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四岁小甜妞[七零]

    。
    小姑娘們沒有男孩子那麽皮,常玩兒的就是翻花繩、丢手絹、跳房子一類的游戲,其中要數丢手絹最方便,因為手絹這東西,小孩子別在衣角和領子上,大人就放在兜裏,反正稍微講究點衛生的人,身上都會有一條。
    丢手絹的玩法很簡單,參加游戲的人圍成一個大圈,先選出一個人拿着手絹,在大圈外圍、小夥伴們的背後跑動,然後手絹丢在誰的背後,誰就要起身追丢手絹的人,而丢手絹的人呢要努力往自個兒的原來的座位跑。
    如果丢手絹的人沒有被追上,跑回了自個兒的座位,就由被丢的人接力,反之,丢手絹的人要繼續丢。
    唐棠一過去,就被小夥伴們拉着問上報紙的事兒,大家左一句又一句,小姑娘的聲音本來就尖嫩,唐棠那個感覺啊,就跟一百只麻雀在耳邊叽叽喳喳一樣。
    唐棠不過是在心裏打了個比喻,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
    “甜妞!甜妞!”胖麻雀撲棱着翅膀,從枝頭飛下來,停在旁邊一張小石桌上。這個貪吃的小東西,也不知什麽時候學會了喊唐棠的名字。
    小石桌上放着一個大搪瓷盆,是劉二胖在給老烏龜曬太陽,老烏龜剛才看到唐棠,又一次慣例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過這是誰家的閨女,這會兒正眯着眼睛打盹兒呢。
    胖麻雀從桌面跳到搪瓷盆的盆沿上,歪着腦袋瞅了瞅老烏龜,然後試探地伸出火柴棍似的小腳杆,在老烏龜的腦袋前面晃了兩晃,見老烏龜沒有反應,胖麻雀來了勁兒,幾乎是劈着叉,把爪子伸出去戳老烏龜的鼻孔。
    老烏龜這會兒倒是反應快,睜開綠豆眼,朝胖麻雀的小腳杆張嘴就咬,胖麻雀被吓到了,猛地縮回腳,一個沒站穩,從盆沿上打滑,咕咚落進了盆子裏的水中。
    老烏龜立馬把腦袋和四只腿縮回烏龜殼,唐棠還聽見老烏龜說:“傻鳥!”
    非常幹脆,一點兒都不斷氣。
    唐棠:……
    胖麻雀在水裏滾了一圈,撲棱着翅膀跳回桌上,甩了甩翅膀上挂着的水珠,又喊唐棠,“甜妞,好吃,好吃!”
    這是問唐棠要吃的呢,但是唐棠這會兒沒帶吃的東西,而且她被一群小姑娘圍着,也不好跟胖麻雀說話,所以就沒有搭理胖麻雀。
    “甜甜甜甜妞!”胖麻雀的小嗓子聲嘶力竭地喊起來,嗐,又喊破了音。見唐棠不搭理它,自個兒朝唐棠家窗臺飛過去。
    唐棠這邊兒呢,小姑娘們在院子裏拉了十個孩子,丢手絹的游戲就開始了。
    大家選了一個短頭發小姑娘出來丢第一個,其他人拍着手板唱歌,“丢,丢,丢手絹……”
    謝娟娟一邊兒唱歌,一邊兒留意着唐棠。
    也是巧,短發小姑娘在歌聲中圍着大家轉了一圈,悄悄地彎腰,準備把手絹丢在唐棠背後。
    而唐棠呢,她在看胖麻雀,胖麻雀去她家窗臺溜了一圈,沒找到吃的,又回來了。
    “壞甜妞,壞甜妞!”胖麻雀這是有點兒要撒潑打滾的架勢了。
    唐棠挺喜歡它,想着怎麽安撫下這個小東西,突然間,聽到胖麻雀像被拔了羽毛一樣,昂着小腦袋,尖着小嗓子,興奮地喊:“丢了,丢了!”
    啊,唐棠反應過來了,她還在玩兒游戲呢。
    胖麻雀本來就喊得早,唐棠的反應也很快,她轉身的時候,短發小姑娘剛彎腰丢了手絹,還沒站直腰,結果唐棠伸手一拉,就把人給抓住了。
    “哎呀——”短發小姑娘懊惱地喊了一聲。
    按照規則,短發小姑娘繼續丢,這回她學聰明了,換了個人丢。
    丢了七八圈下來,又有人把手絹丢到了唐棠背後。
    胖麻雀就像嫌石桌燙腳一樣,在石桌上跳來跳去,這一下,又聲嘶力竭地喊:“手絹,手絹!”
    唐棠又一次借着胖麻雀的提醒及時轉身,甚至不用站起來,就抓住了丢手絹的人。
    這會兒太陽挂在半空了,一跑就是一身汗水,唐棠實在不想動呀。
    再之後,第三次有人丢給唐棠,依舊被唐棠抓住了。
    謝娟娟的目光意味深長,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哪有那麽多巧合?唐棠腦袋後面又沒長眼睛,怎麽能每次都提前發現呢?
