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3开封府09 鼠鼠出来了。

作品:《始于聊斋

    开封府09

    林莱青睐的酒楼自然错不了, 因此这顿饭宾主尽欢。

    稍后,林莱就和展昭分开了。分开前,林莱一告诉了展昭她家的地址, 叫他以后若有什么事,可以使人去她家找她;二:

    林莱指了指不远处的臭豆腐摊,“展大哥,我想赵义士他们该当还没尝过这道汴梁特色小食,不若你买上几份捎带给他们?”

    展昭沉吟片刻后, 一本正经地说道:“好是好。我只是怕赵兄他们觉得我想暗害他们。”

    林莱“唔”了一声, 接着说道:“那不是更好?”

    展昭忍俊不禁:“确实。”

    林莱:“是吧是吧。”

    展昭稍后果然去买了四份臭豆腐, 闻着这难以言说的味道,竟还有些迫不及待带到张龙、赵虎等四人跟前了。

    而林莱就此和南侠分别了, 她溜溜达达地回了家。

    这会儿, 林宿云竟然在家。

    “爹?”林莱有点奇怪。“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宿云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嘴上则说道:“慈姑先前叫我去她那儿一趟, 说是她新得的那批紫茉莉花种子不够饱满, 叫我帮忙给她重新采买一批。”

    林莱眨眨眼,知道这里面怕有猫腻。到底慈姑用茉莉花种子肯定是要研制香粉用的,那她想要最好的材料,只管去找吕大娘子才对, 怎么就找上她爹了?

    林莱:“哦。”

    以不变应万变。

    林宿云:“……你就哦?”

    林莱往旁边的玫瑰椅上一坐, 大喇喇地说:“爹, 你有话就直说吧。”

    林宿云轻哼一声:“你得的赏金分给了慈姑一百两哇?”

    林莱懂了。

    她觉得有点好笑, “爹, 你还在意这个啊?那不是慈姑是我师父,我孝敬她老人家的么。哦!我懂了!你是想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多陪陪你这位可怜的空巢老父亲,是吧?说起这个, 我娘最近到底在给谁看病,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自从从杭州回来,就没见到程大夫。根据她爹的说法,程大夫最近被人请去上门看病去了,不得轻易回来。

    这也就导致林宿云不但成了空巢老父亲,还成了望妻石。

    林宿云闻言直接忽略了她空巢老父亲言语,只往椅背上一靠道:“我只能告诉你,是盐铁司下某位官员家的女眷。”

    “怎么这么神秘?”林莱不太明白。

    林宿云道:“主家要脸面呗。”

    林莱:“哦——”她有点懂是哪方面的病了。

    林宿云见她没再往下问,就轻轻点头,反过来问她今天都去做什么了。

    又知道她接下来无要事可做,林宿云就干脆拉她做了壮丁,陪他一起去清点药材。

    这批药材不日后是要送往扬州的,严格来说是送到林莱她外祖父家的药铺。

    而这批药材中就有连翘、金银花这些放到他们北边更有药味的药材,作为交换,林莱她外祖父那边会送他们那边更好的药材,像是白芷和白术,尤其是白芷,因为它是时下缓和女子痛经症状很有效药方中的主药材。因为两家药铺都经营多年,不管自己是种还是采买来的相关药材品质都是上等的,所以两家交换药材已成了个惯例。

    等他们父女俩清点完这批药材,已近傍晚。

    他们俩也懒得回家吃饭,就准备随意找家店解决晚饭。

    林莱有点想吃面食了,和林宿云说过后,他们便去吃三鲜面。

    在面馆里,林莱耳尖地听到有食客说起纪琼女。

    林莱:“!”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纪琼女这位蹴鞠女明星,现如今在汴梁踢起球来了。

    那她完全是近水楼台了啊。

    只是林莱略想了想,虽说汴梁是京师,可汴梁好似没有像扬州那么大规模的女子蹴鞠比赛,那纪琼女这又何必来汴梁呢?当然,纪琼女可能是来和汴梁蹴鞠高手交流球艺的。

    林莱想完就对林宿云说:“爹,咱们等会儿也去观球吧。我原先亲看过纪球士踢球,她踢得可好了,其中她那一招‘双肩背月’几乎没有敌手。”

    林宿云连忙给她使眼色:“豆豆。”

    林莱:“嗯?”

    林莱这一看,才发现刚才那桌激烈谈论纪琼女的食客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林莱顿时悟了:“你们更支持谁?”

    食客甲:“当然是丁仪娘丁球士了!她那招‘狮子顶绣球’难道不是妙极?”

