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50章
    手機震動了很久,許昔流把手機拿在手裏,盯着亮起的屏幕,啧了一聲,忍不住同旁邊臉色仍舊有些黑黑的秦罹吐槽:“你叔父絕對有點大病,他把我安插到你身邊,不就是想借我做點不能見人的龌龊事嗎?剛才他也看見了,知道你把我帶過來了,現在明知道我在你旁邊走不開卻還非要打電話過來,是生怕我不會暴露嗎?”
    “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秦罹聞言諷笑:“他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電話震動不停,不依不饒,聽着這聲音多少有點令人煩躁,更別說手機那頭的還是個讨人厭的東西。
    許昔流又等了幾秒,才道:“不過他打來也好,這樣你就可以一塊聽聽他到底要做什麽。”
    他指的是男人口中那所謂的考察期,觀察他是否徹底倒戈。
    現在反派打電話過來,他都願意現場通話內容共享,還不能證明他的誠意嗎?正好是個絕妙的機會。
    秦罹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許昔流說的是什麽,下意識想問,卻見青年已經接通了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他只好閉上嘴,拿黑沉的眸子盯對方。
    許昔流喂了一聲。
    秦章遠很不高興,陰陽怪氣的:“許醫生怎麽剛才挂我電話?”
    許昔流早有預料反派會說這個,就淡定回複:“因為秦罹還在身邊。”
    秦罹此前雖然确認了自己的私人醫生的确與一直想致他于死地的叔父有聯系,而青年也承認了,可當面看到青年與秦章遠通話還是頭一回,令他一瞬間就面頰緊繃了起來,胸中升騰起不悅的情緒,十分想冷哼一聲。可在即将冷哼出聲的關頭,他又擔心這樣會幹擾到青年打電話,又勉強憋了回去,更加不悅的扭頭生悶氣。
    他聽見自己的私人醫生和秦章遠打電話的時候,對他的稱呼都變了,以前都是笑意盈盈溫溫和和喊他秦先生的,如今就冷冰冰的兩個字秦罹,私底下對方原來都是這麽叫他的嗎?
    不過他的名字,從青年嘴裏念出來還挺好聽的,如果語氣能更溫柔一點,就更好了......
    那邊許昔流的通話還在繼續,秦章遠聽見許昔流的解釋,不以為然,繼續不依不饒地問:“那怎麽現在又能接了?”
    許昔流依然淡定:“因為秦罹這會兒去上衛生間了,不在我旁邊。”
    聽見這話,憋不住的秦罹和電話那頭的秦章遠同步冷哼了一聲。
    秦章遠有一瞬的納悶,怎麽他哼一聲有雙重音,手機出問題了?
    他看了看手機,沒發現什麽,于是又高深莫測連哄帶騙的威脅過去:“許醫生最好能認清自己的身份,記住替誰辦事才是最好的......”
    許昔流直接無視了過去,微笑着嗯嗯敷衍。
    旁邊的秦罹聽見許昔流編假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熟練樣,悶悶的更氣了,尤其是說他上廁所去了那句,忍不住瞪眼。許昔流瞥見,一邊敷衍應付電話那頭只知道畫大餅的糟老頭子,一邊溫和笑笑安撫性質地拍拍男人的肩膀,眨眨眼,示意現在是随機應變而已,不要生氣。
    秦罹被他輕輕拍的一愣,忍不住心神一動,下意識的就拉住了那只拍在他肩膀上還沒收回去的手攏在掌心,輕輕揉了揉。
    許昔流一愣,眼神意外。
    但他看男人沒生氣的樣子,又放下心來,随便他拉着自己的手,他自己則是專心應付那邊古怪難纏的秦章遠。
    他問:“那秦先生,你現在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可不相信反派來只是為了和他說這些車轱辘話,他猜試探他是否還忠于對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還需要他去做什麽事。
    果然,此話一出,秦章遠的長篇大論一停,問:“秦罹為什麽會帶你來這裏?”
    許昔流想了想,道:“他身體不好,有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問題,所以不管去哪都會帶上我,以防萬一。”
    他故意給對方透露了一下男人現在雖然看似很好,實際內裏不行的假信息,多少迷惑一下,也是為上次通話找補。
    秦章遠聞言似笑非笑:“是嗎?那我這個侄子,現在很信任你了?”
