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品:《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這怎麽可能?!
    老?者心?中震怒, 看向姬瑤的目光不免帶上了幾分不可置信。
    即便她突破了五境,又怎麽可能在自己法則領域中将劍氣長河輕易化解?!
    也不怪他覺得驚異,姚靜深已?是五境圓滿的境界, 在劍氣長河下也不過支撐數息便已重傷, 而?姬瑤不過才入五境而已。
    是倚仗法器之利麽?
    看着那彎孤月, 老?者心?念急轉,眼底隐現忌憚。
    他掌心?傷痕猶在, 能傷到洞虛境修士的法器已?經?不凡,更不必說這件法器造成的傷勢竟然還令他無法自愈。
    姬瑤之前在人前所用法器不過只有昆山玉碎, 陡然見溯流光,老?者也猜不出其根底, 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他沉下臉, 無論?她有何種本事, 為了趙氏,今日自己都必須殺了她!
    懸在虛空中的長劍在他意志下沿着既定的軌跡飛旋,在姬瑤身?周形成氣勢凜然的巨大劍陣。
    趙家老?祖最善劍陣,因此他的法則領域便是以劍為根基形成鋒銳無匹的劍陣, 在同境界修士中, 戰力當屬一流。
    交錯劍陣中殺機四伏, 姚靜深等人遠遠望來,不由屏住了呼吸, 心?高高懸起。雖然從識得姬瑤以來, 旁人以為不可能之事, 她都能成就,但如?今她所面對的是洞虛境的大能。
    在這等大能面前, 如?今的姬瑤當真能有勝算麽?
    即便是對她來歷有所猜測的姚靜深,此時也無法輕易就下定論?。
    而?處于危機中央的姬瑤, 神?情依舊只見一片冷然,不知自何處而?起的風拂動鴉青長發?,她身?後彎月如?鈎,灑下清冷光輝。
    乘月避過四方?交錯劍光,煙青裙袂婆娑起舞,姬瑤身?形缥缈,劍陣在瞬息間生出無數種變化,長劍擦身?而?過,卻未能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跡。
    穿過兇險劍陣,她的身?形驟然逼近老?者,風在她耳邊呼號,她面無表情地開口:“我說了,你的劍,不行。”
    姬瑤曾見過天地間最鋒銳的劍。
    一劍動天地,一劍破山海。
    那是神?族鈞天氏少帝的劍。
    姬瑤的刀法劍術,都是為他所授。
    是以老?者的劍,和他以此為根基構成的法則領域,在姬瑤看來無疑只能用粗淺二字形容。
    論?起對天地法則的感悟,天下生靈都難以企及神?族,而?姬瑤是只長在九霄神?域的魔族。
    得益于此,她能以如?今修為,将?望舒氏的神?器煉化為己用。
    孤月飛旋而?去,月光所及之處,幽暗虛空似乎被無形刀鋒切割解構,維持住這片領域的法則被洞悉破綻,被迫瓦解。
    施加于姚靜深等人身?上的壓力為之一松,擡頭望去,只見無數縷月光穿透了趙家老?祖的身?體,鮮血噴濺而?出,觸目驚心?。
    溯流光飛旋回姬瑤身?後,鋒刃上光芒流淌,她低頭看着指尖,有細小裂紋徐徐蔓延開來。
    動用溯流光需要?消耗的力量對于如?今的姬瑤而?言還是太大,以至于這具軀殼有了崩解之勢。
    無異于刀斧加身?的痛楚并未令姬瑤的神?情現出什麽波瀾,她只是覺得有些麻煩。以如?今修為,果然連令溯流光發?揮一二威勢都不能,以至于一個洞虛境的人族都殺不了。
    “陳稚小兒!”渾身?浴血的老?者不知她所想,暴喝一聲,如?離弦之箭一般攜怒而?來,靈光暴漲,破碎的法則領域中發?出聲聲爆鳴。
    姬瑤乘月退去,數息之間已?經?與其交鋒百次,即便身?軀在巨大壓力下有崩解之勢,她也未見有多少畏懼,只是漫不經?心?地計算起若是動用被封印的仙力,自己能有幾分可能從天道手下再逃過一命。
    姬瑤并不畏懼冒險,如?果真的怕死,當日她就不會選擇從堕仙臺上跳下。
    而?另一邊,就在老?者的法則領域為姬瑤破解之時,正以神?識搜尋周圍數千裏天地的謝寒衣終于覺察出些許端倪。
    附身?于化身?傀儡中的那縷神?識被點亮,他瞬息自領域被撕裂開的罅隙趕赴前來,只見破碎的法則下,虛空領域與真實交融,看起來恢弘而?詭谲。
    “阿瑤!”
    少年的聲音響在耳畔,姬瑤擡眸,對上了謝寒衣難掩急色的目光。
    她忽有些怔然。
    就在趙家老?祖再度逼近姬瑤之時,謝寒衣沒有猶豫,拂袖取出一節青竹,揮手向前斬下,一瞬間亮起的劍光甚至令高懸的明日都為之黯然失色。
    這一刻,謝寒衣身?後現出青年巨大的虛影,在他手中,正有一劍斬下。
    謝寒衣借來了一把劍。
    劍光所過之處,趙氏老?祖本就搖搖欲墜的法則領域如?影遇光,被碾碎為無數星芒墜落,像是一場絢麗煙火。
    天下九州中,無數高境大能若有所感地擡起頭,向劍光亮起的方?向看去。
    昆侖州,蓬萊,正叼着草葉躺在山巅的青年忽然睜開眼,他身?上氣息赫然已?是無相?圓滿的境界。
    望向上虞方?向,青年自言自語道:“秦樂陽不是死了麽,誰還能逼得他用我這一劍?”