    食客乙点头附和。

    又有一位食客出来打圆场,但是被其他食客鄙视,这种时候只能做单推人,不能两个球士都推崇。

    那食客:“…………”无语。

    而在这群蹴鞠爱好者的你一眼我一语中,林莱知道了自从纪琼女来到汴梁后,在女子蹴鞠界和那丁仪娘就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了,很多好事者都想她们以球打起来呢。

    林莱默默回过头来,接着吃她的三鲜面,她觉得她不用太担心纪琼女了——看她才来汴梁多久,就有这种热度了,怕是她和丁仪娘那边商量好的,这样一来对她们俩都有好处。

    林宿云则继续听食客们争论,好不容易收回注意力,发现最先提议去看球赛的某豆豆,已经事不关己一样地吃吃吃面了。

    林宿云:“?”

    林宿云:“豆豆,你对那纪琼女到底狂不狂热啊?”

    林莱抬起头来:“我理智的狂热。”

    林宿云咂咂嘴:“那你可够矛盾的。”

    这话儿说的父女俩都笑了,继续吃面,吃完他们父女俩就溜达去了汴梁最大的瓦子,同时也是纪琼女如今踢球的地方。

    林莱看人家精气神不错,便专心看起她的个人秀来。

    其实纪琼女的情况没那么乐观,至少她刚来汴梁时还是心有忐忑,可她又不得不离开扬州。

    原来那颗明珠是一个衙内送给她的,这还在其次,关键那衙内有心追求她,并说什么虽然他不能娶她为妻,但他一定会最宠爱她,到时候他们俩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蹴鞠玩乐,岂不快哉。

    这让纪琼女既愤怒又惶恐,她生怕那衙内所说之事成真——她虽然在扬州名气斐然,可那衙内在扬州有权有势,自己如何抵挡他那所谓的“追求”,而她如果最后当真被迫屈就于他,那对她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所以纪琼女再三推辞那代表着追求之意的明珠,可那衙内根本不想理会她的婉拒,不得已纪琼女只好避开他,最终选择了往汴梁来。

    幸运的是来到汴梁后,她去拜码头时,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给了丁仪娘他们,她们听后愿意为她出谋划策、牵线搭桥,最后纪琼女成功得到了一直支持丁仪娘她们的一位贵女赏识,对方愿意庇护她一二。纪琼女也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将明珠转送给了那位贵女,又和丁仪娘她们暗中同枝连气,加上汴梁这边也有她的支持者,如此一来,纪琼女精气神才回来了七八成。

    说回到林莱。

    她和纪琼女只能说是萍水相逢,且她再见到蹴鞠场上的纪琼女时,对方已渡过了难关,她就没有再深究什么了。

    不过日后她和纪琼女还会有交集,现下暂且不多提。

    林莱又略玩了一天,才开始做正事。

    其中一件就是炒田螺,林莱当然不会就那么将方子给阿杏,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还要里里外外都弄好,像是田螺来处、器皿瓦罐、移动小火炉打造事宜等。

    不想慈姑知道这件事后,就派来了她另一个侍女倩女,叫倩女帮着她打理这些庶务。

    林莱有些怀疑慈姑是嫌她“不务正业”,这里的正业指得是灵蛇掌。

    可到底这是慈姑一片好意,林莱就没有多加推辞。

    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倩女十分能干,她方方面面都料理妥当了。不管是和鱼行那边几个能供给田螺的渔户说好了干系,叫他们各送来些田螺,叫林莱他们这边看看具体成色;还是器具方面,她也找到了能人。此外,倩女还提到这想香炒田螺比之臭豆腐,不需要食客就近食用,那到时候必然有更多人叫“索唤”,也就是对方叫他们送货上门,那他们这边必然要事先定好送外卖的闲汉名单等等。

    林莱不禁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倩女:“你好能干啊。”

    倩女失笑,“小娘子谬赞了。”

    “没有没有。”林莱一顿后便道:“这样吧,倩女,你在我这儿干活的这段时间,我再额外给你开份薪资。你不用拒绝,我回头会和慈姑说清楚的。”

    倩女这才说道:“那就多谢小娘子了。”

    林莱真的觉得有了倩女后,她在炒田螺这件事一身轻了。

    不行,她得有点用才行。

    冷不丁地林莱想到了女子蹴鞠两王争霸,就想着她可以学以致用啊。

    若这么做,那她就还得需要另一个田螺菜配方来打擂台了。

    林莱便去找天残老人,问他能不能帮她再去向游银粟游大厨要个新炒田螺配方。

    天残老人先是应了,又问道:“豆豆你很缺钱使么?”

    “钱不嫌多。”林莱说道,何况她又不是单纯想自己赚小钱钱。

    天残老人慈爱地看着她:“你看看你都这般了,还分一百两赏金给我。”

    林莱接道:“那师父你要将那一百两还给我?”