    許昔流謙虛:“承蒙秦先生照顧。”
    秦章遠冷冷道:“許醫生說的這樣好,可我怎麽今天看他這麽精神,就跟沒生病一樣?”
    許昔流絲毫不慌,微微嘆氣:“有個詞叫回光返照,我可是嚴格按照秦先生說的辦事的。再說了,男人嘛,都這樣,面子問題,就算身體再不好也不能讓外人瞧出來,裝也得裝個好樣子,實際上在家裏,連半碗飯都吃不到。”
    旁邊的秦罹聽的直瞪眼。
    什麽叫面子問題?
    什麽叫半碗飯都吃不到?
    恍然間,秦罹又夢回當初被私人醫生說虛的時光。
    但他也沒辦法讓青年不說,就只好自己黑着臉在旁邊咬牙,外加低頭恨恨揉捏對方手指洩憤。
    許昔流和秦章遠你一句我一句,見招拆招,危機漸漸解除。
    後來許昔流有點不耐煩,都要借口秦罹快回來了挂斷的了,冷不丁卻聽見對面反派狐疑着又蹦出來一句:“我給你打這麽長時間電話,沒叫秦罹發現?”
    他一愣,嘴快過腦子繼續編:“他便秘,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旁邊的秦罹:“......”
    氣笑了。
    秦章遠挑眉:“是嗎。”
    “既然這樣,我過來找你,有件事需要給你說,你現在在哪?”
    許昔流眼睛微微睜大,疑惑不解反派這又是鬧的哪出,可還是給出了自己位置:“在自助餐臺這裏。”
    他後知後覺旁邊還站着黑着臉的秦罹,反派過來豈不是兩人直接面對面?這可不行。他馬上回複過去:“讓秦先生您過來怎麽好意思,還是我過去吧......”
    “不用,我就在附近,馬上到,你原地等着就行。”
    說完就挂了,根本不給許昔流反應的時間。
    許昔流盯着通話結束的界面發愣。
    反應過來人都傻了。
    這反派怎麽想一出是一出?
    他連忙收起手機拽住秦罹,聲音都急了點:“聽見了沒,你叔叔要過來!”
    “......聽見了。”不止聽見了這個,還聽見了他虛,他不行,他一頓飯吃不到半碗,他便秘等等黑料。
    秦罹拿一雙陰恻恻的黑眸盯許昔流。
    “聽見了你還愣着,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啊,秦章遠馬上就到了!”許昔流急的要死。
    電話裏聊的好好的他怎麽忽悠都行,反正反派看不見。但是對方一過來,他們沒有準備好,屆時反派直接看見還在他身邊的秦罹,豈不是立馬就能反應過來他在騙他?
    雖說現在不擔心在反派那掉馬,但許昔流也不想這麽快就掉,誰知道反派那個喪心病狂的會做出來什麽。
    他着急的四處看,發現這處餐臺附近空間大且開闊,卻沒有多少能躲藏的地方,裝飾性大花瓶雖說大,但是後面站個大個兒秦罹還是太局促了。倒是可以立馬開門走掉,但是剛才電話裏反派說就在附近,估計馬上就要到了,這時候匆忙離開,說不定正好會被反派看見。
    許昔流看着眼前動也不動的秦罹,沒好氣:“你別不說話啊,快想想你能藏哪。”
    秦罹聞言不屑:“我為什麽要藏,他來就來,我還怕他?”
    許昔流簡直想給他翻個白眼:“我們說好的不露餡的!”
    主動且運籌帷幄的倒戈和漏洞百出的倒戈完全是兩個概念,做都做了,許昔流當然更偏向好的那個。
    他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拉着他的手死活不動一臉陰沉倔強的男人,抿了抿唇,也不再管了,自己尋找能夠藏人的地方。
    某種強烈的危險感席上心頭,許昔流心頭一凜,感覺反派好像馬上要到了,眼神飛快在四周逡巡,最終定在身前的餐臺上,桃花眼一亮。
    現在跑出去太遠了,也來不及,這個餐臺就正正好,又長又大,底下中空,上面又有長長的絲絨桌布垂下來,能夠掩住底下,是個完美的掩體。
    就是有點委屈長腿長手高個兒的秦罹。
    但是這管他呢!
