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58章
    男人捂着臉不說話,他也沉默,空氣就顯得尤為寂靜。
    寂靜的吓人。
    本以為自己怒極之下拍的是對方腦袋瓜子,誰知道拍的是臉,還一巴掌拍的這麽重,這麽清脆,深夜裏甚至可以形成回音,許昔流原本七分的火氣都降成了三分,抿着唇沉默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但他剛才不僅打了,還把男人一巴掌從睡夢中打醒了。
    這梁子可結大了。
    許昔流心下想法亂飛,人卻是還乖巧躺在床上,同支起身子一臉黑沉捂着臉側的男人對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覺得對方平白無故被一巴掌打醒,估計會惱怒,非常生氣,老實說,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別說脾氣本來就不怎麽好睚眦必報的男人。甚至許昔流都做好事态發展不對他和對方大打出手的準備了,卻見隔了半晌之後,男人出了聲,語氣雖然陰沉,但疑惑多過惱怒:“......你幹什麽?”
    “做噩夢了?”
    秦罹大為不解。
    明明自己沒有伸手去摟,卻還是觸發了對方的防禦機制,以至于又挨了一巴掌。
    他支起身子仔細觀察了一番仍舊躺在床上的青年,發現對方睜開眼了,但一句話沒說,蓋着被子安靜的可以,只是看着他。大晚上的沒開燈瞧不清對方表情,但對方安靜得若不是眼睛還在眨巴眨巴,秦罹都懷疑對方壓根沒醒。
    看着就像是被噩夢魇住人還懵懵的樣子。
    秦罹順手開了床頭的夜燈,柔柔的暖色光輝驅散了一小片黑暗,也令他足夠看清青年的表情。
    秦罹垂眸盯着身側白皙面容被覆上一層橘色暖光,一句話不說只看他的青年,陰沉的面色有所緩和,又低聲問了一句:“怎麽不睡?”
    許昔流心頭難掩震驚,呼吸屏住。
    這樣居然都沒兇他一句?!
    合理嗎?
    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不合理都強行合理了。
    發現男人對他那失誤的一巴掌沒怎麽生氣後,許昔流安定了,放心了,雖然心情很奇怪複雜,但抓把柄的心思又浮上來了,瞬間記起了自己剛清醒時注意到的男人緊貼在他肩頭沉睡的畫面,臉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和善的微笑。
    許昔流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字一頓指責:“秦先生,你怎麽抱着我睡覺啊?”
    秦罹聞言一頓。
    片刻後語氣未變:“有麽,我沒注意。”
    許昔流一聽就知道對方想糊弄過去,這可不行,他費盡千辛萬苦大半夜爬起來不是為了聽這個的。于是就笑笑,言語犀利:“可是我睡覺時姿勢并沒有變過,動也沒動,反倒是秦先生,從床的那邊挪到了我這裏,我剛醒來的時候,秦先生還抱着我呢。”
    秦罹聽了之後第一反應是青年的防禦機制失效了,心頭還沒來得及驚喜,便對上了他的私人醫生和善但犀利的目光。
    雖然一頭霧水,但秦罹也直覺氣氛不太妙。
    這小狐貍明顯就是沖着什麽來的。
    他警覺起來。
    許昔流再接再厲:“我們不是說好只是單純的治療嗎,秦先生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
    秦罹身子一僵。
    看見青年坐在床上,雖然還是溫溫和和的模樣,甚至由于穿着月白色睡衣頭發微亂整個人顯得十分柔軟,但是語氣和表情都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一點得意,好像抓到了他什麽把柄以至于盛氣淩人。
    這小狐貍又在玩什麽花招?
    難道是欲擒故縱,結束治療??
    秦罹沒搞明白,但也不妨礙他本能的嘴硬,聞言就道:“應該是我睡着後不小心過去了,有點不适應。”
    “許醫生很介意麽?”
