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品:《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

    第61章
    房門外的一衆吃瓜群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目瞪口呆。
    好家夥,原來真是被老婆趕出來的?
    那還表現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愧是秦總,這種時刻都能從容淡定,被老婆拽回去的身姿也是無比的潇灑,無比的玉樹臨風,就是話都沒能反駁一句......
    幾個人默契地不再提,互相說着其他話題離開了,生怕讓秦罹記住他們回頭找他們麻煩。
    現在想想,外界傳言果然不可信,再瘋批陰沉的大佬背地裏都得乖乖聽老婆話,還有那個長相漂亮氣質溫和的醫生,哪是什麽乖軟可欺的小情人啊,發起火來那架勢他們都不敢吭聲......
    此時房間內。
    許昔流強硬把秦罹又扯回房間裏,深覺把對方留在外面丢人現眼是件做的最錯誤的事。
    他要知道秦罹是這樣的,他就該把人留在房間裏,他自己出去透氣。
    許昔流臉上還挂着好看的微笑,桃花眼裏卻盛怒不減。
    秦罹好不容易重新回房,立馬鎖門拉人一氣呵成,生怕待會自己一個回答不對,又被打包丢出去。許昔流瞥見,嘴角一抽,心想鎖門有用嗎,跟他開不了似的,看來剛才被關在門外男人的确急了,急的智商都下降了不少。
    他沒好氣,抽了抽被秦罹握住的手,沒抽動,反而更緊了。就皮笑肉不笑開口:“秦先生這是在做什麽啊?”
    “強迫我啊?”
    秦罹聞言,動作頓了下,面色還有些被關在外面的陰沉,黑眸深的吓人。但是瞥見眼前青年氣的眼睛都紅了點的模樣,又不由自主的心軟,和緩下來,有些頭疼,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把人氣成這樣?
    他一手攥住許昔流的手腕,不叫人逃脫,另一只手輕輕摸了下對方的眼尾,生怕一個不小心,對方氣哭。
    “不是,怕你又不理我,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說實話,青年這樣,比皮笑肉不笑的時候還令他慌張。因為秦罹清楚自己的醫生是個擅于僞裝的人,常年臉上挂着笑容,而對方面無表情冷冷的時候,就代表着對方非常生氣,十分生氣,以至于連裝都懶的裝了。
    秦罹心頭慌張,但還是強作淡定。
    許昔流聞言翻了個白眼,冷怒不減。
    他想起什麽,開口:“我看我們這樣,也別冠冕堂皇搞什麽睡眠治療的了,秦先生都認為我暗戀你了,我喜歡你喜歡的要死,再睡在一起,萬一我晚上對你圖謀不軌可怎麽辦呀?”
    秦罹懵了下,順着許昔流的話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俊臉微紅,輕咳一聲:“真對我做什麽也是可以的......”
    許昔流哽了下,奮力甩開男人拉住他的手,當即就去收拾被子。
    他抱着被子到了沙發上,整理。
    整理的動作一看就是壓着火氣的,抿着唇。
    秦罹直覺不對,趕過來趕緊摁住他的動作。
    “做什麽?”
    “為什麽要把被子放在這裏?”
    許昔流動作不停:“當然是因為我要睡在這裏。”
    “秦先生晚上睡眠挺好的,不需要我再在旁邊守着了,所以要分開。游輪上我也沒辦法再開一個房間,所以暫時睡沙發,懂了嗎。”他若無其事的道。
    秦罹一愣,嗓音霎時間陰沉又極為不解:“我又說錯話了??”
    許昔流一頓。
    憋了憋,還是沒憋住心頭的火氣,又陰陽怪氣了一句:“哪敢啊,秦先生怎麽會說錯話?我怎麽敢和你生氣,萬一不能喜歡秦先生了,我到哪哭去啊?”
    秦罹被繞來繞去,繞的都有些暈了,下意識順着哄道:“不會的,你喜歡我的,我知道......”
