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小
    顧思言窩在自己房間裏，短時間內都不想出門見人了。
    啊啊啊啊啊好丢臉!
    他捂着漲得通紅的臉蛋，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就覺得一陣窒息。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正發懵的思緒。
    一看來電顯示人，居然是淩嘉樂。
    顧思言像是終于找着罪魁禍首似的， “噌”地接起了電話: “都怪你!”
    淩嘉樂: “?”
    “怎麽了寶貝?怎麽突然怨氣這麽重啊?是不是上火了?”
    顧思言不僅上火了，他是全身上下都快燒起來了。
    他悶聲吐槽: “都怪你給我的那個不正經小盒子，剛剛我都社死了!”
    “我的百寶箱怎麽不正經了?”淩嘉樂生氣地反駁。
    “還有你怎麽社死了?請展開說說。”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
    顧思言磕磕巴巴地把剛剛發生的一系列烏龍事如實告訴了他，換來了對面的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連貓都看不下去了，要給你兩助攻，你還不抓緊?”
    “所以你最後到底穿了沒有?我比較更好奇這個。”淩嘉樂語氣暧昧。
    “沒有!”顧思言紅着臉反駁， “我才不穿!打死你我也不穿!”
    “喔”淩嘉樂笑了笑， “那你們家葉總應該挺失望吧?”
    失望…什麽呀?
    顧思言一想到剛剛葉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不想出門。
    “沒關系，正好把盒子裏的寶貝和你家葉總一起研究嘛!這麽多類型，總有一款是你們都喜歡的。”軍師孜孜不倦地推銷。
    顧思言拒絕: “我不要!”
    并且決定把那個盒子永久封印在他衣櫃裏。
    “顧思言，你信我的，不會錯!”軍師還想垂死掙紮一番，結果電話被無情挂斷了。
    “唔”顧思言一頭紮進被子裏，還是為剛剛的事情耿耿于懷。
    葉昀會不會覺得他之前那些害羞不好意思都是裝的呀?私底下居然玩得這麽花?
    啊他的形象啊!
    就在他把自己悶在被子裏第十次嘆氣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言言?”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葉昀。
    顧思言心跳加速了一秒，悶悶地應了聲。
    “換好衣服嗎?”門外溫柔地問， “出來吃點東西。”
    顧思言從被子裏爬出來，猶猶豫豫地出去了。
    他出去時，葉昀正靠在門邊，眸中盛滿了笑意看向他。
    “先生”顧思言的臉頰還是紅撲撲的，擡着眸甕聲甕氣地喊了句。
    葉昀自然地摟住他的腰，語氣輕快: “先下樓，吃點東西。”
    餐桌上，顧思言把頭埋在熱氣騰騰的海鮮粥裏，只露出一雙紅紅的耳朵。
    葉昀看得失笑: “還在害羞呢?”
    顧思言嘴巴裏含着粥，嚼了幾口咽了下去: “先生會不會覺得……”
    “嗯?”葉昀順手剝了個雞蛋放進他碗裏，偏頭看他， “覺得什麽?”
    顧思言縮了縮脖子，小聲: “覺得我很壞。”
    居然在房間裏偷偷藏着那些東西。
    對面的人沉默了會兒，忽然笑了。
    顧思言擡起頭時，葉昀正好湊到他耳邊，話語裏帶着幾分調侃的暧昧: “那我可能也比言言想象中的更壞。”
    “那些東西…我也想用呢!”
    顧思言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瞪圓了眼睛看葉昀，看上去又懵又可憐。
    直到一只大掌輕柔地在他頭頂蹭了蹭: “逗你的，現在不用。”
    葉昀壓低聲音說: “先收起來，等以後再用。”
    顧思言漲紅着臉，很輕地點了點頭。
    之前說好了今天陪葉昀去看望一位老先生，他們起來的時間晚了點，吃完飯就出發了。
    這位蘇老先生住的地方比較偏遠，從葉家過去都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葉昀讓司機開車，自己牽着顧思言上了後座。
    “路程有點遠，你可以睡一覺。”車後座有準備好的睡毯和枕頭，還有一些顧思言喜歡的小零嘴，給他路上解饞的。
    顧思言看着他提前準備的各種物品，心頭湧上一陣暖意。一上車就抱着葉昀的脖子親了口，軟聲軟氣道: “謝謝。”
    葉昀摟着投懷送抱的美人，俯身在他額前親了親，給他蓋上小毯子。
    “睡會兒。”顧思言坐車容易犯困，葉昀哄着把他靠在自己肩上睡。
    “嗯。”顧思言把頭抵在男朋友肩膀上，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顧思言在葉昀的懷裏舒舒服服地補了個覺，等醒過來時已經快到了。
    葉昀給他倒了杯水喝，又往他嘴裏塞了顆糖: “睡醒了嗎?”
    顧思言含着水蜜桃口味的硬糖，鼓着臉頰點頭: “嗯!”
    都睡一路了，再不醒就真成小豬了。
    “蘇老雖然表情嚴肅了些，但是與人交談還是挺随和的，你随意一點就好。”葉昀捏着他的手心說。
    “嗯。”顧思言點點頭，眨巴着眼睛， “是那位在書法和國畫方面都很有名氣的蘇老先生嗎?”
