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38章
    秦罹等了足足一晚上,都沒從自己身體上發現有什麽不對。直到淩晨,天蒙蒙亮,都還覺得自己好好的,心情平靜,心平氣和,好像立馬就能起身,當場打一套太極拳。他沒等來自己私人醫生給他吃的藥的副作用,反而因為熬了一個大夜而眼下挂着淡淡青影,睡眠不足有些頭疼。
    秦罹有些混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不對。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該是這樣的。
    他左思右想,左想右思,終于在清早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溜進來的時候,有了個猜測。
    他覺得,他現在還正常,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昨晚吃的藥物還是正常的,是他平日裏吃的那些,而不是吃的被替換了的不對勁的藥物,不然他怎麽着身體都得有些異常反應。
    可是為什麽會如此呢?
    他昨天明明透過監控看見青年居心叵測的換藥了啊。
    秦罹閉着眼,眉心皺痕愈深,周身籠罩在躁郁陰沉的氣場裏。
    思來想去,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有可能是青年雖然已經籌謀換藥了,可是昨晚給他吃的還是正常的,對方虛晃一槍。不知是昨天那通電話打草驚蛇使得對方察覺到了異常,還是因為青年本就心思缜密,哪怕換藥成功了也不立刻出手,而是決定一步步來。放松他的警惕,瓦解他的防線,最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那瓶不對勁的藥與他身邊正常的藥徹底調換,從而搞垮他的身體。
    不得不說,他這個私人醫生還真是城府極深。
    昨晚他親眼見着青年喂他吃的藥是從他房間裏的那些藥瓶裏取出來的,而他吃了沒事,他敢打賭,現在放在他旁邊的藥瓶裏面的還是正常的藥。而被替換了了不對勁藥物的瓶子目前還在青年的手裏,對方雖然找了個一樣的瓶子裝着,卻沒有立即放到他身邊來。
    如果他能從青年身上攜帶的那個藥瓶裏,悄悄取出一片送去化驗,再在青年對他下手的關頭甩出化驗單,人證物證俱在,他不信對方會再一次僥幸地逃出他的手掌心!
    秦罹确定好接下來的目标後,露出了一個陰冷恍惚的笑。
    許昔流清早起來看見一臉萎靡的男人時,被吓了一跳。
    他一再打量,露出點見鬼的表情,忍不住問:“秦先生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這黑眼圈的濃度。
    說他半夜跑山上耕了五裏地都有人信。
    男人似乎還是要去上班,一身的西裝。只不過西裝外套沒穿上,上身只有一件熨帖的白襯衫,領帶也打的有些散亂,似乎是領口太緊讓男人有些難受,而被不耐煩地扯松了點。
    對方臉色就更不好了,不知為何有點蒼白,眼下青影十分明顯,看着就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眉宇微蹙,眸底神色疲憊,這絲疲憊感使得對方身上陰沉的氣質更加明顯,陰上加陰,整個人活像是陰雲的具象化。
    昨天上班時還是氣質陰郁的大帥哥,今天就成了萎靡男,其中的轉變讓許昔流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思量了一下問:“你又失眠了?”
    不對吧,昨晚明明吃藥了。
    吃藥了都能失眠,這心裏得想啥了才能這麽精神。
    秦罹聽見私人醫生溫和疑惑的話語,冷笑了一聲。他昨晚還能幹什麽,還不是因為這只小狐貍!
    他黑眸緊緊盯着青年,冷厲駭人。
    可卻因為熬夜了一整晚頭疼,眸光時不時的恍惚一下,效果便大打折扣,看起來反而有點智障。
    他嘴硬:“沒有。”
    如果讓這小狐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睡不着,還不得讓對方尾巴翹到天上去?
    他絕不允許。
    許昔流聞言不信。
    他狐疑地盯着男人看了幾眼,忽然眼神定在對方的手心上,忍不住眯了眯桃花眼,上前一把翻開對方的手,果然見着掌心有着幾個扭曲的彎月形狀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許昔流頓了頓,皮笑肉不笑:“秦先生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看不住身上就能多添點傷。
    現在還疑似一晚上沒睡覺。
    許昔流簡直是要被氣笑了。
    秦罹被青年這種質問的語氣搞得極為不虞,眼神一厲,随即湧上來一陣頭疼,令他皺了皺眉,再開口時,氣勢都低弱下去了不少:“......意外。”
    “什麽意外能掐在手心?”許昔流微笑。
    這痕跡只能是指甲印掐出來的,而且還不輕,都掐進肉裏見血了。一夜過去,傷口結痂,這才形成許昔流如今看見彎月形狀的疤痕。
    他忍不住拉過男人的手仔細看了下。
    嗯,指甲平整,禿禿的。
    這都能掐出血來,得是使了多大勁?