    說完,室內安靜了一瞬,安靜的讓秦罹頭皮發麻。
    “呵。”許昔流冷笑一聲。
    “......”
    秦罹心裏一緊,眼疾手快的又摁住了青年放被子的動作,陰沉着臉梗着脖子先聲奪人:“我睡沙發,我睡沙發!”
    他成功從許昔流手裏奪下被子,丢到一邊,暫時止住了對方突然之間要分床的念頭,此時此刻,秦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辦,比當年被秦章遠暗算不得不從老宅搬出來渾渾噩噩的時期還要令他頭疼。
    但是頭疼之中,又有一絲詭異的甜蜜。
    只要一想對方平時在外人面前溫和疏離帶着假面,但是卻可以無所顧忌的對他生氣,秦罹就有一種對方是在撒嬌的感覺。
    秦罹用身體遮掩着團成一團的被子,不叫對方看見,嘴上卻是道:“到底是怎麽了?別生氣,和我好好說說。”
    他再度試探性地拉上青年的手,輕輕摩挲了下,動作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讨好。
    明明之前還是正常的,影院裏甜蜜接吻,他也按照對方所想的主動了,據他觀察,對方也很享受,也很開心。秦罹腦子裏飛快将發生的事過了一遍,沒發覺什麽異常,雖然計時接吻時間有點奇怪,但是作為小情趣也不是不可以,可後面青年就好像是突然上火了似的走掉。
    秦罹納悶,該不會許昔流不喜歡他吧?
    這不可能,沒道理不喜歡他還和他親吻......
    他想着,眸光又垂下來,繼續盯着眼前人。
    許昔流聽完男人的話愈發沒好氣,但對方那句睡沙發,倒是令他心情稍微好了點。
    和你說,再和你說兩句,他能氣的升天。
    不過......
    許昔流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人又暫時恢複了平靜,微笑:“好,那就再說兩句,你給我認真聽着。”
    “嗯。”秦罹答應,順手拉着人在旁邊坐下,殷切。“我在聽,慢慢說。”
    許昔流沒拒絕,一屁股坐下了,冷靜開口:“之前你說,是我先喜歡上你,暗戀你的是吧?”
    “是。”
    秦罹立馬答應了,眸光柔和了一瞬。
    他馬上就回想起了那時山莊裏的生活,他的醫生一面違抗他叔父的意思,一面悉心照料他,只是他發現的太晚,前面多少有些委屈對方了,以後要加倍補回來......
    秦罹陷入了甜蜜的困惱,可馬上就聽見坐在他旁邊的青年語氣冷靜的反駁:“不是。”
    “......什麽?”秦罹恍然出聲。
    “我說不是。”
    許昔流微笑重複。
    秦罹閉上了嘴,試圖從青年眼中看到開玩笑的意思,但是只看到了認真,還有沒完全消退的冷怒。
    他忽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許昔流又出聲了,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再度暴擊:“沒開玩笑,我那時沒暗戀你,更沒喜歡你。”
    “甚至覺得你事逼,煩人的很,要不是給錢給的大方,我早走人了。”
    “......”