    天残老人摇摇头:“那倒不是。”

    林莱:“……”

    天残老人见状就笑道:“豆豆你要这么想啊,我就你这么个徒弟,等我百年之后——”

    林莱“唔”了一声:“师父,我有个问题。”

    天残老人:“你说。”

    林莱就直说了:“师父你的‘百年’具体多久?它肯定和一般人的百年定义不同吧。”

    天残老人:“那倒是。”

    林莱:“所以——?”

    天残老人:“所以,你就等着吧。”

    林莱:“。”

    林莱翻了个白眼。

    天残老人笑死了要。

    林莱背过身去,不想看到这老顽童。虽然但是,她并没有恼火啦,只是有点无语。过了片刻,在接过天残老人一副汪明祺的《秋日登高帖》后,她就完全好了。林莱一边欣赏这副字帖,一边想到自己另一个来意:“师父,曲源街那一宅院,赖诚过来和我说已经完全收拾好了,那边同样热闹,师父你不若搬过去住吧?这样的话,你到时候还能帮我看看我那些个酒坛。”

    指收服了鬼魅的酒坛。

    林莱不能放到自己家,放到她那个“办公室”,她又怕自己不能时时照看,会出什么纰漏。

    天残老人:“可。”

    林莱:“嗯嗯。”

    她又来了句:“那我也就不收你租金了。”

    天残老人:“…………那宅院你不是要孝敬给我的吗?”

    林莱:“我手头就两套宅院,我怎么敢这么厚此薄彼的呀。”三个师父呢。

    天残老人嘀咕:“你语气可一点都不卑微啊,豆豆。”

    天残老人还能怎么办,只有将这个爱徒原谅啊。

    林莱笑。

    接下来林莱就去忙其他事了,她现在也算是三开花了——原本最没有起色的武侠方面,她都一举成名了。其他方面,她同样没有停滞不前,就像茅山派这方面,她现在手边可不止小牛和小马这两个鬼差马仔了。毕竟汴梁城那么大,平日里不可能就小牛和小马两个鬼差负责勾魂事项,因此其他负责这块儿的鬼差听到了风声后,就有那么一些个鬼差陆续前来拜见林莱这个地上“地头蛇”。

    小牛和小马这时候就得意了,他们可是头号马仔。

    其他鬼差虽然觉得他们俩就是走了狗屎运,那可耐不住他们俩确实和林莱最熟悉,因此都愿意尊称他们一声“兄”,小牛兄和小马兄。

    对,如今小牛和小马痛失全名,其他鬼差都开始学着林莱那么叫他们了。

    小牛、小马:“。”

    也行吧。

    林莱呢,她说他们是她的马仔,实则她现在更多还是有需要的话,给他们行个方便。

    倒是钟馗得知此事后,觉得地府这边可以酬授她一些权柄,不能叫人家白行方便不是。

    张天师知道这件事后,入梦来对林莱说道:“看来钟天师很看好你,不过这也是你应得的。”

    林莱点点头,某种程度上这才叫互惠互利吧。

    另一方面,天师钟馗是个厚道人呀。

    当然,这个评价她就在心里想想,没好透露给张天师。

    又正好他老人家入梦来了,林莱就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赶紧拿出自己的课业,上前询问他老人家。

    一番答疑解惑后,张天师才重回了天界。

    也亏得林莱脑袋好,不然就这睡梦中还在学习,还学了一大堆,她第二天起来不觉得脑袋炸开才怪呢。可她呢,还在起床后赶紧将自己所记得的那些知识,找了纸笔出来,将其记了下来,她自己都要夸夸自己勤学上进了。

    夸了自己一句后,林莱就开始进一步消化这些新知识。

    等她将新知识吸收得差不多了,她终于在家里见到她娘了——林莱先前担心她,跑到她那位神神秘秘的病人家去悄悄探望过她,为此林莱进一步得知了这次的病人情况。

    原来得病并非这家女眷,而是她相公。

    对方有隐疾,所以导致这么多年来家里没有新生儿降生。

    可其他人却只会怪罪女人,甚至男人为了掩盖自己不行,从不出声,还不愿意去看大夫,直到他完全不举了,这家伙才彻底慌了,为此悄悄地延医问药起来,就这时候了,他还要扯为自己妻子看病的大旗。

    实在是很难评。

    程大夫呢,自然很不齿这人的作为,只是她为了那背黑锅背了那么多年的董二娘子着想,只能捏着鼻子为那位俞都盐案判官诊治了,期间她还很不客气地用可以,但没必要的一些苦药汁折腾了对方一番,最后还要了相当不菲的报酬。

    即便如此,等程松音可以归家,又回到家里后,还是觉得身心俱疲。

    林宿云和林莱父女俩立刻给对方使眼色。

    ‘豆豆,你上。’

    ‘爹,难道你不上?’

