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作品:《沾青

    翟松月将人送到家,江栩早就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了,应该是洗过澡了,屋子里有淡淡沐浴露的清香。
    刚才还一个人在家,被气到砸东西,现在就已经恢复到平时的乖巧。
    他倒了杯热水,慢悠悠地喝着。
    翟松月扶着林琅进屋,他看见了,起身过来帮忙。
    眼见着手都要碰着林琅的胳膊了,却被翟松月一把推开。
    他微微愣住,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半空。
    模样无措的看着她。
    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一些,翟松月面带歉意看了他一眼,然后扶着林琅在沙发上坐下。
    她醉到神志不清,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肚子饿,中途还夹杂着几声难受的呜咽。
    翟松月去到另外一间房,拿了毛毯给她盖上,又去倒热水,自己用手隔着杯壁探温度,觉得太烫还兑了点温水。
    然后才插着吸管递到她嘴边,喂她喝。
    林琅喝醉以后不太老实,喝了两口就吐出来,说没味道。
    她委屈巴巴,和平日里的清冷文静完全不同。
    左右都没找到纸巾,翟松月便用自己的衣服给她擦干净唇边的水。
    动作细微小心,生怕碰到她柔软的唇。
    只敢在周围的皮肤轻轻碰一下,沾吸掉水份。
    她迷蒙着一双眼看她,嘴里喊着裴清术。
    翟松月顿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反应,然后才轻声笑笑。
    只是那笑里的苦涩太多,那种无力感撕扯掉她一直努力维持的平衡。
    林琅瘪了瘪嘴,过去抱她,脸在她颈间蹭来蹭去。
    小猫儿撒娇一般:“裴清术,你今天抱着我睡好不好。”
    女孩子的触感是柔软的,像一团摘了竹签的。
    又甜又软。
    翟松月彻底僵在那里,如果不是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她恐怕直到缺氧倒地都想不起来人应该呼吸。
    林琅一声一声的喊:“裴清术,裴清术。”
    翟松月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想推开她,也应该推开她。
    可是手停在半空,也只是停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将手拢回袖口,隔着那一层单薄布料轻抚她的后背。
    替她顺气。
    江栩抱臂环胸,站姿懒散靠墙,冷眼看着这一幕。
    两个女人,在她跟前抱来抱去。
    翟松月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对待谁都这么温柔。
    只是唯独在对待林琅时她的温柔多出了点畏手畏脚和小心翼翼。
    仿佛她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多么珍贵的瓷器。
    是贫穷的她这辈子都买不起的瓷器。
    即使瓷器这会就在她怀里,她也不敢碰。
    怕弄脏弄坏了。
    多么宝贵的东西啊。
    江栩看见她眼神痴迷地看着。
    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手里的水杯摔了,那声巨响让两个人同时抬眸。
    江栩手足无措,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蹲下身去捡。
    可是太不小心了,才捡了一块,手就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那么长,那么深,都开始流血了。
    他迅速将手往后藏,翟松月还是看到了,打着手语问他有没有事。
    他摇头笑笑,说没事。
    可血都滴在地上了,一滴一滴,那么吓人。
    怎么可能会没事。
    翟松月小心翼翼地将林琅放回沙发上躺好,还不忘在她脑后枕一个枕头。
    然后才起身过去,让他把手递过来。
    江栩说真的没事。
    他笑容一如既往的纯真干净,只是那点干净里此时多了几分勉强。
    翟松月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他,让他听话。
    闻言,江栩的肩膀塌下来,人也乖顺许多。
    低着头,将手从身后伸过来。
    翟松月看见后,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什么没事,都深可见骨了。
    ——看深度估计要缝合,先去医院吧。
    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看向沙发上的林琅。
    “可是林琅姐姐......”
    知道翟松月更加放心不下林琅,他善解人意的主动后退一步,“姐姐,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林琅姐姐吧,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翟松月开始动摇,林琅现在确实离不了人。
    而且这里很好打车的,他一个人去应该也......