    許昔流陷入沉思。
    秦罹垂眸,注意到青年一句話不說拉着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神情又擔心又焦急的,心頭忍不住一熱。他的手被青年兩只手捧着,能感受到對方白皙的指尖柔軟的指腹在自己手上劃過,帶起一陣陣戰栗的漣漪,令他特別想反客為主,攥過來對方的手,攏在掌心。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秦罹先是一愣,繼而危險的冷笑。
    詭計多端,又開始蠱惑他了。
    當他吃這一套嗎?
    秦罹咬牙,恍惚地眯着黑眸,冷聲開口,就是話語和他自己想的有點不太一樣:“我可以理解為許醫生這是在占我的便宜嗎?”
    許昔流一愣,很有禮貌的微笑。
    “你有什麽便宜能讓我占的?”
    秦罹抿唇。
    怎麽沒有?
    難道他的手,他的身材,他的肌肉,對對方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明明前幾天還在對他他又捏又摸又看的,他不信。
    秦罹忍着頭疼正欲開口,又被青年問了過來:“你這是要去上班?”
    他張張唇,應了一聲:“......對。”
    公司最近忙,離不開他。
    “一晚上沒睡覺,一大清早還要去上班,你不要命了?”許昔流難以置信,雖然對方死不承認失眠,但那失眠的萎靡勁卻掩飾不掉,就這還要當工作狂,也不怕猝死。
    想到這,他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臉上常帶着的溫和笑意也消失了大半,整個人瞧起來居然有點疏冷。許昔流道:“不行,你給我回去補覺。依照你的身體狀況,一失眠就會頭疼,別告訴我你現在不疼,我不信。現在回去睡覺,睡醒了随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醫生見不得這事。
    想幹什麽都可以?
    秦罹耳朵裏傳進來這一句,神色有點古怪。
    還沒等他說出來點什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又被推回到了房間裏,坐在自己的床邊。
    許昔流把男人臂彎裏挂着的西裝外套毫不留情拿走,微笑:“你現在睡,具體情況我會和鐘叔說,相信鐘叔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許昔流一邊腹诽,一邊十分不客氣地将男人摁倒,又順手将對方頸間的領帶也扯下來丢到一邊。
    秦罹眨眼間就已經躺回了床上,而他的私人醫生還在抿着唇一臉冷怒的脫他衣服,神情和以往溫和禮貌的樣子截然相反,可這不加掩飾的生氣,反而更加靈動明豔,令人心口發熱。望着私人醫生的臉,鼻端傳來對方身上若有似無的花果香氣,身體上還偶爾會被對方指尖觸碰到,秦罹半邊身子都快酥麻了。
    他眯着眼,飄飄然。
    就這麽關心他?
    究竟是出于真心,還是只是在做戲?
    “許醫生。”他不受控制的抓住青年的手腕,神情晦暗不明。“我睡覺,你......要在這看着我嗎?”
    “你想我這樣?”許昔流訝異。
    還要人看着才能睡,你當你是幼兒園小朋友?
    可随即他又表情古怪,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
    要是對方能老老實實睡覺,他在這也沒什麽。
    總歸只是多花費一點點時間,總比對方熬夜又工作,後續身體各種毛病并發、他累死累活加班的強。
    而且,自從上回從管家嘴裏聽說了男人的悲慘童年,他自己又把對方的經歷捋了一遍,心底總有那麽點對對方的憐惜。
    狗就狗吧,小問題。
    于是許昔流沒忍住摸了把男人的頭,溫溫柔柔的。
    他果斷就在一邊坐下了,摘下自己的金邊眼鏡擦了擦,轉頭向對方展露一個極度溫柔的微笑。
    嗓音也柔和的可以:
    “我就在這,秦先生睡吧。”
    秦罹沒想到對方真會同意,愣了愣。
    可随即,他又眯起眼睛來。
    天賜良機。
    他房間裏有監控,且隐蔽性極好。正好他睡覺,可以給對方機會,讓青年認為他無害,從而趁着他睡覺做出點動作,他一覺醒來,監控也忠誠的記錄一切,屆時,他只需查看就好了。
    思及此,秦罹勾出一抹陰沉的冷笑,閉上了眼。
    別讓他失望啊。
    許醫生。
    許昔流冷不丁瞥見了男人閉眼前嘴邊那極度抽象的笑,嘴角一抽。
    這人,睡覺也有前搖嗎?