    ‘那我当然也是要上的。’

    ‘那不就行了。’

    父女俩打完眼神官司,就双双上去,一个给程松音奉茶,一个给她按肩。

    林莱还说道:“娘,如今正是赏菊好时节,不若明天我们一家人去梁园赏菊去?”她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们这边不是也到了可以吃蟹的时候吗。唔,我想想看啊,不如今年我们吃新鲜的花样,蟹酿橙,怎么样?我记得厨司那个部门有个连师傅很擅长弄这个。还有还有,到时候我们再弄些菊花酒,岂不是更美了?”

    林宿云提醒道:“豆豆,别忘了香辣田螺。”

    林莱闻言忙道:“对对。娘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又弄了个香辣田螺小摊,这才几天功夫,阿杏他们家就忙不过来了,不得已就另外雇了人。娘,你猜猜他们最后雇了谁?”

    程松音不由问:“谁?”

    林莱回道:“曹寡妇。娘你还记得她吧?”

    程松音笑了:“当然记得。”

    林宿云搭腔道:“曹寡妇那张利嘴,能把人说到撞墙。我还记得当初咱们施粥时,就那根本不缺这口吃的人想要来占这份便宜,被曹寡妇揪出来好生痛骂了一通,把其中一人都给骂得足足三月没好出门来着。”其实当时曹寡妇不是偶然出现在那边的,而是林宿云雇佣了她,目的就是做嘴替,剔除那些非要占这种便宜的人。

    程松音跟着他的话想到了那时候的场景,不禁笑出来。

    林莱和林宿云对视一眼:好了。

    再说这次轮到林莱雇佣人家曹寡妇了,这件事她这边还是好好思量过的。那曹寡妇是掐尖要强,可她那是不得已的,毕竟她一个寡妇,要守好自家还有子女,不要强不泼辣不行,相应的,曹寡妇干活麻利,有时候又很能唬得住人,所以试用期过后,林莱便拍板叫曹寡妇留了下来,甚至她还留意过曹寡妇的子女,知道他们都是本分人,还想着等以后发展个自己和自己打擂台的田螺菜摊子时,就叫他们这一家人去做。

    而游银粟不愧是深藏不露的大厨,一出手就错不了,看眼下香辣田螺这道菜这么快就在汴梁小食界打开了局面就知道了。

    这里要说一点:慈姑虽然觉得这道田螺菜上不得大雅之堂,可她偷偷摸摸吃过一次。此一消息来源于林岩陀林神医。

    林莱就更不用说了,她和她爹林宿云这几天嗦田螺嗦了个爽。

    林莱还没忘记包拯包先生,叫人往大相国寺送了一瓦罐的香炒田螺。

    包拯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叫他的书童包兴一起来享用。

    吃人嘴短。包兴过后就和包拯说:“郎君,以我看那林小娘子虽说和您再没师生关系,可她却一直挂念着您。不止这田螺菜,便是先前她送来的那刀富阳纸,我瞧着就挺珍贵吧。”

    “是价值不菲。”包拯说着不免有些感怀,觉得这世界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人,那惠风怎么在画画一道怎么都不开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的出来,此时包拯已然渐渐释怀那月余的事了。

    为了答谢林莱,他回头还画了一副《蟹菊图》,叫包兴给人送了过去。

    林莱:“!!”

    林莱瞪大眼睛:‘包大人真乃数得着的好人呐!’

    这样的好人,当然不能就这么埋没下去。

    这不又过了一些时日,包拯就东山再起了,而且这次他一下子成了开封府府尹!

    至于他是怎么起复的?

    原来是当今天子赵祯做梦梦到了俊杰入怀,不是,是俊杰入梦,知那俊杰乃是治世能臣,所以他醒过来后就叫人将人家的相貌画了下来,再命人去按图索骥。而那俊杰又是谁呢?自然是包拯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做梦梦到人,还真能找到这么个人,而对方又确实文才兼备后,官家赵祯就天然对包拯很有好感,还对包拯所说的乌盆案接受比较良好。另,官家还问过包拯在定远县的作为,知道他不仅断案如神,还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这等能臣肃吏,且和其他人没有牵扯,尤其是如今还在摄政的刘太后,恰好是如今想要完全独立的官家想要的人才。再有一点,还涉及到宫中一冤魂,寇珠。

