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作品:《宁院长的小夫郎

    “大、大少爷?”
    白蔹和三棱闻声一道回头去,便见着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身后的宁慕衍。
    青墨掏出银两付了捣药罐子的钱,小贩喜滋滋的麻利包整好递给青墨:“小兄弟拿好。”
    白蔹连忙道:“怎好叫少爷破费,其实不必......”
    “从你月银里扣。”
    白蔹闻声,顿时就没话了,他说这人怎会那么大方:“少爷怎在此处?”
    “恰巧路过。”
    “噢~”
    取了东西,白蔹就自觉的跟在了宁慕衍的屁股后头,几人沉默着走了一阵,气氛微有些沉顿。
    宁慕衍四顾了一眼:“你们还打算逛哪里?”
    “少爷呢?可要逛逛?”
    宁慕衍微顿了顿:“不了,回府还有事。”
    白蔹闻言当即便道:“那我跟少爷一起回府吧。”
    宁慕衍微有错愕,知道白蔹好不易休沐,早想出门散心,这朝竟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他不动声色的平复了下心神:“那走吧。”
    白蔹嘿嘿一笑,真不错,蹭到了免费的大马车,回去可就不用再走路了。
    他喜滋滋的拉着三棱跟在宁慕衍身后,主仆几人依次上了马车,虽是马车轩敞,但青墨还是自觉的到外面和马夫坐到了一块儿,马车里便只剩下宁慕衍和白蔹主仆二人。
    夏日的马车没有放帘子,窗子也比冬日的马车要大许多,白蔹探着脑袋看着车驾往朱雀街回走,时下的朱雀街比早市时还要热闹的多,酒楼上已经入了许多闲客。
    三棱还是头一次跟宁慕衍乘坐一辆马车,素日来近身伺候都不曾,这朝上了车便一直老实巴交的坐在一侧,小心谨慎的大气儿不敢出。
    眸子一动瞄到白蔹竟然还把脑袋支在窗口边左顾右盼,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般不端庄的在大少爷面前怎能不被训斥,三棱悄悄扯了扯白蔹的衣角,正欲要提醒一下白蔹,却见端身在主位上的宁慕衍也侧身望向了马车外头。
    “看什么?”
    白蔹指着外头的小摊儿道:“早时经过这头还不见支起摊子。”
    “那是卖凉食冷饮的,早时你出门早天凉,自是没见到,如今这时辰天热了,便都开始卖冷饮了。”
    说着,宁慕衍径直叫停了马车,欲要开口让青墨前去买些过来,可抬眸间见着马车里还有旁人,微顿了顿道:“青墨,去前头的上关斋里给祖母带些果糕。”
    青墨应了一声,笑道:“今儿十五,上关斋的老糕点师傅正巧要亲自做糕点,老太太最是喜爱上关斋的樱桃煎,少爷总是挂念着。”
    宁慕衍未置可否:“顺带再买些渴水吧。”
    青墨一时间没摸准宁慕衍的意思:“老太太不喜吃这些凉的啊?”
    被宁慕衍斜了一眼,青墨脑子顿时就灵光了:“上关斋的渴水最是好吃的,种类也多,不知少爷要哪个?”
    宁慕衍没答话,挑眉看向了白蔹的方向。
    白蔹眸光一亮,宁慕衍竟然要给他买渴水,但是转念一想:“罢了,我还是不要了。”
    “作何?”
    白蔹道:“只怕月例还未发放,我便提前预支尽了。”
    “……”
    “天炎暑热,素日你们做事也颇为劳累,既是今日休沐,便清闲一番而后也更好做差。”言罢,宁慕衍便对三棱道:“你主子不要,那你便选两份吧。”
    白蔹闻言:“别别,我要一个木瓜渴水!”
    主子请客怎能辜负人家的心意。
    拘谨的三棱和马车窗边站着的青墨皆是一笑。
    上关斋的糕点颇有些名气,据闻斋中的老师傅还曾在皇帝寿宴之时被请进宫里做过糕点,手艺自是没得说。
    而今虽已年老,自己亲自动手的机会不多,可斋里的小师傅都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火候虽是不能全然与师傅相比较,但口味上也是有□□分相像,若非是行家,轻易也分辨不出。
    今儿上关斋的老师傅要做糕点,闻风来买糕点的人多,上关斋也是格外的热闹。
    青墨去了好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苦了白蔹望眼欲穿,脖子都快伸僵了。
    宁慕衍想把人给拽回来,但又觉得颇为失礼,便道:“你们在南门寺逛了那么些时辰,还未吃饱吗?”
    “南门寺的吃食虽好,但到底是街边小摊市,和酒楼大食肆里的吃食味道可是大相径庭,其间各有风味,我便是吃饱了也期待上关斋的吃食啊。”
    宁慕衍暗暗摇了摇头,挑起眸子瞧了细胳膊瘦腿儿的白蔹:“吃那么多,也不见得长个子。”
    白蔹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我哪里是不长个子,只是骨架比寻常人小一些,这才看着个子不大而已。”
    “你总有理。”
    “我是大夫,自是有理。”
    三棱在旁头端坐着,听着白蔹句句不顺少爷,近乎于顶撞的话,手心很是捏了一把汗,只怕少爷生气。可今儿少爷也是奇怪,分明是晓得白蔹说话不好听,却偏是乐得同人说话一般。
    他觉得大少爷和公子在一道时都好生奇怪,两人跟变了个人一样。
    一个素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话却变多了;一个分明在府里小心谨慎恪守本分,胆子却变大了。
    这是何道理?
    “来了,来了!”