    他說着,眸光看過去,觀察許昔流的表情。
    許昔流聞言覺得秦罹真是個嘴硬心機狗,明明就是貪圖他的身子,現在卻被對方說成了是半夜不小心靠過來的。
    他雖然當場抓住了對方,但又好像沒抓住,因為秦罹靠是靠過來了,還靠的相當緊,可仔細一回憶,對方并沒有八爪魚似的抱着他,只是腦袋挨在他肩膀邊,身體也小媳婦似的貼過來,若說是不小心,還真能說的過去,對方要是就着這個理由嘴硬,他還真拿對方沒轍。
    許昔流臉上的微笑更溫和了。
    真是失策,就應該在剛醒過來的那一刻就狂拍幾張照片,把證據拍下來,這樣秦罹狡辯也沒法狡辯!
    “......等等,”在許昔流氣到沉思的時候,秦罹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麽,臉色陰沉了一點,狐疑:“你既然不是做噩夢了,剛剛為什麽打我?”
    許昔流一頓。
    “......”
    秦罹皺眉,語氣危險:“故意的?”
    “你是不是還定了鬧鈴?我聽見了。”
    淩晨定鬧鐘就為了冷不丁甩他一巴掌??
    秦罹難以置信。
    鬧什麽脾氣,是不是他太寵對方,這小狐貍恃寵而驕了?
    “......這個嘛,”這個的确是他失手,畢竟那聲清脆的啪,他也聽的清清楚楚。許昔流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一半,被男人拿陰恻恻的目光盯着,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不小心。”
    不小心,都是不小心。
    既然對方能“不小心”,那他也能“不小心”。
    許昔流說着說着,也理直氣壯起來,同樣的問過去:“秦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
    秦罹眉心皺痕淺了點,但眸光依舊很沉。
    “那定鬧鐘是為什麽?”
    他記得青年沒有這個習慣的。
    許昔流聞言也頓了頓。
    定鬧鐘當然是為了抓你!
    ......但是目前證據不足,沒法說明,他總不能直接說我定鬧鐘就是為了逮你有沒有摟着我睡覺對我不軌吧?沒辦法拿出切實證據将對方怼的啞口無言,就會顯得他過于自戀,許昔流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被秦罹陰陰沉沉盯着看,想着合适的理由,突然間靈感一閃,溫和的笑笑:“......我聽說海上的日出很美,所以想看看。”
    許昔流望着男人狐疑的眼神,繼續不動聲色,眨眨眼,一派無辜:“定鬧鈴就是為了看日出,剛才也是為了叫你,難道秦先生不想欣賞欣賞難得一見的美景嗎?”
    秦罹眯了眯眼睛。
    “這樣麽。”
    “當然了!”許昔流不假思索。
    秦罹聞言就看了看面前青年,自然是瞧清了對方無辜的表情,再加上對方此刻形象沒有往日的那種端莊和一絲不茍,在夜燈柔和的光暈下懶懶散散坐在床上,就更為顯得柔軟,引人憐惜。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私人醫生是個什麽樣的人,此刻多數是在裝模作樣騙他,可是被對方拿這樣的目光一看,還是不由自主的心軟。
    秦罹就道:“好。”
    “看日出吧,我也很想看看。”
    他目光深了一瞬,伸手自然而然的将許昔流頭頂翹起來的一縷發壓平。
    許昔流怔住了。
    動手動腳?
    光明正大的對他動手動腳?