    总而言之,官家最终力排众议,大力提拔了包拯,还似别有深意地封他为阴阳学士。

    这下子,大家也就知道了包拯能过问阴间之事,如夜审鬼的本领。

    对于包拯被起复,很多人都为他感到高兴,其中就包括林莱。

    林莱没有立刻去祝贺他,因为她那时候还有在处理一桩灵异事件,这灵异事件没什么好说道的,就是平平无奇一冤鬼罢了。

    如果是以前,林莱就自己处理这个案件了,可如今这不是包拯正式成为包大人了吗。

    那包公审鬼,岂不是更理所当然?尤其是这个冤魂他的仇人,现下还活着,这就更适合包公了。

    林莱当下就先用酒坛将这冤鬼收了进去,之后她就抱着这酒坛,再有其他给包拯的贺礼,就那么去了开封府。

    包兴如今已经荣升为开封府管家了,他听人来报后,就连忙前去将人给迎进来。

    “郎君此刻正在书房查阅旧案宗,小娘子先容我去禀报一二。”

    林莱点点头。

    稍后,包兴回来:“郎君很高兴小娘子前来,请。”

    林莱便去书房拜见了包拯,“晚辈林惠风听闻包先生如今业已是包府尹,特意先来祝贺。恭喜包府尹了!”

    包拯此时已经调理好了,当下便道:“惠风不必和我这么客气,你我到底有一段师生情谊,你以后还叫我包先生便是。”

    林莱当下就眉开眼笑地舒展开来,“我就知道包先生仁厚,我是说您能不再怨我真是太好了。”

    包拯摆摆手,表明自己真的迈过那个坎了。

    然后——

    林莱送上了酒坛,啊不,冤鬼一个。

    包拯:“。”

    好别开生面的贺礼。

    包拯一时失言。

    林莱吐吐舌头,“您如今不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阴阳学士么。”

    包拯还能怎么办,只有开堂问案了。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日,包拯有了个能礼尚往来的机会。

    原来是这日礼部员外郎宋维私下里找上包拯,说是他和他们家里人都对包拯之人品、作为仰慕已久,特请包拯过府吃顿便饭。

    包拯并没有听信这个理由,可看宋维被他婉拒了,还硬着头皮再次邀请他,且言谈间十分恳切。包拯忽然想到最近同僚们说宋维家里有人生病,还特请了御医,难道他找自己与此事有关?若是如此,包拯自愿意过去,看他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当即,包拯便不再推辞。

    宋维果然欣喜不已。

    而等包拯到了宋府不久,宋维就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态,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他的夫人苗氏,从屏风后冲出来,恳请包拯救她孩儿性命。

    宋维:“夫人!”可他并不多强烈地斥责她。

    包拯心道果然,就让他们夫妻只管直言。

    如此,包拯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宋维的独子宋沛,字沛德,眼睛得了怪病。那怪病叫宋沛德日渐视力减弱不说,他还说他能听到有两个小人在他眼睛里说话。

    这。这简直荒诞。

    可包拯的乌盆案难道不荒诞吗?

    最后在找一般大夫无果后,宋维只能找上包拯,想借一借他能威慑阴阳的正气。

    包拯:“。”

    他是能审鬼,又不是能治鬼病。

    不过——包拯想到了自己的学生,当即便向宋维推荐了她。

    很快,林莱就过来了。

    她见了主人家和包大人后,就去瞧那宋沛德的眼睛。

    林莱很是惊奇地发出:“哇呜!”

    这不是瞳人吗?《聊斋志异》里就记录过,不过林莱之前从没有机会亲见过。

    林莱忍不住再靠近一些,便隐隐听到了两道细嫩的声音。

    “哇呜。”她再次那么感叹道。

    宋维夫妻:“??”

    包拯代替他们开了口:“惠风,宋小郎君如何了?”

    林莱退开来,又看了下都这时候还眼睛发直盯着自己看的宋沛德。

    她心说这个衙内品德充不充沛不知道,他色德一定很充沛。

    林莱又想《聊斋志异》里的主人公也是犯了色戒,也就是拿眼睛去不要脸地冒犯人家妙龄女子,才导致眼睛变瞳人,因此失明。只是这世界上好色之人多了去了,非礼非要视的人也很多,可怎么没听说很多人为此得了这种报应呢?

    因此,林莱合理怀疑,这个宋衙内很有可能得罪了谁了,或者说他做了商纣王第二,对着哪位女仙的画像或是雕像不敬了?