    “看來上虞這地方?,還真是水淺王八多。”
    趙家老?祖當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形容成了王八,就算這一劍是謝寒衣借來,無相?劍修的一劍,也不是還在洞虛的他能接下的。
    在這一劍下,不僅他的法則領域被寂滅為虛無,心?口更是破開了巨大的血色空洞,體內劍氣肆虐,身?體修複的速度根本及不上被破壞的速度。
    而?用出了這一劍的謝寒衣也并不好過,他紫府黃庭之闊都遠勝同境界修士,但這一劍還是将?他渾身?靈力都抽取一空,經?脈幹涸得再擠不出一絲靈力,神?識也幾近枯竭。
    若是內視身?體,便可發?現謝寒衣全身?的經?絡都因承受超出己身?的力量而?現出裂痕來。
    髒腑破裂,他口中噴湧出鮮血,卻還是向姬瑤揚起一個笑?。
    他總算來得不算太遲。
    看着少年的笑?,這一瞬,姬瑤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
    他說他會保護她,如?今便真的在不惜性命地保護她。
    可是……為什麽?
    從前也有魔族為她拼卻性命,但那是因為他們認為她是九幽氏血脈,寄希望于她能帶領魔族重歸往日輝煌,那他呢?
    他有何所求?
    姬瑤擡起手,飛旋的溯流光接住了從空中墜落的謝寒衣。
    天邊雲海翻湧,也就在此時,高空的風忽然改了流向,令下墜的趙家老?祖止住去勢,瑞紫霞光從上方?灑落,原本必死的趙家老?祖身?上傷勢就此止住了惡化。
    “王玺——”桓少白沉聲開口,在辨認出霞光來歷時,面色難看到無法言說的地步。
    大淵天子敕封諸侯,賜王玺以掌四海河山。
    王玺與一國氣運相?連,在上虞境內,得王玺承認的國君有無上威能。
    能如?此及時地出手保住趙家老?祖的性命,證明聞人骁早就在窺探這一戰。
    他明知趙家老?祖要?殺姬瑤,卻未曾加以提醒,更未阻止,想來是打算在她重傷瀕死之時施恩,将?其收服。
    在聞人骁出手時,姚靜深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不錯,聞人骁正是作此想。
    在他看來,姬瑤在淮都城太過順風順水,以至于忘了自己是誰,也該受些教訓,認清上虞的主?人是誰,她又該如?何做。
    只是聞人骁沒有想到,最後險些丢掉性命的不是姬瑤,而?是趙家老?祖。
    眼見趙家老?祖将?要?在無相?境一劍下隕滅,他不得不出手,以王玺氣運保住其性命。
    聞人骁要?的只是削弱趙氏,而?不是讓趙氏徹底覆滅,為淮都局勢,趙氏老?祖必須活着。
    “這位君上,出手得還真是及時。”看着在王玺氣運籠罩下暫時保下一條命的趙氏老?祖,桓少白諷刺道,語氣譏嘲。
    所謂的君王權謀,何其醜陋又可笑?。
    在他身?旁,幾人神?情各異。
    就在剛才,他們險些都要?死在趙家老?祖手中。
    姬瑤望着這一幕,并未顯出驚怒之色,溯流光回到身?邊,她伸手拉住謝寒衣,裙袂在風中揚起,彎月再度飛旋而?出。
    趙家老?祖要?殺她,她又怎麽會容他活下來。
    數十萬裏外,感知到姬瑤動作,聞人骁面色一冷,在他意志下,王玺光芒明滅,瑞紫氣運再盛,環繞在趙家老?祖身?周,将?其護持下來。
    見此,趙家老?祖向姬瑤露出一個略顯得意的笑?。
    君王意志下,在上虞境內,她殺不了他!
    殺不了麽?
    溯流光回旋,護住謝寒衣,姬瑤飛身?向前,全無放過趙家老?祖的意思。
    聞人骁心?中更為不悅,王玺在手,要?以君王意志困住姬瑤。
    然而?令他感到萬分驚怒的是,國運威壓下,姬瑤的速度未曾慢上半分,瑞紫霞光不僅沒有傷她,反而?無比馴服地沒入她體內,令她将?要?崩解的軀殼也有恢複之勢。
    這一點,便是連姬瑤自己也沒有想到。
    掌心?有繁複陣紋展開,失了氣運護持,重傷瀕死的趙家老?祖根本沒有逃脫的餘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陣紋沒入自己心?口。
    随着靈光亮起,原本以為自己能保下一命的趙家老?祖神?情永遠凝固在難以言說的恐懼中,身?軀瞬息湮滅為飛灰。
    不可能!
    聞人骁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王玺,王玺氣運怎麽會違背他的意志,為她所用?!
    比起趙家老?祖之死,這一點更讓他覺得震怒非常。
    他才是上虞的君主?!
    像是覺得他還不夠惱怒,姬瑤看向淮都方?向,面上緩緩揚起一抹近乎于挑釁的笑?意。
    砰——
    聞人骁拂袖掀翻了面前桌案,杯盤摔落,發?出幾聲刺耳巨響,一時間殿中所有侍奉的宮婢都跪下身?來,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