    林琅看到这么多血,酒早就被吓醒了一半。
    这会从沙发上坐起身,除了头还有点晕,其他的倒没什么异样感了。
    “还是你送他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翟松月见她醒了,急忙过去,问她渴不渴。
    林琅摇头,说自己不渴:“你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吧。”
    翟松月不放心她。
    林琅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喝多了,又不是瘫痪了。”
    翟松月微抿了唇。
    林琅对上江栩的眼神,后者虚垂着受伤的那只手,正眉眼含笑看着她。
    那种看着乖巧,实则深不可测的笑。
    林琅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反而很反感。
    她一直都是反对翟松月和他走的太近的。
    但一码归一码。
    “去吧。”她拍拍翟松月的肩膀,“我没关系的。”
    那一瞬间的触碰,翟松月眼睫微颤。
    最终的结果是,林琅、翟松月,还有江栩一起去了医院。
    翟松月一个人还得照顾两个。
    的士车窗开着,林琅吹了会冷风酒醒的差不多了。
    江栩的手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他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翟松月去医院挂了急诊号。
    医生在里面缝合,翟松月陪同,林琅坐在外面等。
    缝针的时候没打麻药,翟松月怕他疼,就抱着他,一手放在他后脑勺,往自己肩上压。
    不让他去看缝合伤口的过程。
    他也不喊疼,只是偶尔轻轻哼几声。
    声音软而细。
    翟松月摸摸他的头,用这种方式安抚他。
    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疼,更何况缝针的江栩了。
    可是后者从头到尾都没喊过一声疼。
    只是偶尔:“姐姐,我有点害怕。”
    他声音里带着央求,“你能再抱紧一点吗?”
    她宠溺的将他抱紧。
    他的脸在她柔软的颈间蹭了蹭,一声叠着一声唤:“姐姐,姐姐。”
    医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在旁边听着都他妈快起反应了。
    知道的明白里面是在缝针,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医院PLAY,已经干上了。
    他轻声咳了咳,笑容尴尬的说了一句:“你们挺恩爱啊。”
    翟松月笑了笑,没给回应。
    针缝完以后,医生交代了下注意事项就被护士叫走了。
    诊室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翟松月想到林琅还在外面,放心不下所以想出去看看。
    察觉到她的意图,江栩拉住她的手腕:“姐姐,再坐一会吧,我先缓缓。”
    他的唇色实在过于惨白了些,估计是真的很难受。
    想到他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翟松月心一软,那就稍微再坐一会吧。
    “姐姐,可以帮我揉一下脚踝吗,有点酸。”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请求道。
    翟松月蹲下,用眼神询问他,是哪只。
    他缓慢伸出左脚。
    面料挺阔高级的西裤,意大利纯手工的皮鞋。
    黑色袜子圈住脚踝。
    禁欲到带着性感的绝对领域。
    她隔着袜子轻轻揉捏几下,不时抬眸看他。
    江栩能看懂,她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这个力道行不行。
    林琅在外面坐着等了一会。
    直到医生出来,里面也没见动静。
    想到估计是刚缝完针,还难受着,所以想先缓一缓,她就没进去。
    这里是老楼栋,又是另外划分的一个区域,还处在角落,平时几乎没有人来这儿。
    再加上是晚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安静到有些可怕。
    可是片刻后,关着门的诊室隐约传出一些声响来。
    “啊,姐姐,轻点,太快了。”
    “那里......别,别碰那里。。”
    “好痛。”
    “嗯啊。”
    “姐姐握的太紧了”
    林琅的酒是彻底醒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连嘴唇都因为惊讶而张大。
    整个人被这段对话内容冲击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居然......他们在医院......
    那声难耐的语气之后,是短暂的安静。
    片刻之后,才再次传来声响。
    这会是满足的喟叹□□,那种痛和爽的感观交织。
    “哈啊,姐姐揉的我好舒服。”
    “姐姐,那里太硬了,会硌着你的,你试试前面,前面是软的。”
    他的声音低软疲累之下带着羞意。
    “一只手握不住的话,也可以......用两只手试试的。”
    林琅:“????”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找个借口偷偷溜掉?
    可是不管哪种做法都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当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时候,诊室的门开了。
    翟松月走到前面,她急着出来看林琅。
    江栩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刚刚被揉过的脚踝,这会鞋袜也穿戴整齐。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自如的笑意,等着欣赏林琅的表情。
    结果后者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装死倒在了地上。
    江栩眯了眯眼。
    从容地勾唇冷笑。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