    許昔流一喜,連忙推了推男人。
    “快快,藏這,蹲下進去!”
    “......什麽?”秦罹震驚。
    “這地方怎麽藏?”
    又矮又小的,難道要他蹲進去??
    自小養尊處優的秦罹從沒幹過這事,眼神都透着不敢置信。
    直僵僵立在原地,渾身寫滿了抗拒。
    他硬梆梆:“不去。”
    “當然能藏了,快點,我感覺秦章遠馬上就來了,這個地方最近最方便,不用跑,就稍微委屈一下,乖點。”許昔流輕聲安撫,動作卻是不假思索雷厲風行。
    他看男人還站在原地不動,幹脆自己直接上手,一個用力把猝不及防的秦罹摁下去了,然後又手動幫助男人改變好姿勢,一邊催促,一邊撩開桌布把人往裏面塞,最後道:“噓,等會兒別出聲,我讓你出來你再出來。”
    随後許昔流整理了一下垂下來的桌布,看見男人露出來半只胳膊,還伸腳給踢進去了。
    桌子底下的秦罹身體一僵,維持着委屈巴巴矮身蹲着的姿勢,又看了看自己被踢了一腳的胳膊,臉上的神情更不可置信了。
    這小狐貍居然敢這樣對他?
    還踢他??
    拿腳踢???
    但凡他剛才進去稍微慢一點,這一腳就蹭他臉上了!
    秦罹咬牙,臉色黑的能和黑漆漆的桌底融為一體。
    而此時,做完這些的許昔流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的褶皺,又扶了扶鼻梁上歪了點的眼鏡。
    下一秒,秦章遠的身影從入口過來。
    他轉身,挂上完美微笑。
    秦章遠坐着輪椅慢悠悠過來,目光謹慎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擺設,沒發現什麽異常,也沒發現他那個侄子的身影,可依然皺眉,語氣不太好:“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有吃的。”許昔流露出自己身後吃了一半的東西,“這裏的甜點很不錯,秦先生要來點嗎?”
    “不用了,直接說正事吧。”秦章遠看見吃了一半的東西,思考了一下時間,看來對方的确沒騙他,就擺擺手,神色不耐煩。
    許昔流保持着溫和禮貌的微笑。
    “過兩天,有個游輪宴會,這個宴會人會很多,去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許多媒體也會跟着上去,我會想辦法讓秦罹也過去,這點你不用操心。你要做的就是加大藥物的劑量,讓他的身體更差精神更不好,然後在宴會時發作,明白了嗎?”
    秦章遠緊緊盯着他。
    許昔流聞言神色不動,又反問了一句:“那秦先生你會到場嗎?”
    秦章遠倨傲:“我不方便過去,你自己注意。”
    “這樣啊。”許昔流了解了,輕輕點頭。
    秦章遠見他乖順答應,哼了一聲,聊完了正事,他整個人又和緩下來,又顯現出了裝出來的儒雅書香氣。如果不是眼底還陰沉沉的,和剛剛嘴裏吐出來的令人發寒的話,光看還保養的十分好透着幾分俊氣的臉,還真令人以為他就是一個性格溫和善良的帥大叔。
    秦章遠又開始例行畫大餅:“許醫生明白了就好,解決了我那個不安分的侄子,你想要什麽都有,我聽說秦罹的脾氣不是那麽的好,許醫生這段時間一定很受累吧,沒關系,一切都快結束了......”
    桌子底下的秦罹聽着青年時不時敷衍應兩聲的清越好聽的嗓音,與他那個該死的叔父咒罵他的公鴨嗓,忍的額頭青筋都要冒出來了。
    他現在雖然什麽也沒幹,但就是有一種自己在偷雞摸狗的憋屈感。
    以至于他蹲在底下,不由握緊了拳頭。
    許昔流聽着反派的長篇大論,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如果反派不是在這裏空口畫大餅,而是反手給他一張巨額支票讓他放手去幹,他想,他或許都沒有現在這麽厭惡對方。
    許昔流臉上溫和的笑容快要繃不住,想想桌子底下藏的辛苦的男人或許也要蹲不住了,于是斟酌着開口打斷了反派還要繼續給他畫餅的話:“我想秦先生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等一下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他特意提了一下:“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
    秦章遠見狀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收了話頭,又随口說了一句許醫生好好幹,就帶着秦罹即将公開出醜的喜悅離去了。
    許昔流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心想,終于走了,臉上裝出來的笑都快繃不住了。
    他看着反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才回轉身,俯身下來,伸手撩開垂落下來的絲絨桌布,握住裏頭秦罹的手,試圖把人拽出來,輕聲道:“他走了,辛苦你了,你現在還好嗎......”