    他桃花眼驚異地睜圓,被頭頂那觸碰的微癢搞的心情亂了點。還從沒人摸過他頭,更別說是這樣輕柔暧昧帶着憐惜的動作......心裏亂亂的,再回神的時候秦罹已經從床上下來了,許昔流抿着唇盯着對方背影看,稀裏糊塗的,不知道怎麽就和對方到了外邊。
    游輪上有專門觀景的位置,甚至還很奢侈地放了柔軟的沙發椅一樣的座椅,許昔流一屁股坐上去,随即,旁邊也落下來一道黑影。
    許昔流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一僵。
    外頭這個點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他鬧鐘響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在屋子裏頭磨蹭了一會兒如此也不到淩晨三點半。此刻,海面一望無際黑漆漆的,飄着薄霧,游輪上倒是亮堂堂,但是這點燈光在海上就顯得特別微渺,龐然大物一樣的游輪在黑漆漆的海面上緩緩行駛,也渺小的像是一片落葉,孤寂異常,更別說游輪上的他們了。
    一般看日出都是淩晨四點半左右出來,淩晨三點,只能吹夜風。
    許昔流坐在軟軟的椅子上,往後縮了縮,目力所及的是霧蒙蒙的深海,鼻端嗅到的是海上特有的鹹濕海風,因為深夜的緣故,這鹹澀味道更重了一點。
    一陣涼飕飕的海風吹過來,身上還穿着薄薄睡衣的許昔流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這一刻忽然覺得坐在這裏看日出的自己傻逼。
    找什麽借口不好,看什麽日出呢。
    他就算是說半夜定鬧鐘起夜都比在這吹海風強。
    許昔流無語,可驟然間,卻覺得周身一重,繼而一暖。
    有什麽東西被展開來,披到了他身上,毛絨絨的。
    許昔流手指下意識的抓了抓身前毛毯的邊邊,懵懵的,轉頭去看。
    卻看見秦罹正傾身過來,在給他整理毛毯邊緣。
    好半天,許昔流才找回自己聲音:“......你什麽時候拿的?”
    “出來的時候就拿了。”秦罹淡聲回應,“你一直低着頭走,外套都沒穿一件。”
    “看日出還穿得這麽少,是想等着感冒生病嗎,許醫生?”
    他揶揄了一句。
    向來陰沉冷肅的面容,此刻和緩帶着絲笑意。
    許昔流聞言一愣,抿了抿唇。
    ......笑什麽笑,嬉皮笑臉的,說出去人家都不信你是個陰鸷大佬。
    他腹诽。
    睡衣輕薄,被海風一吹就貼在了身上,涼涼的。但是厚實的毛毯披在身上,阻隔了冷風,這絲涼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巴蹭着暖融融的毛毯邊,身體回溫,暖暖的,像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許昔流不禁垂下眼,剛才發生的事情在不由自主在心裏過了一遍,情緒更複雜了。
    他腦子還沒想明白,餘光瞥見坐在自己旁邊同樣穿着睡衣的男人,嘴就先張開了:“你也沒穿外套,要不要一起?”
    說着他将毛毯邊邊掀開了一條縫。
    毛毯很大,兩個人一起披着也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許昔流說完後意識到自己是在邀請,頓住了,心裏有些懊惱,面上卻還是裝的鎮定。游輪上清淩淩的燈光鋪在他臉側,顯得眸光很亮,難得的清冷。
    秦罹聞言卻很高興,低咳了一聲,矜持:“既然許醫生這麽說,那我們一起。”
    然後就果斷鑽了進來。
    心裏想着快拒絕快拒絕的許昔流見狀嘴角一抽。
    複雜的情緒霎時被沖散了大半。
    就算剛才出來的時候稀裏糊塗的,他也注意到男人沒穿什麽外套,是和他一樣的都是單薄的睡衣。夜晚本就溫度低,現在還是在晚上,海風濕冷,對方都記得要拿毛毯了,還能不知道該穿件外套嗎?
    就是裝的。
    合着在這等着他呢?
    許昔流微笑着瞧着男人順驢下坡,瞧着一副“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們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矜持表情,動作卻是麻利。沒用兩秒就挨蹭到了他身邊,毛毯一掀,又細致的捋好,絲滑得像是在心裏偷偷預演了好幾遍。
    他餘光瞥了眼男人的側臉,心裏冷哼了一聲。
    就裝吧。
    一句話,他和秦罹由中間隔了條縫的距離,變成如今這樣胳膊挨着胳膊、腿也挨着腿,他稍微往旁邊一靠,就能歪進對方懷裏的親密距離,許昔流說不心梗是不存在的。
    總有種他想下套,但是率先掉進對方陷阱的感覺。
    可既然做都做了,許昔流也便沒再出聲,望着一望無際但墨色粼粼的海,抿唇出神。
    他們倆說話的這段時間,周圍依舊是濃重的夜色,一點也沒有日出的征兆,天邊連亮都沒亮一下。
    就這樣,秦罹居然還信了他的鬼話?