    秦罹沒說話了,抿着唇,眼神逐漸從震驚走向困惑,緊緊盯着他。
    不可否認的,對方瞳色很黑,這樣死死的盯着人,很有一種被兇獸盯上馬上就要被撕扯喉嚨的後背發毛感,但許昔流被盯的多了,都快習慣了。
    他一看男人眼神就知道這人又要反駁他,連忙一鼓作氣把剩下的話都說出來,不給對方創造奇怪腦回路的機會。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因為暗戀你,才對你好。對你好關心你那些,也是基于你是我的病人,我作為你的私人醫生,有必要關心你的身體狀态,你的日常飲食,你有沒有着涼生病,這是正常的,懂了嗎,秦先生,我沒有暗戀你。”
    許昔流一字一句,“而你,卻是實打實的暗戀我,雖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我的确是前幾天才察覺到。不僅情難自禁抱我,親吻我,而且你自己也承認了,你喜歡我。”
    “是你,先喜歡我,暗戀我的。”
    他注意到這句話說完,男人愈發震驚的眼神,也感受到對方攥住他手腕的力度都不受控制大了點,知道對方終于把這段話聽進去了。
    于是感到心頭的憋屈感終于抒發了出來,前所未有的輕松。
    許昔流情不自禁笑了下,眸底的冷怒消失,整個人又恢複到了往日那種溫和清雅的模樣,笑眯眯的。
    “所以,不是你所以為的那樣,明白了嗎。”
    随着這句話過後,屋子裏陷入了沉寂。
    安靜到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許昔流知道男人此時此刻是在消化這個“炸裂”的信息,也頗有眼色的不去開口打擾對方。
    好半天秦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陰郁喑啞:
    “......你沒有暗戀我。”
    “對。”
    許昔流終于把心裏話全都說出來,心情挺好,也不在意一遍又一遍的給男人解惑。
    “你那時也......沒有喜歡我?”
    “嗯。”許昔流點點頭。
    男人又沒聲了。
    許昔流見此,勾了勾唇,抽出自己的手,輕輕在男人臉上拍了一下,笑眯眯的:“乖,秦先生好好想一想,我先去洗個澡。”
    這件事可算是弄清楚了。
    一身酒氣的。
    難受死了。
    許昔流進了浴室,進去之前回頭看了眼,發現男人還是維持那樣一個姿勢在沙發上坐着,對方身後掩着揉亂成一團的被子。秦罹坐在那裏,兩腿開着,手肘撐在腿上,微垂着頭,一動不動,僵硬的可以。
    好好的一個大帥哥,活生生坐成了一個“沉思者”的形象。
    許昔流差點沒繃住笑出來,覺得對方消化完還要一段時間,就心情極好的去洗澡了。
    而另一邊,感受着身邊青年無情走掉的秦罹,擡眼,看着更加無情關上的浴室門,終于理解了對方那段話的意思。
    ......所以,許昔流那時候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
    他誤會了?一直在誤會?
    對方對他好,也不過就是出于照顧病人的心理,完全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私人情感?
    甚至對方還親口說了,覺得他脾氣差,事多,要不是工資開的高早就走人了??
    秦罹越想心越涼,越想血越冷。
    他也終于弄明白對方為什麽在生氣,是因為自己說青年暗戀他,但事實卻不是這樣,所以對方生氣了,不是他所以為的撒嬌和鬧脾氣......
    随着這個結論艱難得出,他整個人都僵住,也可以說,自從青年說完那番話開始,他就不對勁了,好像整個人都凍上了一般。秦罹喉結晦澀的上下動了動,腦子裏不停的回放“他不喜歡我”幾個字,越想臉色越難看,越想眸底越恍惚,最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對方根本不喜歡他。
    秦罹如墜冰窟。
    與沙發這邊氣氛截然相反,許昔流在浴室裏哼着歌洗澡。
    了卻心頭一樁大事,他很放松。
    再加上之前為了不動聲色撩撥秦罹刻意多喝了一點酒,導致他現在身上全都是酒味,許昔流有點忍受不了,和男人說開後就馬不停蹄洗澡。身體放松,澡也洗的時間長了點,過了半個多小時後許昔流才美美洗完出去。
    因為還是白天的緣故,他沒穿睡衣,而是随性裹了身浴袍。
    出去前還記挂着外面當“沉思者”的秦罹,出去後第一時間往那邊看,卻見對方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勢坐着,長腿支着,和他洗澡前幾乎沒有變化。
    許昔流愣了一下。
    心想,還挺哲學。
    打擊這麽大的嗎,動都不動了。
    他好奇的喊了一聲秦罹的名字,人也往那邊走。
    男人聽見了他的聲音,半晌緩緩擡起頭,僵硬的可以,像尊遲緩的木頭人。許昔流和對方對上視線,頓了頓,心下一沉,腳步加快了點,連忙趕到對方身邊。
    “秦罹?秦罹??”