    他學的文學，正好有上當代書畫鑒賞課，上周的課程裏就有提到過這位蘇老先生。
    葉昀點頭: “嗯。他年輕時确實很有名氣，後來接手了家族企業，這才慢慢隐居幕後。”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驚喜，顧思言頓時高興得兩眼放光: “那我等會兒可要好好請教一下他!”
    “他的那幅《青竹》代表作真的畫得太好了!可惜一直看不到真跡。”
    葉昀看着他一臉興奮雀躍的模樣，挑了挑眉:這是…追起偶像來了?
    車子在一座古樸大氣的中式庭院前停了下來。
    顧思言被葉昀扶下車，擡頭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裏就是那位蘇老先生的住宅，他都要以為這裏是一座古鎮庭院了。
    青磚綠瓦，紅牆素樸，看着就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見顧思言眼睛亮亮地盯着周圍看，葉昀問: “很喜歡這兒的裝飾?”
    顧思言點頭說: “嗯，看着就很有親切感。”
    葉昀應了聲，開始考慮買個類似的庭院風別墅送給顧思言。
    兩人在門口聊了幾句，便有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請他們進去。
    “蘇老近來還好嗎?”葉昀禮貌詢問。
    管家客氣道: “還好，就是下雨天時會有點腰腿疼，都是些老毛病了。”
    說話間他又往顧思言這邊看了眼，目光停留了一秒後又淡淡移開。
    “老爺子現在在花園裏，葉先生你們跟我過去吧!”
    蘇家的宅院并不比葉昀家的小，裏面的建築也都是走的古色古香的傳統風格。
    雕梁畫棟的長亭回廊，栩栩如生的假山石橋，一路走過都是典雅的好風光。
    顧思言挽着葉昀的手，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一直到一個露天小花園時才停下腳步。
    花園中間擺着一張梨花木躺椅，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人阖着眼，旁邊是冉冉升起的檀香。
    管家往前幾步，在老人耳邊低語了兩句，原本躺着的人這才睜開眼睛，往他們那兒望了過去。
    “是小葉來了呀?”蘇老從椅子上起身。
    “嗯。”葉昀拉着顧思言上前打招呼， “蘇老。”
    顧思言乖巧軟糯地開口: “蘇老先生。”
    蘇老看了看他，眼睛眯起，連眼尾的細紋都皺起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上哪兒找的這麽乖巧漂亮的孩子呀?”
    這話是問葉昀的，葉昀也沒客氣，直接攬住顧思言的肩: “我男朋友，顧思言。”
    蘇老看他一副迫不及待要宣誓主權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一看就是個好孩子，就是年紀看起來不大，是還在讀書吧?”
    顧思言乖巧點頭: “嗯，在讀大一。”
    “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呀?”蘇老笑着問。
    顧思言被他問得漲紅了臉，手都糾結得不知道該往哪放了，不知所措地看向葉昀。
    葉昀輕笑: “他還小着呢!”
    “确實是小。”蘇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今天是周六吧?本來是該你們小情侶約會的，卻來陪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沒有沒有!”顧思言連忙說: “蘇老先生的字畫享譽全國，晚輩十分敬仰，能有幸和蘇老先生見面正是求之不得呢!”
    “喔?”蘇老揚了揚眉問， “你也對書法丹青感興趣?”
    顧思言真誠地點頭: “嗯。”
    蘇老笑了: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都追趕時尚潮流，像什麽刷短視頻追劇，難得還有喜歡這些個古玩意兒的。”
    “那你說說，你最喜歡我哪副作品?”
    顧思言像是被老師随堂點中回答問題的學生，趕緊正襟坐好。
    “我最喜歡先生的那副《青竹》……”顧思言一開口便止不住地說起來，蘇老也不打斷他，淡笑着聽他說。
    葉昀站在旁邊，默默地看着兩人交流。
    蘇老原本對顧思言的第一印象就好，此刻見他還是自己的小粉絲，哐哐一頓彩虹屁輸出，頓時好感度倍增，提出可以帶他實地參觀自己的書房。
    蘇家并不缺錢，他的大多數真跡并沒有流傳出去，都鎖在了書房裏。
    顧思言聽聞後激動壞了，連一張臉蛋都興奮得紅彤彤。
    葉昀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
    蘇老回頭看着小兩口黏糊糊的模樣，也笑了起來: “到底是我老了，不比你們年輕人……”
    給顧思言弄得臉一路紅到了耳朵尖。
    蘇老的書房比葉昀的大上許多，四面都挂滿了他之前的作品。
    那些外頭重金都求不到的字畫，不要錢似的挂了滿屋子。
    看得顧思言眼熱得很。
    他滿屋子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視線無意間落到了書桌前的一個相框上。
    那是一張全家福，最後面站着年輕許多歲的蘇老，他前面是一對長相漂亮的年輕男女，女人手裏還抱着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孩。
    幾人面向鏡頭，笑容幸福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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