    ——唐棠一定是自帶福運系統吧。
    謝娟娟這個結論不是憑空得來的,因為,她就有系統。
    實際上,謝娟娟不算是真正的謝起雲的女兒,她是穿到這個世界來的,而且穿過來不久,她得到了一個劇情系統,這個系統會告訴她一些未來的事情,以及一些人的人生走向。
    按照系統的說法,原身在父母離婚的時候會選擇跟着親媽,因為親媽早已經找好了下家,而那個下家是幹投機倒把的,手裏頭的錢寬松,經常給原本的謝娟娟買衣裳和糖,就為着這點好處,原身就舍棄了親爸。
    結果繼父是個賭徒,掙錢掙得快,輸錢輸的更快,很快就把家底輸沒了,天天有人上門要債,甚至在原身十二歲的時候,繼父打算把原身賣了。
    原身這時候想起親爸了,結果連夜往親爸那裏逃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懸崖摔死了。
    那個時候,原身親爸謝起雲已經和一個叫孟麗雲的女人結婚,而孟麗雲精明能幹,從擺小攤兒幹起,趁着改革開放的東風,最終建立起一座時裝集團,成為國內數的上的富豪。
    謝娟娟拿着劇情系統,肯定不會按照原身的路子走。
    她要跟着謝起雲,早早和孟麗雲打好關系,等謝起雲和孟麗雲結婚,她就是孟麗雲的養女,有事實撫養關系,到時候不但對孟麗雲的所有財産享有繼承權,還能早早就介入孟麗雲的企業。
    而謝娟娟之所以對唐文最熱情,是因為她判斷,唐棠是三兄弟裏脾氣最好,最容易接近的人。
    謝娟娟靠着預言系統趨利避害,要做的事兒一向都是成功的,直到遇見唐棠。
    先是唐棠本應該被淹死的那天,好好地回到了家屬院,再是不久之後,唐志華居然也被找回來了。
    這兩年,謝娟娟觀察了很多次,唐棠的運氣實在好得過分,比如走在路上,樹上的小鳥拉屎,她能剛好拐彎避開,又或者去山上随意撿個蘑菇,竟然就能挖到老人參。
    最離奇的,謝娟娟有一回還看到王大爺的大黃狗,從垃圾堆裏叼了一毛錢給唐棠。
    謝娟娟摸摸胸口用繩子穿着的小吊墜,那就是劇情系統所在,或許因為是搶過來的,這個系統的活躍度越來越低,現在幾乎不頂用了。
    所以,她要把唐棠的福運系統也搶過來,有總比沒有好,能管幾年是幾年。
    不過,謝娟娟從來沒想過,她搶來的劇情系統,根本不準。
    孟麗雲和唐志華兩口子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唐棠每天早上醒來,倆人已經出門,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倆人還不一定到了家。
    到了九月一號這天,唐棠和唐兵應該去小學報名了,不巧唐大彪有個老戰友的女兒嫁到山岚市,老戰友熱情邀請唐大彪去喝喜酒,于是小舅舅孟紅星自告奮勇,負責帶兩個小外甥入學。
    從家屬院到聯合子弟小學,以唐棠和唐兵的小短腿來計,走路需要四十分鐘左右,如果坐去年開通的五路公交車,就只需要十幾分鐘。
    本來孟紅星是要走路的,但是唐兵犯懶,死活要坐公交車,唐棠麽是無可無不可,甥舅三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坐車。
    可能是因為開學,唐棠他們到公交站等了一會兒,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人。唐棠他們站在最前頭,上車的時候,車上就只有兩個空位了。
    唐棠和唐兵兄妹兩個都超過了一米二,孟紅星買了三張票,然後抱着唐兵坐一個座位,唐棠自個兒坐一個座。
    而後頭那些人,呼啦啦地擠上車,拉扶手的拉扶手,扶靠背的扶靠背,人擠人地站着,這個踩了那個的腳,那個撞了這個的胳膊。
    只有售票員像一條溜滑的泥鳅,抱着票匣子從車頭擠到車尾,乍着嗓門喊:“有票的把票拿出來,沒票的買票,啊!”
    售票員收完錢,又從車尾擠到車頭去了,車子是無軌電車,搖搖晃晃地開起來。
    唐棠坐在靠過道的座位,她的座位旁站着一個年輕姑娘,姑娘穿一件白襯衣,黑褲子,肩膀上挎着個綠皮包。
    車子搖來晃去,站着的乘客們像風中的麥子一樣,一會兒齊刷刷往右倒,一會兒又齊刷刷往左倒,那姑娘好幾次被擠得差點站不穩,但她每次都用力撐住,生怕撞到了唐棠,甚至有一次,另一個人差點撞過來時,她還幫唐棠擋了一下。
    唐棠擡頭,準備說謝謝。
    姑娘紮着兩條麻花辮,眉眼娟秀,面相溫和,見唐棠看着她,姑娘朝唐棠抿唇一笑。
    這時候,車子又一次拐彎,車廂裏的人一陣東歪西倒,你推我攘。
    唐棠看着年輕姑娘,突然脆聲脆氣地喊:“小舅媽!”
    這一聲喊得姑娘愣住了,白皙的臉龐立刻泛起了紅暈。
    一旁抱着唐兵的孟紅星,轉頭懵懵地看看忽然多出來的媳婦兒,又懵懵地看看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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