    三棱还未理出来个头绪,青墨先提着两个食盒回来了。
    一盒子是给老太太买的樱桃煎,一盒子便是几人的渴水。
    三棱小心接过盒子来打开,渴水全数放在内里,为了维持温度还单独放了冰块儿,开盒登时一股清凉冷气就冒了出来,十分凉爽。
    虽是常听人说起上关斋的点心如何如何好,但除却宁慕衍以外的几人尚且都还没尝过。
    “公子,你的木瓜渴水。青墨哥的冰雪冷元子。”
    白蔹喜滋滋的捧过碗边都凉丝丝的渴水,见着已经分配完了,疑惑的看向宁慕衍:“少爷的呢?”
    青墨道:“少爷不喜这些吃食,小人没有买。”
    白蔹眉心微动,这么挑嘴不知道怎么长成大高个儿的。
    他回过神,盛了一勺渴水进嘴里,清甜凉爽,浓浓的木瓜香味,简直就是消暑的好冷饮。
    这渴水虽只是一碗冷饮,可制作工序却并不简单。
    渴水中弹嘴的果胶都是选用新鲜的水果所制。相应口味的水果去皮去核留下果肉,以小火慢熬,直到果汁将尽时过滤一遍残渣,复熬煮后余下的一层粘稠才是果胶。
    果胶切做各式形状,放水调好的冰水中,一碗渴水方成。
    甜度适中,很得人喜爱。
    不过正是因为工艺繁杂,取材也是实打实的水果,比起肉食的话,价格上自是算不得亲民。
    寻常小摊贩倒是也会卖,价格会比大的食肆酒楼便宜许多,稍稍咬牙,还是能买上一碗。
    回到府里,宁慕衍并没有随着白蔹一起回抵暮园,而是让青墨提着樱桃煎去了宝安堂。
    白蔹估摸着宁慕衍是要在老太太那儿用午饭,毕竟现在快到饭点,而且他又给老太太带了糕点,便是他自个儿不主动留,老太太定然也要留他吃饭。
    他和三棱在外头胡吃海喝已经填饱了肚子,回去也没打算再用饭,准备睡个午觉。
    “欸,院子怎的好似打扫过?”
    白蔹回到天门冬,进屋就敏锐的闻见屋里有一股淡淡的石灰夹着驱虫甘草的味道。
    三棱把买回来的东西逐一放下,他倒是不足为奇:“入夏蚊虫苍蝇比春秋冬日要多许多,府里每逢夏时都会给每个屋子撒些驱虫草料。”
    说着,三棱挠了挠头:“原本咱们小院儿这活儿应该是奴婢来做,只是今日公子休沐奴婢一道出去了,想来是园子里的其他人帮忙给驱了虫。”
    白蔹道:“我有驱虫药,味道和效果定然比这好,只不过已经驱了一遍也就不必费事儿了。”
    以前住在村子里的时候,乡野的虫蝇可比府里要多要凶悍,每年他爹都会用药渣撒在屋里,另外又用药草自制了蚊烟,比外头买的都要管用,夏时村里的乡亲都会前来讨买,一度生意可好了。
    要不是他爹痴心于医术,靠着做蚊烟卖,指不准早是个小有家财的生意人了。
    想到此处白蔹眸光一亮:“是啊,现在正是夏天,我可以做些蚊烟卖啊!如此也就不怕囊中羞涩了。”
    “三棱,下一回休沐咱们也到南门寺摆摊儿去。”
    小三棱闻言也是两眼冒光:“好啊!公子做的清凉油那么好使,定然能卖好价钱。奴婢还不曾摆过摊儿呢!”
    白蔹琢磨道:“咱们空闲时间就多做些小玩意儿出来,到时候一并带去卖,不过拿去卖的东西药草得单独记账从咱们自己的腰包出,不能和公账混合了。”
    三棱点头:“院子里的药材虽是供应不差,但是都有记账的,若是要去卖东西换银钱可就犯家法了,是得从私账上出钱,这样挣来钱府里就不会管了。公子心思细密,想的真周到。”
    白蔹抱着自己今儿借账买来的捣药罐,准备去放在自己的私密小柜子里,到时候回家好给姜自春带去:“大府邸里做事自是要处处小心的。”
    说着,白蔹拉开柜子,矮身把捣药罐放进去,忽而他眉头一叠:“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
    三棱闻声过来。
    白蔹值钱的东西并不多,除却来时自己的一点私房钱,连姜自春要给他钱他都没要,说是府里有月钱用不了多少,东西本就不多,他便一并都放在了床头前的抽屉里。
    与之放在一起的,还有先前宁慕衍给他的那块玉!
    先前进府的时候宁慕衍问他的时候,他以为宁慕衍是要讨回去,说是自己没带放家里了,实际上他也一并给带了来。
    今儿出门他只带了一半的钱出去,而今小荷包里的几颗碎银子还在,唯独是那块用帕子包住的玉不见了。
    白蔹心中不安,他原本以为宁府规矩严,必不会有人敢偷东西,更何况他一个草医小哥儿,看起来就身无长物,也不至于盯上他,以前他在宁府的时候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啊。
    三棱在一旁小心站着:“公子,咱们去禀告青墨哥吧,丢了贵重东西府里定然会重视的!”
    白蔹却冷静摇了摇头:“罢了,到时候查起来怕是牵连甚广。”
    三棱再想说什么,忽而外头传来个丫鬟的声音:“小姜大夫可在?”
    白蔹闻声出去,见着是一个微有些脸生,并不是在抵暮园里做事的丫鬟,但见衣服规制,并不是低微的粗使丫鬟。
    三棱见着人,下意识的往白蔹身边挪了挪,白蔹眉心微动,还是客气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我们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