    沒回應。
    男人面無表情看他,俊臉陰沉,那雙冷厲的黑眸有些渙散,一眼就看出是在恍惚狀态。而這種狀态,分明是發病的時候才有。
    發病?
    怎麽突然之間就發病了?
    受什麽刺激了?
    許昔流納悶,忽而間靈光一閃,又有些不可置信。
    不會吧,不會是因為他說自己沒有暗戀對方給刺激的吧?
    似乎從他說完之後男人就不吭聲了,詭異的沉默,沒吵沒鬧。當時他沒管,洗完澡再出來就成這樣了。
    ......壞了,給孩子打擊到發病了。
    許昔流心下好氣又好笑,心急對方猝不及防又發病了,還是在游輪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笑則是,他一直以為秦罹發病的刺激源是關于父母或是關于反派的事,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因為這件事而鑽牛角尖給自己整發病了,也太離譜了。
    一時之間許昔流也不知道是該感慨自己的能耐,還是該唏噓這件事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這是不是能說明,對方真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以至于一點小事斤斤計較成這樣?
    許昔流腦子裏冒出個不正經想法,臉一紅,又飛速打掉,恢複冷靜,着眼于目前。
    “秦先生,還能認出我嗎?”
    他試探着問。
    許昔流坐在一旁,試探着伸手在男人眼前揮了揮,看見對方眼珠子跟着他的動作而轉動,有些恍惚的目光定在他臉上,隔了幾秒吐出晦澀低啞的一句:“許醫生......”
    許昔流心放下來一半。
    還好,還能認出他,沒嚴重到那種地步。
    幸虧他早有打算,上游輪之前就把藥箱也一塊帶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游輪上雖然也有醫生,藥也不缺,但有反派先例在前,許昔流不敢用,生怕一個不對,進到男人肚子裏的是催命符。
    他朝男人溫和安撫地笑笑,打算起身去給對方拿藥,先把藥吃了,穩定情緒。
    後面的話他們可以慢慢聊。
    也是他的錯,光顧着一時意氣,話撂那就去洗澡了。如果他能再等等,注意到了男人的反常,或許對方就不會一個人鑽牛角尖把自己搞恍惚了。
    思及此,許昔流作勢起身,誰知屁股剛離開沙發面就被攥住胳膊摁了回去。
    許昔流一懵,擡頭看過去,對上男人既陰沉又恍惚還莫名有些委屈的眼神。
    “許醫生說他不喜歡我......”
    低沉沙啞的話語吐出,狠戾中含着委屈。
    秦罹自從青年說完沒有暗戀他喜歡他并無情離開後,腦子就一直稀裏糊塗的。對方的話仿佛電視劇一樣在他耳朵裏輪播,他逐漸陷入自己的思緒,不知不覺的,眼前閃過小時候的經歷,發瘋的母親以為他是罪魁禍首,每每看他的眼神都帶着恍惚的恨意,他被所有人厭棄,很多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人待在黑暗處,無人問津。
    就連他所以為的溫暖,以為自己的醫生傾心于他,也是幻想,根本不存在,他其實一直都在黑暗裏,像小時候那樣,獨自一個人縮在陰暗的角落裏......
    這個念頭占據了上風,秦罹眸光恍惚,冷笑一聲,語氣發狠:“呵,我不過就是潮濕發黴角落裏的陰暗蘑菇!”
    被男人拉回甩到沙發上,浴袍淩亂的許昔流呆了瞬。
    随即,沒繃住笑了出來。
    雖然這時候笑很不道德,但是許昔流真的沒忍住。
    他望向男人的目光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憐愛,重新坐起身,随意拉了下淩亂敞開的浴袍,伸手輕輕摸了摸男人的腦袋:“好好,陰暗蘑菇先生,先乖乖待着,我去給你拿藥,然後我們再說好不好?”