    林莱想到这儿,才去回答包拯的问题。

    她如实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对她说宋衙内色德充沛这件事,他娘显然有话说。

    林莱就示意她去看她儿子那直勾勾的眼神。

    宋夫人:“。”

    宋夫人还想说什么,宋维就制止了她,“犬子确被我这老妻给宠坏了,不过我敢确定犬子没有做出过很出格的事,而林法师你又只是端详我儿片刻——”

    林莱还没说什么,包拯就开了口:“宋员外郎此言差矣,惠风的本领我是很了解的,她既然这么说便自有她的道理。再者,你也说令郎被你们夫妻骄纵惯了,焉知他没有背着你们行差踏错,却因为羞耻或是怕被责罚没有告诉你们?不若我们仔细问一问令郎?”

    林莱接道:“你们怕是不知道任由那瞳人成长的话,它们最终就会完全化走令郎两只眼睛,那等待令郎只会是两个黑窟窿。”她说着还朝着自己眼睛比划了下。

    宋衙内好似听到了什么,嚷嚷道:“它们也是这么说的!爹、娘,我不想成瞎子啊!”

    宋维夫妇对视一眼,才收起了他们不端正的态度,询问林莱要如何救他们儿子。

    林莱眼神游移起来,她虽然没有接触过瞳人,但她知道《聊斋志异》里那个人是怎么自救的,他幡然醒悟,从此戒色戒浪荡。只是现下林莱还不确定这宋衙内得罪了谁,不好贸贸然有所动作——她有自己的法子,那就是利用操术,操纵他眼睛里的瞳人,但还是那句话,她得先搞清楚宋衙内是怎么惹祸上身的?还有她这个法子只是理论上的。

    所以,林莱打算叫她师父天残老人过来,顺便叫他围观下这瞳人。

    当下林莱就来到包拯身边,说了她自己的怀疑,请包拯好好问问那宋衙内。

    林莱自己则先取出纸鹤来,叫它去请天残老人过来。

    在这期间,林莱并没有闲着,她拿出自己的行头来,写了一封告书,问四方神仙。

    很快,天残老人过来了。

    林莱和他又去围观了下那瞳人,天残老人同样啧啧称奇。

    宋沛德:“…………”

    宋氏夫妇:“…………”

    就在他们想要说点什么时候,院外传来了奇异的动静。

    林莱和天残老人出门去看,天残老人捋了捋胡须:“夜游神还在呐?我都以为他已经回去复命了。”

    夜游神,顾名思义是夜间才会出来守护、巡逻的神。

    汴梁就有一个,林莱先前才和天残老人一起遇见过他。

    再有天残老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眼下包拯已经上任开封府,夜游神的职责一部分就会被他给承担了。另一个,这毕竟是皇城,神权和君权关系很复杂的,最后一条则是如今神仙一般不会和人间界那么亲密接触了,尤其还是真身下界,所以包拯一上任,夜游神便可回天庭去了。同样的,日游神也是。

    但见夜游神十分高大,他就站在院子外,轻轻松松就探头过来并看下来。

    一般来说,凡人不会轻易看到他,可如今夜游神是受感应而来,就叫宋氏夫妇给看到了。

    他们:“!!!”

    夜游神没有理会他们俩,只问候了包拯,接着他才转向林莱和天残老人师徒。

    “惠风小法师,吾代为回答你的问题——此子并无得罪四方神仙,否则惩罚又岂会如此之轻。以吾看,你该考虑人间界奇人异士。”

    这提示太到位了。

    林莱忙谢过了他。

    “无妨。”夜游神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天残老人若有所思。

    林莱问:“怎么了,师父?”

    天残老人凑过去小声说:“豆豆,你怕是要一举成名了。”看夜游神都显出真身,叫他人看到了,这声势可挺浩大的呀,也不知道上头的张天师出了多少力。

    林莱:“…………。”

    算了,她还是先考虑如何搞定那瞳人吧。

    林莱就问天残老人。

    天残老人见多识广,沉思片刻后便道:“古今盆凝结出来的甘露,十有八-九可解之。”

    林莱下意识想去看包拯,因为开封三宝(古今盆、游仙枕和阴阳镜)都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到了他手上。什么叫天选之人?别人争着抢着送宝贝才是。

    她就没这待遇。

    唉。

    反正呢,林莱瞬间就转去看天残老人,等着他老人家测算。

    只有一个,她不是那么希望这宋衙内这么快就好起来,他该受点教训才是。

    等下,还有一点,教宋沛德做人的是哪位奇人异士啊?

    对方既然是在汴梁活动的,那林莱必然是要找出对方的踪迹来。

    至于林莱到时候要怎么着人家,那就要看对方的品行了,如果对方是被宋沛德冒犯后,才发起的反击,那人家就做得很好很棒,完全没任何问题。到底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经历程朱理学的“洗礼”,可对女子仍旧是不宽容的。林莱能从很多方面,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就像这次若是起因是宋沛德轻薄了人家无辜女子,那他是觉得爽了,可人家女方呢?