    話說到一半,許昔流忽然聽到身後傳出一道喊他的熟悉聲音:“許醫生!”
    他身體一震,某種來自身體的本能反應,促使他反手把剛握住的男人的手又給甩到了裏面,下意識地還伸腳把人又往裏踢了踢,随即一把把桌布落下,再度直起身子挂上完美笑容。
    裏面的秦罹:“......???”
    他看了看自己被青年果斷甩開的手,又看了看被踢了一腳西裝上還印着一點鞋印的肩頭,黑眸再度難以置信的睜大。
    ......居然又這樣!
    而外面,趕來的張力氣喘籲籲的。
    “許醫生你還好吧,我剛剛在外面看見秦章遠過來了。”張力解釋。
    他原本是一直跟着許昔流保護許昔流安全的,但是在剛才,自家老板帶着許醫生走了,到了這邊自助餐臺的位置,張力瞥了一眼,看見老板和許醫生相處融洽就自覺沒進來當電燈泡,而是守在了外面,順便交代了一下弟兄們。
    誰知看見了秦章遠的身影。
    要知道,老板和對方可是有仇的。
    他焦急過來,卻只看見了許昔流一個身影。張力呆了呆,疑惑問:“秦總哪去了?之前不是和許醫生你在一起嗎?”
    許昔流簡潔回答:“我沒事。”
    “秦先生他去衛生間了,很快就回來。”
    “這樣啊,”張力撓撓頭,還想和老板打小報告的來着,“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麽事了,剛才看秦總和你在這,我怕打擾到你們就沒進來......”
    許昔流聞言疑惑。
    打擾到他們?
    他們有什麽可被打擾的?
    旋即他又想起桌子底下還在苦苦蹲着的男人,明明馬上就要出來了卻因為一個意外又被迫蹲了回去。
    他想,你再不走的話,你老板可就要把這筆賬記你頭上了。
    張力一無所覺,看見餐臺上的的飲料眼睛一亮,過來火速喝了一杯:“這有飲料啊,可渴死我了,外頭的酒不敢喝,飲料就沒什麽了......”
    許昔流眼見着這傻大個在秦罹蹲着的地方來回晃,底下男人露出來的半只皮鞋肉眼可見的僵了僵,又委委屈屈勉勉強強的收了回去,不由失笑。
    他現在肯定是不能要秦罹出來的,估計秦罹自己也不願意,被下屬看見鑽桌底,肯定丢臉,對方又是一個極度驕傲倔強的人,肯定不會允許自己丢這份臉,實際上剛才許昔流把他摁進去,都是趁對方不注意的。
    最好對方出來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這樣那個小心眼又臉皮薄的男人才會舒服點。
    許昔流都能想象到對方出來時黑着臉的模樣了,沒忍住笑了一聲。
    然後連忙收起,找了個借口支開傻傻的張力:“咳,那個,剛才秦先生說,讓你去那邊一趟,看着點秦章遠。”
    許昔流随便說了個地方。
    張力聽了點點頭,将杯中飲料一飲而盡,豪邁的抹抹嘴。
    “行。”
    他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許昔流看見張力的身影也消失了,這才一臉歉意的回身,掀開桌布,把底下的男人拉了出來。
    “抱歉抱歉,沒事吧?剛才我一急,就把你塞進去了......”
    秦罹灰頭土臉的,俊臉黑沉,拉着青年的手,勉勉強強矮身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聞言冷笑了一聲。
    可剛準備起身,腿一軟,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這可把許昔流吓了一跳,連忙拉了拉他:“怎麽了?出什麽問題了?”
    秦罹臉色更黑了,維持着直僵僵的身子,咬牙切齒,半天陰沉蹦出兩個字:“......腿麻。”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