    他不懂。
    并大為震撼。
    許昔流原本以為自己只會在秦罹這裏待小半天才答應的痛快,畢竟補覺到底不如夜晚睡得香,常人一般睡個小半天就會清醒了,緩解那陣熬夜帶來的疲憊,剩下的到晚上了再繼續睡。
    誰知道男人一睡就是一天。
    他早上吃完飯回來,在對方卧室裏的沙發裏窩着,對方在睡着,這很正常,許昔流沒管,自顧自做自己的事,偶爾起身出去逛逛。又到中午該吃飯,回來後男人還在睡,也能理解。再然後一整個下午都過去了,臨近傍晚,許昔流盯着床上平躺兩手交叉放在腹部睡得俊美又安詳的男人,懷疑人生。
    這是豬嗎?
    一睡一天。
    他站在床邊,滿臉驚疑地打量着床上的男人,思索着要不要把對方弄醒,畢竟睡多了也不好,誰知手剛伸到一半,就看見對方倏然睜開眼。
    他一頓。
    剛醒的秦罹也是一頓。
    片刻後,清醒了不少的秦罹陰恻恻開口:“許醫生,你想對我做什麽?”
    對他下手?
    被他抓個現形?
    秦罹冷哼一聲。
    許昔流有一瞬的尴尬,畢竟他剛才伸出手來,是想拍對方臉叫醒的來着。如果對方再晚一秒,那麽他的手此時此刻就會拍在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上,保不齊還有清脆的聲音,更尴尬。
    他清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沒什麽,剛才是想喊你。”
    “現在已經晚上六點了,你睡了将近一天。”
    秦罹眼神陰郁,眼神裏透着懷疑,可卻沒開口。
    他記起來了監控這回事。
    于是他志得意滿的坐起身,也不計較青年的無禮舉動了。
    許昔流見對方清醒,也不再在這裏待着,松了口氣就回房了。
    秦罹又在床邊坐了坐醒醒神,這才站起來。
    他沒第一時間就去查監控,畢竟有些東西,等上一等,後續才會更滿足。他強行按捺住心底的激動,略微平靜下來,換上一副冷肅的樣子,轉頭去書房撥通了自己秘書的電話,他得先把今天缺席的工作處理好。
    莊桉今天見老板一天沒來,也習慣了,他自己将一切安排好。
    秦罹打來電話的時候,就如實的彙報過去。
    這一彙報,就彙報了快一小時。
    末了莊桉提起了別的事:“秦總,您上回說的找些狗仔去蹲守在秦章遠病房跟前,我已經做了,現在那邊拍到了有用的東西,也已經按照原來的計劃發到了網上。”
    秦罹聽了很滿意。
    “繼續拍,拍到秦章遠受不了了為止。”
    他的好叔父一向喜歡這種上不來臺面的手段,他每次出門,身後跟着的蒼蠅都要一大串,得花時間才能除掉,雖然傷害不大,但很惡心人,透着秦章遠味道的惡心人。但是很不巧,他恰巧很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肮髒的手段,用在對方身上,想必他叔父一定會很高興。
    秦罹重重地發出一聲冷笑。
    莊桉已經對自家老板時不時發瘋的精神狀态了解的很深了,聽見了也只是嘴角一抽,繼而又恢複成兢兢業業打工人的樣子。
    秦罹又和莊桉說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此時此刻,網上一些娛樂大號,也經過授意紛紛放出來了秦章遠腿斷受傷後在病房的日常,多是一些視頻。
    秦章遠自從斷腿被迫卧床後,脾氣就繃不住了,再加上那天給許昔流打電話,不僅沒被接通,反而自己的手機還被标記成了騷擾電話,讓他也沒辦法給別人打,就更破防了。
    秦罹也順勢一個勁的打壓過來,秦章遠又氣又急,以往儒雅風度的假面徹底破功,也不裝了,時不時的就在病房謾罵下屬,又或者是陰狠狠的詛咒秦罹,這一切都被狗仔悄無聲息的拍下來。
    猙獰的面目在視頻裏看起來尤為清晰,令人心驚。
    水軍帶動,網友紛紛辣評:
    【這人是秦章遠?哈哈哈,那天被輪椅創飛後就在醫院躺了?】