    当然,这还是林莱的猜测。

    可很快根据宋沛德这个当事人的说法,他确实没做好事。

    包拯听后都不免看向自己的同僚:“宋员外郎是否有些教子不方?”

    宋维:“。”

    他讷讷无言。

    不过考虑到宋沛德作风还没那么出格,包拯便提醒宋维以后要好生约束这浪荡子才是。

    林莱也站出来附和,还点明在她这一方彻底理清病灶,对症下药前,宋沛德还是要真心反省比较好。不然?等着成瞎子吧。

    宋沛德这会儿已经痛哭流涕了,说着自己会反省的。

    他爹娘还说他们愿意助这孽子一臂之力,至于要怎么做?

    棍棒下出孝子嘛。

    可以说,宋沛德可是遭了老罪了。等他被彻底治好后,他确实是变了很多,起码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就是他爹还是要面子,没好对外说他这个孽子是遭了异端之事迫害了,只说他不求上进,所以他就求了包拯来帮忙教子,而包拯果然厉害,成功叫他这孽子改过自新了。

    遮羞布么,林莱很懂的。

    只是吧,就像她二师父天残老人说的那样,那天夜游神现身很多人看到了。这就导致宋维想要遮遮掩掩,还是有很多人没有选择相信的,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拆穿宋维罢了。

    又说夜游神现身这件事,那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且不说林莱因此受益多少,便是宫中的官家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他还将包拯召唤进了宫,询问他是如何叫某衙内改过自新的。

    包拯实话实说。

    官家沉吟片刻后说:“林惠风么?看来民间贤人辈出啊。”

    只是现下还不是他进一步做点什么的时候,官家便将此等事继续按下不表。

    另一边,林莱最近快要忙疯了。没办法,她现在作为林法师名气大了很多不是,所以找到她这里的委托就比过去多了不少。

    至于宋维宋大人遮遮掩掩真相这一节?

    林莱倒不是不能理解他,只是觉得他若是这样不彻底痛定思痛,那他儿子在这种隐隐的纵容下,怕很有可能会固态萌发。

    那到时候呢?

    林莱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

    她接着就兴冲冲地跑去找到了天残老人,“师父,我想到一个发财之道。”

    天残老人好奇地问道:“什么?”

    林莱就说道:“我那位三娘师姑,不是精通变驴术吗?此术岂非改造纨绔子弟的一大妙招,那会不会有望子成龙的家长想试上一试?”

    没错,林莱那位不算正式的师姑三娘,拿手好戏就是将人变成驴*(注1),和《聊斋志异》里的变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前者似乎还更科学一点,毕竟人和驴子就体形上来说还是比较相近的。唔,这时候讨论科不科学好像没多大意义,毕竟人都能变动物了。

    天残老人挑挑自己的眉毛,觉得她怎么那么多小主意:“你难道想叫三娘过来汴梁开办个改过自新学不成?”

    林莱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朝天残老人眨眨眼:“到时候包先生还能充作这个学堂的特聘先生。”

    天残老人跟着煞有介事起来:“老夫想想啊,唔嗯——反正到时候又不是叫他包文正教你画画,我想他怕是很乐意的。”

    林莱:“……师父,这时候就不要误伤我了好吗。”

    师徒俩说说笑笑了一阵,并没有真的将这个想法放在身上。

    不想以后三娘还真上京城来了,那时候这个想法又被提起来咯。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多提。

    又是一年夏。

    林莱和天残老人再次下杭州了,不过期间师徒俩分开了。

    原因是林莱听人说起什么照海镜,她顿时对它来了兴趣。

    林莱现在还记着包大人左手一个古今盆,右手一个阴阳镜,旁边包兴还碰着一个游仙枕的画面,对她的刺激老大了。

    而这三宝中的林莱治疗宋沛德的古今盆,乃是包拯包大人贤妻李文蕙的陪嫁。在得知需要古今盆后,李夫人就从包拯老家庐州星夜赶路地赶了过来,同时也是和夫君团聚,因此现下李夫人仍留在开封府,做着包大人的贤内助。

    古今盆呢,当然也跟着留在了开封府。

    林莱一点都不羡慕嫉妒,她大不了自己收集自己的三宝嘛。

    看,现在不就来了一个,照海镜*(注2)。

    天残老人见她对那镜子感兴趣,就任由她去搜寻了,自己则先去杭州了。

    林莱:没问题。

    师徒便在他们听到照海镜消息的江宁分开,林莱转道去发现那照海镜的松江府。

    可惜等林莱按照天残老人的测算,赶到他那时候测算到的位置定嘉县时,那方宝镜已经被转卖走了。

    林莱:“。”