    閉着眼聽的吧。
    許昔流想着,不知為何卻心情很好,失笑勾了勾唇。
    旁邊的秦罹偏巧看過來,也看見了青年笑着的模樣。
    不似以往那般帶着些目的的笑眯眯和疏離的微笑,唇角輕勾,笑的很随心肆意。他心底軟了軟,忍不住輕聲問過去:“看見什麽了,笑的這麽開心?”
    “沒看見什麽。”許昔流眼尾瞥了他一眼,沒戴眼鏡,桃花眼靈動又靡豔:“在想這日出什麽時候來。”
    他裝模作樣:“聽說真的很好看,我期待了很久呢。”
    “是嗎。”秦罹沒深想,他對日出沒什麽興趣,視線也只是瞥了眼泛着霧氣的大海就收回,“那就再等一等吧。”
    許昔流一挑眉,沒吭聲了。
    他繼續百無聊賴的盯着海,思考着怎麽樣才能擺脫目前局面。
    冷不丁地,臉側被摸了摸,許昔流一驚,轉頭過去對上男人打量的視線。
    “你沒帶眼鏡。”
    “要我回去拿嗎?”
    對方大概是低頭看過來的緣故,湊的很近,偏偏許昔流又轉頭看過去,他們兩人差點撞到一起,距離近的好像呼吸都能交纏在一起。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雇主與私人醫生之間的距離了。
    哪有雇主随便給自己的私人醫生幾千萬,被罵了也不生氣,又記得給醫生帶毛毯,還湊近摸醫生的臉的?
    許昔流張了張唇,和男人對視的工夫,眼尾就被輕輕摸了一下。很輕的一下,暖暖的,像是有溫度的雪花落下,一觸即離。
    他眼睫一顫,熱度霎時間從脖頸漫上來,瞬間耳朵就紅了。也虧得是現在是深夜,游輪上的燈又是白淩淩的,看不太清他臉上的紅意。
    許昔流回過神來沒好氣的拍掉男人的“鹹豬手”,微笑:“我不近視。”
    “要不要眼鏡無所謂。”
    他本來就不近視,戴着金絲眼鏡不過就是裝飾,睡覺前早就把眼鏡摘了。
    相處了這麽久,他不信秦罹不知道他這個習慣,明知故問,就是想借助機會對他動手動腳摸摸他罷了。
    許昔流磨磨牙,很想質問過去,但是鑒于自己此刻狀态不太好,又作罷,專心低頭平複有些急促緊張的呼吸。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邊好像現出了一點微光。
    這點微光像是撕裂夜幕的序曲,很快,微光就變成了亮光,周圍的黑暗減弱了一點。
    心裏一會兒想着要怎樣逼得秦罹主動說喜歡他,一會兒又想着如何擺脫目前這個不自在的局面的許昔流,終于回想起來了坐在這裏的初衷。
    他說是看日出的來着。
    旁邊的秦罹也淡淡提醒了他一下:“日出要開始了。”
    許昔流心裏想着還要你說,卻是暫時放下了自己的複雜心緒,轉頭欣賞起來這場視覺盛宴。
    一顆橙紅橙紅的圓球不知何時從遠處的海面冒了個頭,每冒出一點,周圍的黑暗也就更減弱一點,冒出一半的時候,周圍已經白蒙蒙的要亮起來了。
    許昔流盯着海面,覺得這圓球很像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糖,還是融化了一半的那種。初陽的橘紅光輝順着粼粼海面一路鋪灑過來,這濃郁的霞光也落在兩人身上,不似正午時分的溫暖,還帶着涼意,可濃郁的橙色卻讓兩人的眉眼都跟着舒展柔和下來。
    尤其是秦罹,往日都是陰陰沉沉的,可現在居然也有了幾絲溫暖的感覺。
    不知是因為這光,還是身側坐着的人。
    許昔流扭頭瞥了對方一眼,觸及對方的視線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
    他和對方坐的很近,對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侵透過來,存在感很強。毛毯又厚實,內裏的溫度不斷上升,許昔流有些不自在。他覺得有點熱,還有點奇怪的局促感,搞得人暈暈乎乎的,就順從心意悄悄把毛毯敞開了點。