    【天啊他好可怕,又是罵人又是砸東西的,還朝人吼,是不是有易怒症啊?隔着屏幕我都害怕他一個杯子砸我身上,我記得他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笑死了他以前當然不是這樣,我記得秦章遠以前名聲好的嘞,沒幾天就有各種各樣的報道,比如說參加了什麽慈善宴會,捐出了多少多少錢,又去了哪哪哪關懷弱勢群體,每次都有他,每次都報道一堆,恨不得背後長倆翅膀頭上安個光圈滿世界巡回,老營銷咖了】
    【确實,我也記得,他不僅喜歡營銷,還喜歡拉踩,每次吹噓他有多儒雅脾氣有多好的報道裏面,都會暗戳戳提一句疑似有精神病脾氣暴戾的秦罹,或者是直接就給秦罹安排一個爆料,老心機了】
    【天哪,忽然憐愛秦總了】
    【他怎麽敢罵秦總瘋批的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嘛,天天罵人,身為打工人我真的怒了!和他比起來,秦總簡直正常的要死,畢竟就沒聽秦總罵過人,兩個人都是姓秦的,還是親叔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那當然是他忌憚咱們秦總啦,咱們秦總人又帥又年輕還有能力,簡直完美,他要是不踩秦總疑似精神不正常這一條,簡直找不到缺點啦】
    ......
    秦章遠看到這些評論,眼前又是一黑,牙都要咬碎了。
    秦罹看着這些,卻是很滿意。
    他沒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叔父身上太多,只大致掃了幾眼确保大方向沒錯,就懶得再關注了。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仿佛是知道他所想什麽一般,房門外傳來一聲溫潤好聽的聲音,敲了敲門,随即門被打開,青年醫生的半個身子進了來。
    “今天山莊采購的人買了火龍果,很甜很新鮮,廚房的人切了果盤,咱倆一人一份。”
    許昔流在山莊裏屬于包吃包住還領工資的狀态,平時男人健健康康的時候,他就是一整個混吃等死。雖然他對這種生活很滿意,但有時也不吝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說,領到自己份的果盤的時候,順手把對方的捎上來。
    許昔流笑眯眯,對鮮豔的紅心火龍果很饞。
    他微笑的看向男人,慣例詢問幾句:“秦先生,睡醒一覺起來後,頭還疼嗎?”
    男人換了身衣服,穿上較為日常的居家服,身上陰沉躁郁的氣息稍有減輕,但那種骨子裏透過來的凜冽,還是叫人不敢輕視。
    秦罹沒在意什麽果盤,他目光第一時間放在了許昔流身上,唇角輕輕勾起一個莫測的笑:“還好,不疼了。”
    睡了一覺後,早晨隐隐作痛的頭部減輕了不少,那種心髒鼓動的焦躁感也少了很多,補覺确實挺有用。
    秦罹落在自己私人醫生身上的目光複雜了些許。
    他現在忽然有些看不清了,對方到底是想害他,還是單純的對他好。
    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如果對方現在主動朝他坦白一切,他或許不會追究......
    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想法,秦罹被自己吓到。
    他居然心底是這樣想的嗎......
    秦罹眸光愈發深沉,其中還摻雜着一些看不懂的東西。他斟酌着開口想再說些什麽,青年的名字在他嘴裏轉了一圈,還沒冒出一個字音,便看見眼前的青年朝他露出一個非常溫和好看的笑:“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書房的門被啪地一聲關上,毫不留情。
    秦罹:“......”