    他的手因為剛洗完澡出來的緣故,還很熱,暖暖的溫度撫上秦罹臉頰,頓時引來了男人注意,秦罹陰狠恍惚的看着他。
    “他并不愛我......”語氣喃喃,委屈,然後又開始發狠,“......發黴的東西都該死,你也要來摧毀我嗎?”
    許昔流試探着輕輕扯開男人抓住他的手,不然他真的沒辦法去拿藥,藥箱放得隐蔽了,密碼只有他知道。
    但顯然男人并不願他離開,兩人較勁間,許昔流洩氣,打算就這麽拖着對方去拿藥箱,畢竟藥總得吃的。
    然而起身時一個不注意,前方圓形茶幾上放着的東西被他的浴袍衣角掃落,咔噠一聲,跌落在地。
    許昔流一瞅,是個白色瓶子,蓋子沒蓋緊,跌落出來幾個白色小圓片。
    秦罹也看見了,眸光依舊恍惚,頓住。
    許昔流正犯愁自己是先近距離撿起來自己的糖瓶,還是先就這麽拖着男人去拿藥箱,旁邊男人冷不丁的又說話了,語氣陰沉震驚:“......這是什麽?難道是我的孢子?”
    “......”
    許昔流立馬做出決定,微笑着先把自己的糖撿起來藏起。
    防止男人再思維發散胡言亂語。
    沒了糖瓶,秦罹視線收回去了,但是手還是緊緊抓着許昔流的,許昔流耳朵邊傳來對方恍惚的低喃。
    一會兒是清晰的“他不愛我”,一會兒又是一連串的胡言亂語。
    光這一小會兒,許昔流耳朵裏就聽見好幾聲他不愛我了,可想而知對方心底到底惦念到了什麽程度。
    許昔流人瞧着溫和鎮定,實際上卻是心裏發緊,耳朵根不知不覺通紅一片。
    好好好,知道你在意這件事了!
    別念了!
    他受不住了,抿唇回身瞪了一眼秦罹,但看見對方恍惚委屈的樣子又不覺心軟,啧了一聲,停下來,決定先和對方掰扯清楚。
    許昔流張張唇,在男人不太清醒但又莫名期待的視線中醞釀了一會兒,兩人無聲對視了一陣子,半晌,許昔流尴尬的輕咳一聲,紅着耳朵又閉上了嘴。
    秦罹的臉又陰沉下去。
    許昔流揪了下身上的浴袍,有些糾結,想歸想,真要說了他又覺得不太能說出口。
    可是平心而論,他對秦罹其實也不是沒有感覺,争誰先喜歡誰是一碼事,他咽不下這口氣,因為他那時候真沒對方想象的愛得死去活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又哪來的這回事?而且,事實明明與之全然相反,分明是秦罹喜歡他,還非要嘴硬,他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非要說的話,他對對方,那可能還是有一點點的好感的,說不太清楚,但是最起碼不讨厭。
    許昔流沉思的一小會兒,處于恍惚狀态的男人又念叨開了,許昔流渾身一緊,連忙眼疾手快在對方又一次念叨出他不愛我之類令人頭皮發麻的話語前,捂住了對方的嘴。
    他面對男人陰狠恍惚的眼神,抿了抿唇,小聲:“沒有不喜歡你。”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定在他身上了。
    許昔流嘴角抽了抽,心道這時候倒是反應快,可心底還是受用的,軟和一片。
    他還記挂着目前對方的精神狀态,趁着對方怔愣的這關頭趕緊抽出來自己的手,飛快跑去開藥箱拿藥,找到平常男人吃的藥後又趕緊回來,将藥片放在對方手心,倒了杯水。
    可能是剛才那句話起了作用,對方現在不念叨什麽愛不愛的了,也不胡言亂語了,整個人除了目光恍惚,很是乖巧。
    許昔流彎彎眼,桃花眼一片溫和,語氣也軟和下來,摸了摸男人有些涼的側臉,道:“乖,先把藥吃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秦罹垂眸看着手心藥片,許昔流注意到他的動作,立馬補充:“不許直接吞,喝水送服!”
