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四岁小甜妞[七零]

    。
    孟麗雲接的電話是市裏的南順百貨大樓打來的,南順百貨的意思是,要訂兩百套童裝。
    百貨大樓進貨一般都是以千為單位計,論起來,兩百套只是個正常數量的零頭,就像之前方小桃他們那批襯衣一樣,光是有問題的就有兩百件。
    但是對于孟麗雲來說就不一樣了,兩百套對個體戶是一筆大訂單,而且開業當天就接到,心裏頭的那點兒忐忑就落了地,更重要的是,孟麗雲明白,南順百貨大樓這是在嘗試。
    以往百貨大樓的産品都是來自于國營廠子,統購統銷嘛,就是說廠裏生産什麽,百貨大樓就得賣什麽,買進賣出,也都按國家統一定的價格來,但是這種調配方式可能産銷不對路。
    就拿紡織廠的的确良布料來說,因為紗卡的定價比府綢要高,紡織廠為了效益,就會大量生産紗卡,但是實際上,百貨大樓的府綢供不應求,紗卡呢,根本賣不出去,只能大量堆積。
    這樣一來,紡織廠評上了先進,百貨公司的銷售量卻下降了。
    現在政策松動,尤其還開放了個體戶營業執照,南順百貨大樓這兩百套童裝是在試探,試探對政策的解讀,也是試探孟麗雲的實力。
    只要這兩百套賣得順利,孟麗雲就有了一條通向南順百貨的服裝櫃臺的路。
    “黃經理,您是怎麽聯系到我這兒的?”孟麗雲心裏有點猜測,不過她以前也沒幹過這事兒,所以不太确定。
    果然,電話那頭的黃經理說:“從山岚日報上看到的。”
    山岚日報是本市發行量最大的報紙,機關單位基本都有訂閱,黃經理今天一早看報紙,出于職業敏感,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報紙上唐棠兄妹三個的着裝。
    現在國家的棉布已經能夠充足供應,人們實現了穿得暖以後,就産生了穿得好看的需求,但是在山岚這樣的地方,國營工廠的服裝款式和五年前十年前幾乎沒有差別。
    而唐棠兄妹幾個的衣裳就不一樣了,雖然報紙上的照片沒有顏色,但是款式十分亮眼,新穎、活潑、有趣、舒适,黃經理曾經去上海參加過兩次展銷會,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幾套童裝的時髦程度趕得上上海的水平。
    黃經理放下報紙,馬上就給報社打電話,之後又輾轉聯系唐文他們學校,再從學校轉到市設計院,費了好大一通功夫,終于在晚上這個點兒,把電話打到了家屬院。
    “看您明天什麽時候方便,我帶幾套樣衣過去。” 孟麗雲說着,拿王大爺登記家屬院訪客的筆記下地址。
    電話裏當然只是确定個意向,具體的款式、材質和采購價,還得孟麗雲去百貨大樓,跟黃經理面談。
    就這,已經是好多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了。
    孟麗雲挂了電話,拿着記百貨大樓地址的小紙片,不由得也跟踩了電門一樣,有點飄啊。
    她正準備回家,唐志華也下了班,從家屬院外頭回來了。這下,心裏的喜悅一下子找到了分享的對象,孟麗雲興沖沖地迎上去,拉住唐志華的手,笑吟吟地說:“下班啦?”
    唐志華任由孟麗雲牽着手,耳根卻明顯地紅了。
    這個男人啊,長得好看,年紀也不大,偏在這方面正經得有點可愛。
    孟麗雲不由得噗嗤一笑,顧忌到丈夫的臉皮,拉着唐志華飛快地上樓回家。
    一到家裏,她就再也憋不住了,興沖沖地說:“唐組長,你的活兒又來啦!”