    只是一個沒控制住,披在肩膀上的毛毯直接掉了下去。
    濕冷的海風又吹過來,溫度驟降,許昔流想去重新拉起來,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先一步拉起,重新披好。
    但許昔流卻是整個人僵了一下,因為他感覺到了肩頭的重意。
    秦罹手臂伸過來,把他從後面環在了懷裏。
    對方和他一起披着毛毯,伸手從後面幫他把毛毯重新拉了上來,手臂自然而然地就會把他環住。這一個動作徹底打破了兩人規規矩矩排排坐披着同一條毛毯的現狀,好像兩條分界線明顯的河流融在了一起,氣氛頓時就古怪起來。
    秦罹把毛毯邊邊重新拉回來了也沒收回手,只是輕咳了一聲,欲蓋彌彰:“看你似乎有點冷,靠近一點,比較暖和。”
    許昔流沒說話,抿着唇,從腳底板往上冒熱氣。
    他覺得秦罹瘋了,還覺得一動不動跟個木棍似的老老實實被男人摟在懷裏的自己八成也瘋了。
    他想開口說話,但覺得嗓子眼發緊,說不出來。
    海上的日出進行了一大半,壯麗瑰奇,可許昔流此時此刻卻沒有心情再去欣賞這漂亮的美景。
    他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多少有點情不自禁,把他又往懷裏摟了摟,他甚至一側肩膀都靠在了男人胸膛上。
    如果這都不能說明對方喜歡他,他的名字簡直可以倒過來寫了。
    如此想着,許昔流桃花眼裏忽地閃過一道精光。
    ......等等,對方這是主動摟他的吧?
    是秦罹情不自禁伸手過來摟住他的吧??
    板上釘釘,抓個現行!
    許昔流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個絕妙的好時機,于是被摟着,倏地扭回頭來,盯着秦罹看,唇角輕勾,露出個莫測的微笑。
    “秦先生......”
    他輕輕開口,決定以最輕飄飄的口吻,給對方迎頭痛擊。
    誰知他剛開口,對方也開口了,還打斷了他。
    “許醫生,你不用說了,我知道。”
    男人輕輕搖頭,黑眸幽深。
    什麽?
    難道秦罹知道他想說什麽?
    許昔流皺眉,狐疑。
    卻還是等着對方先說。
    秦罹喉結滾了滾,摟着懷裏人,心底前所未有的軟和。
    海上日出很美,橘紅的霞光落在青年臉側,那雙溫和漂亮的桃花眼被映的明亮靡豔,更美。
    他其實能感受到自從坐在這裏之後,他的醫生的局促不安,時不時的動動,還頻頻偷偷看他,看着就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可可愛愛的。結合這壯麗的美景與恰到好處的氣氛,還有對方欲言又止微紅的臉,秦罹篤定對方要在這樣的時刻跟他告白。
    小狐貍有這樣的心思,他當然不能讓對方失望。
    于是秦罹語氣溫柔道:“我知道許醫生你一直喜歡我,所以特地選了個這樣的機會,是想和我在一起,對麽?”
    秦罹俊臉稍微紅了點,以往陰沉的面容此刻顯得很柔情,黑眸矜持的撇開,淡然而又鄭重其事地道:“我答應你。”
    “......”
    許昔流:“??”
    他愣住。
    什麽東西?
    答應什麽?
    許昔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難得溫和的假面全然裂開,呆了又呆,聲音都結巴了一瞬,“不、不對吧?”
    他,暗戀秦罹,所以在這裏,準備告白??
    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可看着眼前男人溫柔,确信且堅信的眼神,許昔流又笑了。
    氣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