    林莱对自己说:‘毕竟是宝镜,当然很抢手了,而且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得到一个宝镜不是。’

    林莱只好问这个经手人,宝镜被他转卖给谁了。

    经手人说是一个叫郑路的药材商人,至于郑路去了哪儿?经手人隐约听说他们一家要去青琥县,去祭拜祖先。

    林莱:行吧。

    林莱又打听了下,从这里到青琥县走水路最便宜,郑路家大概率就是走的水路。

    林莱便想着去雇船,考虑到对方已经先她出发了一天,那她要是按照平常速度的话,说不得等她找到青琥县,那郑路又将宝镜给转手了,叫她再次追了个空。那她最好先他们一家来到青琥县,所以林莱就打算自己驾船,她有内力不说,她还可以用法力,给小船加BUFF,这么想好后,林莱就买了一艘小舟,和老船夫问清楚大致水路路线后,她就一个人驾舟上路了。

    从此地到青琥县,主要会途经富全县和西阳镇,还有一个扇湖。

    扇湖湖如其名,像是一把扇子,还是能展开的折扇。

    再说那富全县,却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个县既不富也不怎么安全。

    究其原因,还是附近水域常有水贼出没。

    偏官吏害怕被水贼报复,不敢有大的作为。

    平常呢,熟悉这片水域的船家都会尽量绕开那水贼们常出没的地方,实在是绕不开,只好拿钱买命,或者更糟糕。像是郑路一家,因为他们是回老家祭拜先祖,所以带了不少东西,因此被水贼们给牢牢盯上了。

    等一家人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后,都惶恐不安起来。

    唯有郑路的女儿郑红英,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她提议自己去引开水贼,正好爹爹刚买了个宝镜,用它该当能叫水贼们上当*(注3)。

    不等大家说什么,郑红英就已经掏出了那方宝镜,但见它不像是一面镜子,反而像是一大块玉石,一看就价值不菲。郑红英捏紧了这把宝镜,心里也很是忐忑,可如今情况已经不容她再多犹豫了。

    不幸中的万幸,水贼们在看到那宝镜后,果然都移不开眼了,纷纷改去追逐弃大船坐小船而离开的郑红英去了。

    郑家人恍恍然,还是郑路咬着牙,叫船工们赶紧开船往反方向而去。

    大船很快就驶远了。

    郑红英远远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已经值了。

    她还不敢懈怠,又赶紧再划桨,再离远一点,这样她的家里人就能更安全一点。

    直到郑红英力竭,她才停了下来。

    再看那追过来的水贼们,郑红英知道最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她绝对不会叫他们如愿。郑红英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自尽,至于那宝镜,这群人就去江水里捞去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尤其是对这样的好英雌。

    当然,还有那方宝镜。

    林莱:“!!”

    好险好险。

    林莱撑起手中的竹竿,借力飞跃到郑红英的小船上,先夺过她的簪子,再接住了那方宝镜。

    再接着么?

    林莱看着围过来的水贼们,水上群战副本么?她还没有打过呢。

    另一边。

    郑家人强撑着悲痛,来到了附近的富全县。

    他们一上岸,就直奔县衙,想要向官吏们求救。

    可是官吏们一听他们的情况,立刻送了他们闭门羹,还是其中一个衙役心有不忍,悄悄告诉郑路,他不若去县城里寻义士,如此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郑路又愤懑又焦急,只好去县城里碰碰运气。

    还真叫他碰到了,有那么一个白衣少年听到了他的诉求后,站了出来。

    等白衣少年问清楚情况后,当即盯着郑路伸出手掌晃了两晃:“一千两。你给我一千两,我就去救你的女儿!”

    郑路:“!”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郎君脱口而出:“我们哪有这么多钱!我说你不会是在趁火打劫吧!”

    郑路兜头就给了这郎君一巴掌,然后转过头来对白衣少年说:“好!你只要能把小女救回来,便是到时候叫我把我的命卖给你,我都愿意。”说着,他就喝令家人们去凑钱,若是现银不够,那就去当铺典当物资。

    见此情景,那白衣少年变脸一样地喝了一声:“好!”

    “这有侠义之女,又有真慈父,才是绝配!”白衣少年喝好后这么赞叹道,顿了顿他又放下话:“既如此,这老汉,你在此静候佳音便是。”

    说罢,这白衣少年连之前说好的一千两都不要了,就飞身离去。

    说来这白衣少年生得十分貌美,虽然年少面嫩还行事不羁,但他刚才做出承诺那一刻,却无端令人信服。

    而这么个美少年又是哪个呢?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锦毛鼠”白玉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