    唐志華這人本身就聰明,又非常肯鑽研,兩年前剛進汽車公司,就是最先拿到駕照本的那一個,後來原先的組長調任,就推薦了唐志華接任,業務實力擺着的,唐志華當然是順利地當上了貨運隊一組的組長。
    要說起來,孟麗雲當個體戶還真離不開唐志華的支持。
    因為現在吧,布料不緊張了,好些廠裏甚至有積壓的棉布,連布票都不用,買的多還能打折。于是,運輸成了最大的問題。
    貨多車少,但凡哪個廠子要拉貨,一般得提前十天半個月就跟汽車公司申請,至于私人想用貨車,那更是難上加難。
    而唐志華這個工作呢,哪個廠子有積貨、哪個廠子價格低,只要他稍微留意就能得到消息,再一個,孟麗雲一旦要去哪兒,唐志華就在完成日常工作之後,加班開車送孟麗雲來往。
    當然,運輸費還是照給汽車公司。
    消息比別人靈通,運輸又能随叫随到,可以說,孟麗雲的成功離不開唐志華這股東風。
    晚上躺在床上,孟麗雲想着那一筆兩百套的訂單,心裏頭就跟有個算盤在不停地撥一樣,啪啪啪,成本多少,啪啪啪,利潤多少……一下子賣掉兩百套,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孟麗雲失眠,唐棠倒是睡得很香。
    第二日天清氣爽,唐棠起床的時候,孟麗雲和唐志華都已經各自上班。
    唐棠已經六歲,現在的身高和力道完全可以處理刷牙、洗臉、吃飯,已經不需要哥哥們幫忙了。她揭開煤球爐子上溫着的銻鍋,拿了一個白面饅頭,一小碗豆汁,就着小木桌上的腌蘿蔔丁,美滋滋地吃了早飯。
    唐文和唐武都在樓下,唐棠一個人在家無聊,也下樓去找哥哥們。
    剛走出單元樓門口,迎面就碰上了謝娟娟。
    “甜妞,這是要去哪兒呀?”謝娟娟笑眯眯地說。
    家屬院的大人們對謝娟娟的風評挺好,普遍都誇她懂事,小孩子們也都愛和她玩兒,總之,謝娟娟人緣不錯。
    但是唐棠覺得謝娟娟很奇怪,最開始認識的時候,謝娟娟莫名其妙地對她很冷淡,對哥哥們則格外熱情。而這兩年。唐棠連話都沒跟謝娟娟說過幾句,倒是不知謝娟娟怎麽就想轉了,忽然對她熱情起來?
    “随便轉轉。”唐棠随口敷衍。
    謝娟娟就好像一點沒看出來一樣,臉上還是笑眯眯的,揚了揚手中的手絹,然後指着院子裏幾個小姑娘,說:“我們玩兒丢手絹,人少了不好玩兒,你一起來吧?”
    唐棠不想搭理謝娟娟,不過那幾個小姑娘也喊她,“甜妞,一起玩兒嘛!”
    大家在家屬院是小夥伴,到了學校還得是同學,而且那幾個小夥伴其實還不錯。唐棠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她也不等謝娟娟,自個兒就往那幾個小姑娘中間走去。
    唐棠一走進小姑娘堆裏,就有個紮雙馬尾的問:“甜妞,我昨天在報紙上看到你了,你好厲害啊!”
    “對啊,對啊!”
    “快講講,是怎麽回事啊!”
    小姑娘們都很好奇,一個個拉着唐棠問這個問那個,那些小姑娘中,唐棠長得最好,身上穿的衣裳也最好。
    謝娟娟看着唐棠的背影,見她被小夥伴們圍着,就像衆星拱月中的月亮。
    謝娟娟她昨天也看到報紙了。
    報紙上說,唐棠伸手到學校的暗溝裏撿鑰匙,結果發現暗溝裏有袁大頭,進而引出了幾十年前沉塘埋藏的古董。
    謝娟娟的心情非常地複雜,唐棠的運氣,為什麽一直那麽好?
    她捏了捏手中的手絹,朝小姑娘們走過去。
    她倒要看看,唐棠到底是有什麽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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