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作品:《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蕭家十三郎君的雙腿治好了!
    因蕭氏無意隐瞞這個消息, 于是很快淮都城中諸多世族都知道了此事,不過?他們中許多人尚且還不願相信。
    “不是說當年蕭家家主親自求到了無相境醫修面前,最後也未能尋到解決之法, 這天下還有誰能治好他?”
    “是啊, 也未曾聽聞蕭氏請了什麽大能出手, 難道他的病還能不藥而愈不成?”
    “我在千秋學宮進學的族兄前日親眼見了蕭禦行走,他的腿的确沒有問題了……”
    “不止雙腿治好, 他如今已入了三境!”
    “啊?!真的假的?”
    “千秋學宮諸多弟子親眼所見,如何作假?”青年感嘆道, “聽說這位蕭氏十三郎君本就?天資絕佳,若非因為痼疾所困難以修行, 如今修為定能在上虞年輕一輩中位于前列, 。如今病愈, 一朝突破三境也并非什麽不可能的事。”
    “也不知?是何方大能出手,才将這蕭十三郎治好……”
    女子壓低聲音:“我倒是聽說,蕭禦的病,正?是那陳氏的陳稚治好的。”
    “怎麽可能?!她又不是醫修!”
    “沒錯, 不過?一個小輩……”青年有些憤憤不平道。
    一旁老者打斷他的話:“她如今可是已經突破至化神了, 便是你我當面, 也該向她行禮,喚一聲尊者。”
    修真界中向來是強者為尊, 達者為先, 年紀輩分倒在其?次。
    青年悻悻閉嘴, 身旁女子感嘆道:“她到淮都也不過?才兩月餘吧?這麽短的時間,竟然接連突破了兩個大境界, 這樣的修行速度未免太?可怕了些……”
    老者苦笑一聲:“這世?上從來就?不少天才,不說那位已入天命的蓬萊道子, 便是那蕭家十三郎,雙腿治好後,不是也在朝夕間從引氣中期突破至三境麽。”
    頓了頓,他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治好他的,真的就?是陳稚。”
    他一直不明白淮河圍殺後,蕭氏為何會突然調換立場,對作為同盟的趙氏出手,如今想來,就?有這個原因吧。
    聽完老者解釋,在座之人面面相觑,這……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似乎飛紅臺一戰,也是因為這位陳姑娘,趙氏才失了對東境四郡的控制……”
    若無姬瑤臨陣指點,封應許或許真的會棋差一着,死在慕容錦劍下。
    “好像從她到淮都開始,趙氏便屢屢不順,及至如今被?……”
    “難道你想說,這都是因為陳稚?”青年一臉這怎麽可能的表情,“便她如今已入五境,也不可能左右得?了趙氏這樣傳承數百年的大族興衰,何況她入淮都時不過?才三境初期。不過?其?中或許也有幾分是因為她。”
    這話引來了不少人贊同,趙氏可是淮都三大世?族之一,勢力遍及上虞,如何是她陳稚一個人能輕易撼動的。
    但最難為人相信的,偏偏是最切合事實的真相。
    淮都城中的風雨落不到千秋學宮中,想拜谒交好姬瑤的人不計其?數,但也沒有誰會不識趣到貿然上門攪擾,除了數不盡的拜帖傳訊,欽天還是如往日一般平靜。
    如今想入欽天的學宮弟子不在少數,不過?姚靜深并未輕易再收弟子,上下加起來還不到十個人,欽天當然清靜得?緊。
    最後悔莫及的當屬昔日在辰宿打壓下先後叛離欽天的原欽天宗弟子,誰能想到當初沒落得?将要被?遣散的欽天會有今日?
    他們中不是沒有人動了心思想重回?欽天,但姚靜深當然不會同意,當初離開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姚靜深不曾強留,如今便也不會容他們輕易再入欽天門牆。
    有人還想說動妙嘉求情,卻被?她斷然拒絕。
    謝寒衣随葉望秋一起暫時留在欽天,并不急于回?返蓬萊,在秦樂陽之事解決後,他想去何處游歷便可全憑自己?心意。
    盛夏将至,午後的日光有些刺目,窗外投入的光影中微塵浮動,蟬鳴一聲接一聲,聒噪不停。
    謝寒衣自門外走入時,姬瑤坐在窗邊,手中握着卷竹簡,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麽。
    “阿瑤?”他喚了一聲,從她身後走近,難得?見她在發?呆。
    姬瑤回?過?神來,擡眸看向了他。
    謝寒衣笑道:“你在想什麽?”
    姬瑤将竹簡放在桌案上,也未對他隐瞞:“既然人族能以先天一炁生造穴竅,那魔族體內血脈星辰又為何不可自行開辟?”
    神魔力量天授,魔族只需吸收煞氣便可不斷點亮體內血脈星辰獲得?力量,但同樣,魔族的強大也就?完全取決于血脈,體內血脈星辰越多,形成的星圖越複雜,能獲得?的力量上限就?越高。
    如第一序列天賦吞噬,是低階魔族最常覺醒的血脈天賦,在四十九枚血脈星辰盡數點亮,力量近似于人族不朽後,初入仙人境的修為。但這也是低階魔族的極限,無論再吸收多少煞氣,實力也就?止步于此。
    血脈天賦取決于魔族的血脈傳承,所以高階魔族對低階魔族天然具有壓制,從誕生之初,便注定了強弱之分。
    九幽氏被?魔族奉為君王,正?是因為其?血脈能覺醒最強的第九序列天賦混沌,觸及傳說中天魔之上的境界,與神族諸多上神抗衡。
    也是因為如此,魔族才會将興複的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九幽氏帝女身上。
    不過?在為蕭禦開穴竅後,原本就?在摸索魔族修行功法的姬瑤突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既然人族穴竅可以生造,那魔族體內血脈星圖為何不能自行開拓?
