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8第 388 章

作品:《[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 那大汉的小皇帝……”

    “真就是个于单和将师都对付不了的人。”

    硬要形容罗姑比现在的心情,那便是齐君王后看嬴政、亨利二世看腓力二世,路易十一看马克西米利安。

    继承人与年轻对手间的差距让衰老变得愈发可怖。

    更可怖的是对方没有一直忍到匈奴的老一辈去天上报道, 而是在罗姑比都活着,并未未与王城撕破最后脸皮的基础下搞了一波惊天动地的“龙城之变”。

    虽然未有证据验证罗姑比的观点, 但是他的直觉曾数次救他于水火之中,所以在这一刻, 罗姑比是真的有找军臣聊聊的意向,可是他刚冒出这个大胆的念头,就被他与军臣的叔侄关系给退了回去。

    没办法,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是说这一切是汉室皇帝的阴谋, 且不谈白羊王与娄烦王是否接受军臣的临阵退却, 就说大汉的稚儿皇帝有且仅有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

    比于单还小。

    如果是小皇帝的阿父或大父坐在那个掌舵的位子上,军臣兴许战前会给大汉送封礼节性的文书。可正因为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皇帝是个二十三岁的小羊羔子,和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羊羔子般试图挑战狮子的权威, 所以军臣必须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该死的。”

    “真是该死的。”

    罗姑比突然暴躁地往地上甩鞭。

    一下又一下地“啪嗒!”声总会溅到战马的蹄子, 使其焦躁地原地踏步, 试图甩下背上的男人。

    “通知右部的人马退出前锋之列。”发泄后的罗姑比摸着马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在面子与实际间果断选了后者:“不出意外的话, 小皇帝在汉境还给咱们备了一波大礼。”

    “大礼?您是说汉地有伏兵?”右大将对汉人的骑射水平不报有任何期待,但是汉地多山多林又多城, 大军进去,就好比是羊入布满深坑铁棘的屠宰之圈,不被刮掉两层肉是回不去的,所以才有前锋侧翼的炮灰之称,基本算是匈奴版的惩戒营, 但其活下来的概率比惩戒营要低得多,收益也略略大于打完仗后继续服刑的惩戒营。

    军臣把右贤王的部队编入前锋就是让他出血的意思。当然,明面上的漂亮话谁都会讲,实际上也确实需要挛鞮氏的子弟一马当先,给仆从部们做个帮然,不然后者成啥人了?公元前的舔狗吗?

    现代的舔狗只要不被骗上黑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古代的舔狗……那是妥妥地会丢了性命。

    右大将按罗姑比的意思照做,结果发现右部带来的两百骑已打散编入先锋之队。

    “右贤王想临阵脱逃?”白羊王与娄烦王将来找人的右大将挡在门外,故意瞄着对方的下路肆意嘲笑:“倒也像是右部的囊种会做出的事。”

    面对这群火气上涨的亡命之徒,右大将也不好与之发生冲突,只得扔下:“右贤王对自己人有别的安排,希望单于找过来时,你们也有现在的气势。”

    白羊部的精锐只是“嘿嘿!”的笑着,冲他比了个随意的手势。

    右大将在这群人的鼻翼旁发现一种褐色的膏体,闻起来有令人迷醉的草香与甜香。

    “有事?”一个带着羊皮帽子,地位明显高出一截的什长将铁盒子里的褐色膏用刀子刮进滚起来的羊奶里。

    逐渐煮成奶茶色的羊奶散发着让右大将都摇摇欲坠的古怪甜香,导致后者划破手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沉迷进去。

    “来一点?”白羊部的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如地狱的魔鬼般引诱着在堕落的边缘摇摇欲坠的右大将:“尝一口吧!喝完后比升天还爽。”

    “不,不了。”右大将可太清楚这玩意的效果有多么恐怖。

    右部的人在罗姑比的制约下还没疯到直接用那opium花的汁液熬膏,顶多是把风干的壳子磨粉用以缓解疼痛。

    至于使用效果更强的opium果膏……

    右大将在极致的诱惑下反复提醒自己别忘中毒者的晚期症状……那一具具匍匐在地的消瘦“僵尸”让他赶紧离开了这有毒的土地。

    罗姑比在得知这一坏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去找军臣捞出编入前锋的右部之人,结果在靠近王帐的马粪堆旁闻到属于opium果膏的香味。

    “简直是胡闹……”罗姑比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因为在刹车那儿陆续出现游商于此的安息人后,opium果膏与opium花壳便成了胡巫最喜欢的做法添料,以及酒鬼麻痹伤痛,忘掉玩闹的一剂良药。

    起初为了提高伤兵的存活率,顺带缓解匈奴右部与西域的关系,罗姑比对opium果膏与opium花壳的泛滥没有上心。

    直到右部出现了一当街砍人的重度瘾者,最后还是屠贤的亲兵把这人射成的筛子才避免他向右贤王的帐篷砍去。

    有了这一不美妙的体验后,罗姑比对opium果膏下了禁令,但不阻止胡巫、士兵用opium花壳缓解伤痛,甚至他自己也需opium花壳维持精力,以防两个小兔崽子榻前行孝,直接打成大猪脑子。

    “单于呢?他不知道王庭的人在大汉的门口做些什么?”罗姑比被opium果膏的甜香与蒸发的酒气熏得差点踉跄在地。

    你能想象上百人在同一地方燃起炉子,将王帐笼在甜蜜的雾中。

    “军臣!”这是罗姑比仅有的几次连表面客气都不愿意给的暴怒情况:“你是疯了吗?”

    他掀开被有半掌厚的王帐门帘,只见里头虽然烧着马奶酒,但却没有混入明显□□果味道:“且如距离这里不过两辰之路,要是汉人来个偷袭,仅凭门外的酒鬼真能挡住他们?”

    面对叔叔的劈头痛骂,军臣只是冷静地擦着刀刃,脸被寒光染上一道白色的刀疤:“我只给前锋和侧翼的骑兵用了西域传来的opium果膏。”

    他说罢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叔叔,质疑道:“白羊王和娄烦王都已经喝上opium果膏的马奶酒了,叔叔又与什么是放心不下的?”

    军臣盯着罗姑比的眼睛,愣是将后者的怒容瞪成一副无言以对的空白样:“这可是从右部传到王庭、左部的外来好物。”

    “叔叔这时指责我将opium果膏赐予臣下,未免也太虚伪了吧!”

    “还是说……”

    军臣的身子微微向前,左臂撑着大腿带来撑犁孤涂的压迫感:“你希望我磕碰门牙,给你一个拯救匈奴的绝佳机会。”

    军臣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摊手应道:“如你所见,机会来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上。”

    临近且居,军臣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丝毫没有之前要与叔叔商量的无奈与憋屈。

    罗姑比也清楚军臣为何抖起——须卜氏的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最不听话的左谷蠡部明面上也已经无了。

    剩下的精兵里王庭、左贤王部、右谷蠡部与白羊娄烦是绝对可信的。

    兰氏因伊稚斜的叛逃而谋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剩下的呼衍氏是于单那派、乔氏中立,反倒使得先前还有话语权的罗姑比陷入了连自己人都掌握不了的可怕被动。

    不过……

    “我只希望回去时不会挨个砍掉那些吸食成瘾的骑兵脑袋。”罗姑比的底线诉求是拿下乌孙,顺带拔掉老上插在右部的钉子,所以在临阵的对质里让让军臣也没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