄子逍遥游》中记载,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即是椿木的来源,虽这郎君不及椿木长寿,倒也气质沉稳,蕴含温文尔雅。

    其白衣胜雪,上着圆领阔袖短袍,下着白色裳,领、袖与下襟均饰织锦花边,样式复杂,给旁人感觉却简单大气,束腰挎一箭囊,笔直而立,又为这份温雅增添了一丝豪情。

    走进练武场中央,郎君顿了脚步,朝众人拱手道:“让诸位久等,昨夜饮酒尽欢,竟不知睡到日上三竿,倒是我的不对了。?[(.)]??来?_??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那声音亦是淡雅的,叫人听了去如闻溪水潺潺。

    一人回敬:“叶校尉不必多礼,咱们粗野之人,何须这种官腔礼节之术?(s)?()”

    另一人附和:“是啊,这塞北地带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可游之乐,我们众将士平日守关驱胡的,能得叶校尉举办这射箭大会,自是我们的福气啊!(s)?()”

    顿时散乱的阵容整整齐齐,皆齐刷刷面向那玉面公子。

    “叶校尉?……那便是左校尉叶青竹?()?()”

    姜思苓望向练武场中笔直而立的郎君,当真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她曾见过无数世家子弟,也曾见过无数国子监学士,都没有其身上的一股干净澄澈之感。

    但月重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位儒雅公子:“怎的这镇北军全是些细皮嫩肉的郎君?不去做学士,跑来做将军,可真奇怪!”

    姜思苓挑了挑眉,笑道:“那月重认为,镇北军应有何等将士之姿?”

    月重眨眨眼,脸上淌出了酒窝:“奴婢以为……昨日和裴将军一并骑行的那人算将士之姿——”

    随即,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收回笑意,略含责备地望向一脸笑容的长阳公主:“帝姬!您……您可莫取笑奴婢了……”

    月重是姜思苓的贴身侍女,更是姜思苓从小到大的玩伴,虽说公主侍女有别,礼仪尊卑需要分明白,但私底下两人都是一个性子,又常居深宫后院,难免会有些朋友之间的调侃。

    比如此时,姜思苓蓦然懂了她这小侍女心中所想。

    “既然都已经出宫了,你也不必再遵守那些宫中的繁文缛节,它们囚禁的了人,却囚禁不了人的思想。”姜思苓循循善诱,“吾亦不愿叫你一辈子都呆在吾的身边,遇到喜欢的郎君,切莫轻易放手。”

    “帝姬!——奴婢绝无想要离开您的想法!月重这条命是帝姬给的,就绝不会背离帝姬!”

    “吾亦无他意。”姜思苓拦住了月重仓惶跪下的身躯,面色很平静,“吾只是想要告诉你,什么事都不可轻易放过,不可拖延,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月重抬起头,望向长阳公主的眸子,那里情绪复杂,包含着万般无奈与决然。她蓦地一怔,心口有话试图吐露,却被练武场中间的一阵骚乱打断了思绪。

    诺大空旷的练武场内,领头之人徐徐入场,身后牵着数十马匹,个个膘肥体壮,四肢孔武有力,一看皆为塞北不可多得的好马。

    “往日静立射靶,想必诸位早已厌烦。”叶青竹牵了一匹白马,抚弄着马背的鬃毛笑道,“今日便改个规矩,这些马匹都是驰骋疆场的好马,诸位随意挑选,彼时上马持鞭,骑马射箭,看谁能率先「连中三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