    對方頓了下,吃了。
    許昔流确認男人咽下去了,才松了口氣。
    轉頭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床上,拿過來自己的糖瓶,随手丢了兩粒到嘴裏,放松一下。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從下午看電影,又到和秦罹掰扯來掰扯去,再到對方鑽牛角尖發病,他急急忙忙給人安撫好,折騰到現在,都快天黑了。
    許昔流瞥了眼外面,确實有點黑了。
    夜幕和深海連成一片,從游輪上看過去,景色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但是目前許昔流卻懶得去看了,他把男人趕到床上休息,好發揮藥的效果,自己收拾了一下藥箱,也有點困了,索性也跟着上床,睡一會兒。
    至于晚飯......許昔流迷迷糊糊的想,餓了再說。
    他扯了扯被子,睡着。
    晚上九、十點鐘的光景,吃了藥後藥效發作沉沉睡着的秦罹醒了,睜眼的時候,已經沒了那種恍惚的感受,眸底一片清明。
    他感受到自己睡在床上,有點茫然。
    但随即下午發生的事闖入他腦海中,令他瞬間反應過來,一骨碌坐起。
    許昔流呢?
    然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尋找的青年就睡在他旁邊。
    身上還穿着浴袍,側着身子面向他,睡的很熟。對方難得有這樣不顧形象的時刻,他印象裏,對方睡覺時穿的必是整齊的睡衣,穿着随時會散開的浴袍倒頭就睡,簡直是從沒有過的事。
    看見這一幕,秦罹緊繃的身體舒緩下來,腦子裏第一反應是,他沒被趕到沙發上去睡覺。
    第二反應才是,他的醫生否認喜歡他。
    想到這,秦罹又抿唇起來。
    他好像下午的時候因為太過震驚又精神恍惚了,那麽必然是青年照顧的他。對方似乎對他說了什麽,但是記不太清了......
    想到這,秦罹心裏又是甜蜜又是苦澀,甜蜜于他的醫生還是那麽體貼那麽溫柔,苦澀則是,對方說不喜歡他。
    天色黑了,房間裏沒開燈,窗戶外是無邊無際的海。游輪雖然行駛平穩,但是外面卻可以聽見海浪的聲音,在夜晚時刻,很是浪漫。
    秦罹支着身體看旁邊仍舊睡的香甜的青年,腦子裏閃過影院裏雙方的甜蜜糾纏,紅酒混着玫瑰荔枝的味道,喘息糾纏隐沒在影片聲之下......他忽然想到,對方說不喜歡自己,卻主動親吻他,是為了什麽?
    黑暗裏,秦罹面色忽地有些難看,忍不住捏起青年的下巴,嗓音低緩,陰恻恻:“所以,許醫生,我只是你的玩物是嗎?”
    玩一玩,就丢掉。
    他心裏震蕩苦澀,就忽略了許昔流睡眠時的防禦機制,冷不丁地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做噩夢,夢裏都是十幾個秦罹轉着圈唐僧念經似的對他哼哼他不愛我,耳朵邊又有人在哼哼唧唧吵來吵去,許昔流很快就被吵醒了。
    他有些不爽,睜開眼看見就已經清醒的男人捂着臉既陰狠又委屈又難以置信的樣子,剛想發作,就怔了怔。
    “你好啦?”
    下意識的拉開男人捂住臉的手,輕輕摸了摸對方黑暗裏依舊帥得出奇的臉頰,沒發覺什麽異常,許昔流放心了,又把支着身子的男人拉下來繼續躺着。
    閉上眼迷迷糊糊威脅:“乖點,我再睡會兒,等會兒我們吃飯。”
    再度躺下,被摸了摸臉,又被青年主動往懷裏鑽,他下意識的伸手把人摟住。
    懷裏人溫溫熱熱,挨的很近,幾乎是靠着他胸膛的模樣,很親密的姿勢,睡姿可愛,呼吸都是甜的。
    這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秦罹眸色陰冷,鎮定的想。
    ......該死,他居然覺得這甜棗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