    聽她這樣說,謝寒衣面上現?出思索之色,他拂衣坐在姬瑤對面:“如此說來,似乎也不是不行。”
    姬瑤擡手,兩張星圖在半空展開,一張是第一序列的吞噬,另一張則是當初在百裏氏中所得?關于吞天氏的第七序列天賦,吞天。
    前者不過?寥寥四十九枚星辰,後者卻繁複得?一時難以計數。
    謝寒衣清楚她魔族的身份,姬瑤便也不必遮掩,将這兩張血脈星圖盡數示于他。
    “這兩張星圖,并非沒有相似之處。”
    凝神端詳星圖片刻,謝寒衣若有所思道,他說着擡起手,卻是和姬瑤一起以靈力點亮了同一枚血脈星辰。
    目光相接,姬瑤挑了挑眉,擡起指尖,繼續點亮第二枚,而謝寒衣選的,也是這枚。
    屬于吞天氏的星圖不斷被?标記,姬瑤和謝寒衣在數千血脈星辰中,找出了與吞噬星圖對應的四十九枚血脈星辰。
    兩刻後,陳肆來尋人時,看到的便是坐在一處正?在争論的姬瑤和謝寒衣。
    他努力聽了兩句,實在沒聽懂,又站了片刻,見兩人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能主動出聲道:“阿稚,謝兄,不是說好了今日一起去甘泉樓麽?”
    真奇怪,這位蓬萊道子明明同阿瑤才認識,怎麽關系就?這樣親近了?陳肆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難道這就?是天才之間的惺惺相惜?
    死活沒聽懂兩人方才在讨論什麽的陳肆心有戚戚,作為一個資質只算尋常的普通人,有這樣的妹妹,壓力實在有些大。
    聽陳肆這樣說,謝寒衣擡起頭來,到這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來尋姬瑤出門的,結果說起話來竟全然忘了這回?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血脈星圖之事也不急于一時,又耽誤了一會兒,姬瑤與一衆欽天弟子坐上了離開千秋學宮的車駕。
    到甘泉樓時已不算早,幾人走下車駕,忽然間前方一陣吵嚷聲響起,數名着囚衣的男女手腳為鐐铐所縛,此時正?在小吏驅趕下踉跄向前。
    路邊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或高或低的議論聲響起,原來這些正?是幸存的部?分趙氏旁支族人。
    相比被?枭首和沒為奴籍的同族,只是貶為庶民?流放已經算不錯的下場。
    聞人骁此番動作着實稱得?上雷厲風行,不過?短短幾日間,趙氏主支已被?族誅,大約是為了全趙氏最後一點顏面,他未曾将其?斬首示衆,如今幸存的趙氏庶民?也要驅離淮都。
    随着曾經自诩貴比王族的趙氏族人落魄離開淮都,三大世?族之一的趙氏,就?此在上虞落下帷幕。
    只是看着這一幕,宿子歇素來沒精打采的臉上忍不住露出譏嘲笑意:“上位者需要的時候,律法便終于有了用。”
    上虞黔首都在為趙氏被?誅拍手叫好,他們只看到了趙氏犯下的累累罪行,卻未曾想過?為何直到如今趙氏才得?以獲罪。
    從前趙氏中人觸犯律法時,是隐瞞得?太?好以至沒有人知?麽?
    不過?是因為在這天下間,權勢更淩駕于律法之上而已。
    天子與庶民?同罪,本就?是這天下最大的笑話。
    姚靜深轉頭看向他,少年的下颌因為用力繃得?很?緊,宿子歇身周似乎在這一刻籠上了厚重陰霾。
    他為何不入法家?
    因為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所謂律法,只是上位者排除異己?的手段罷了。
    只是一句話,姚靜深便大約明白了宿子歇心中所想,他的神情一時有些複雜。
    姚靜深想不出什麽話可以勸解宿子歇,因為這世?道本就?是如此。
    “既然不喜歡,改了便是。”姬瑤卻突然開口?,似漫不經心一般道。
    于是身旁衆人都看向了她,宿子歇回?頭,神情中尚且帶着幾分茫然。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一切便該你說了算。”
    他既然不喜歡如今的秩序,那就?去改了它。
    于姬瑤而言,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簡單。
    宿子歇卻只覺得?不可能,他下意識回?道:“我怎麽可能做得?到……”
    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為什麽不能?”姬瑤淡淡反問。
    “我只是……”宿子歇讷讷開口?,他只是個不受父親重視,被?送來上虞做質子的兒子,他只是個修行天賦庸常的尋常人,他只是……
    “這些,與你什麽都不做有什麽關系。”姬瑤擡頭對上他的目光,神情仍舊如尋常一樣冷淡。
    這句話像是驚雷一般響在宿子歇耳邊,他愣在了原地。
    謝寒衣低頭看着姬瑤側顏,臉上笑意不自覺地更深了些許。
    他找了這麽多的理由,其?實只是在逃避罷了,意識到這一點,宿子歇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連去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姬瑤沒有多說的意思,她擡手示意,陳肆才要動作,卻被?謝寒衣搶了先,推着素輿向甘泉樓行去。
    我才是阿稚的兄長!陳肆震驚地看着謝寒衣的背影,追了上去。
    姚靜深拍了拍宿子歇的肩,溫聲道:“子歇,你該知?道,什麽都不做,那什麽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