    “呵。”
    他心裏的熱意霎時間湮滅。
    秦罹看見果盤被放在他的書桌上,便起身坐過去,順便打開電腦,查看監控。
    他倒要看看,今天一天,趁他睡着的時候,這小狐貍在他房間裏都做了什麽。
    為了營造一種氣氛,秦罹還特意起身把燈給關上了。
    就在這樣一種黑暗裏的環境裏,電腦屏幕發着幽幽的白光,秦罹臉上帶着幽幽的冷笑,看起了監控。
    他勢在必得,覺得一定會發現什麽。
    然而看了好久,從他開始睡着,到他醒來,這其中都沒發生過什麽異常的情況。
    青年就老老實實的窩在他房間裏的沙發裏,懶洋洋的,手裏拿着本書看。看累了,就伸個懶腰,肩背纖薄,腰肢柔韌得叫人心熱,偶爾還會朝他睡覺的方向瞥過來一眼,繼而又繼續換個姿勢窩在沙發裏。
    最多的時候,也就出門吃飯散步,最後大約是記挂着對他的約定,又拐回來待在房間裏,乖乖的,像個小狐貍。
    整個監控,與其說是潛在的犯罪罪證,不如說是主人睡覺時家裏小寵物的動态記錄。
    秦罹看得心裏也軟軟的,但表情卻硬硬的,脾氣臭臭的,眸底驚疑不定。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居然這麽乖?什麽都沒做?這不可能。
    一定是他看漏了什麽!
    秦罹于是懷着某種不可言說的信念感,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了十幾遍小狐貍伸懶腰,看了十幾遍小狐貍打哈欠,看了十幾遍小狐貍在他房間裏輕盈的遛彎,都沒能找出來什麽。
    幾次循環之後,他逐漸陷入了恍惚之中。
    眼裏映着一幀幀播放的監控錄像,電腦屏幕發出的刺眼白光令他更恍惚,心裏的信念感在逐步崩塌。
    秦罹握着鼠标的手松開又緊握,力道大的鼠标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他心裏念着不可能,機械的一遍又一遍重複,幾次過後,手裏的鼠标不知何時變得軟塌塌的,還有點涼,汁水豐盈。
    秦罹于黑暗裏恍惚的看了一眼,看到紅色的液體從自己指縫間溢出,順着手腕往下流。
    而周邊更是一派狼藉,那種紅色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他眸底也被映上一點暗紅。
    白瓷盤掉落在地,摔碎,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房間裏的許昔流隐隐約約聽見了,皺起眉,估摸着可能是男人那邊的聲音。
    他剛美滋滋吃完紅心火龍果果盤,漱過口,為了防止男人那邊出了什麽事,還是走出去看了看。
    旁邊的卧室門開着,裏面沒人,那就只能在不遠處的書房了。
    許昔流走過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房間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這個準則适用一切多動生物。
    走到書房門前的許昔流謹慎地敲了下門,聽見裏面沒動靜,而後手壓下門把手,悄悄把門開了一條縫:“秦先生?”
    裏面黑黑的,沒開燈,看不真切。
    但許昔流确定對方在裏面,他聽見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了。
    許昔流一把把門打開,反手把燈開了。
    大晚上關什麽燈,什麽毛病。
    許昔流沒好氣,嘴裏的疑問還沒出來,卻在眼睛看清裏面場面的那一刻,溫和盡失,變成了一聲驚恐的卧槽。
    裏面堪比恐怖片現場。
    地上到處都是紅色的液體,地板上,地毯上,到處都是,呈飛濺狀。桌上也一片狼藉,鼠标滾到一邊,桌面上一灘紅色不明物體,軟塌塌的一片,看着像是被暴力捶出來的。
    而男人就更一言難盡了,坐在裏面,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染着紅,手上也是,紅色的汁水淅淅瀝瀝的順着流下來。
    對方俊美的臉側也飛濺上去了幾滴,黑眸幽深,表情陰戾駭人。
    男人勾着恍惚的笑,嘗了一口手上的紅色不明液體,盯着他,咬牙:
    “許、醫、生。”
    如果不是認出來了掉在地上摔碎的白瓷盤,知道這是被糟蹋的紅心火龍果,他還真以為這是什麽殺人犯罪現場。
    許昔流平靜的閉了閉眼,微笑,深呼吸,有一種想關上門,再重啓看看的沖動。
    誰準你這麽吃火龍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