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发表119

作品:《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

    系统濒死的惨叫没比傅初嵇体面多少。
    承载大部分能量的核心被摧毁,它的痛苦可想而知。系统十之八九的意识都被剑气绞得粉碎,只剩一缕意识游丝,紧急逃回了傅初嵇的头颅里。
    “你就非要这么不识好歹?”
    空旷的废墟上回荡着系统阴沉的质问。
    动作上也毫不停歇。莹蓝色电流炸开,沿着银蓝剑身上窜,仿佛一尾伺机伤人的毒蛇。
    看着只有手腕粗,其中蕴藏的能量竟然超过了飞升时落下的雷劫。
    它以为至少能看到林慕犹豫一下。
    但深入它核心的剑刃没有丝毫停滞,摧毁了它的载体还不够,连它最后残留的一丝意识都不放过。
    雷电密密麻麻炸开,树枝状不断分裂延伸,布满了整个天空,刹那炸响的雷霆照亮了世界,林慕背对着光,刹那间的表情晦涩不清,半张脸隐于黑暗,鬼神般威严冷酷。
    他说:“是你不知死活。”
    雷霆加身的瞬间,系统也展开了最后的反扑。
    莹蓝色毒蛇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下。
    当!
    清脆的一声碰撞声。
    毒舌被弹开,两根带毒的獠牙上密密麻麻全是裂痕,摔到地上,狂乱而痛苦的嘶吼,不断用尾巴拍打地面。
    林慕冷漠地看着它,手背上,一串密集而小的龙鳞倏尔浮现又隐没。
    旁边沉睡的小银龙还在打着呼。
    他抬起手,温软指尖摸了摸银龙的头,银龙无意识地蹭过来,把自己的头送到他手心里,不断拱动磨蹭。
    他站起身,不再和这系统纠缠,一脚踩过去,莹蓝色毒蛇蛇身节节碎裂,一声溢满了怨恨的尖啸之后,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林慕一眼也没看,往外走去。
    从远方呼啸而来的风把他头发吹的向后狂舞,林慕抬起手,遮了一下眼睛。
    就在刚才,他脑海里多了一段记忆。
    ——关于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系统和傅初嵇会是什么样子的记忆。
    他敛下神色,一步踏出。
    这么多年,重活一世,他学到的就是,永远不要往后看,也不要去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没发生,会是什么样。
    往事不可追。
    唯有前路,才是他可以踏足的方向。
    黑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天空的乌云仍未消散,沉甸甸笼罩着大地。
    ……
    凤凰栖息的森林中,颜芜护着小凤凰,被追兵逼得节节后退。
    他身上有九尾狐的血脉,小凤凰更别提了,就是一只纯种凤凰,他们的血脉都有迹可循,随便用点寻人的法术就能让他们无处可藏。
    之前还能用幻术糊弄过去,让他们及时找到大方向,也找不到他们的具体藏身之地,但现在不行了。
    负责追踪他们的妖族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路,一个长
    相出挑,眼角带魅的男人大步走来,身后一根火红的狐尾轻轻摇晃,轻挑地打量他们:“一只混血,一个小崽子,没什么用,杀了吧。”
    旁边瞎了一只眼的混血龙狞笑,“杀了怎么行?他哥把我折磨成这样,我要把它下锅去毛,同一锅鸟肉汤,咱们也尝尝凤凰肉的新鲜。”
    颜芜把吓呆的小凤凰往身后捎了梢,往日油嘴滑舌嘻笑打闹的面孔消失,瞳孔竖起,显露出兽类特有的残忍和冷漠。
    在血脉纯粹的同族面前,他的幻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追兵又源源不绝……
    小凤凰紧紧拽着他的衣角,被这些妖族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的浑身发颤,眼泪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滑下,心里自责又后悔。
    要不是他非要缠着狐狸回去找哥哥,他们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看着狐狸身上一道叠一道的伤口,他眼泪越发止不住。
    要是他再大一点就好了,幻化成原型的时候再大一点,而不是只有一丁点大,就能载着狐狸飞走,离开这里。
    他太没用了,空有一身修为,什么都不会……
    “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直接跑,变你的原型直接飞走,知道吗?”耳边传来狐狸凝重的传音。
    虽然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总比留在这里好。
    小凤凰不敢开口,只能同样传音回去:“那你呢?”
    “我拦住他们。”
    小凤凰立刻惊叫起来:“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狐狸丢在这里,林林会生气的!”
    听到林慕的名字,颜芜眼里凶戾的煞气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把他往后推了推,“他们未必会杀我。”
    但小凤凰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就死定了。
    对面那混血龙显然来者不善,倾殊妖尊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混血龙被倾殊妖尊收拾过,显然是打算把账记在小凤凰头上,拿小凤凰泄愤。
    见小凤凰还是不愿意,他狠了狠心,直截了当道:“你留在这里,只会是拖累。”
    小凤凰睁大眼睛,泪珠子滚滚而落。
    “我让你走你就走,知道吗?”
    颜芜后退的步子踩断了一截枯枝,余光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
    凤凰栖息地靠近沧浪海,出了森林往外走,就能朝人族而去。
    双方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颜芜一推小凤凰,自己则迎着妖族的包围圈朝前冲去,身后三条已经受了伤尾巴迎风展开,形成一道屏障,拦住追兵的步伐。
    “走!”
    小凤凰咬着唇化出原型,一只足有成年人小臂长的金红色凤凰,绚丽柔软的尾羽留下点点灿金光芒,嗖一下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道金红色的残影。
    “该死的!”混血龙没想到,自己只是一错眼,居然就放跑了一个,还是他最想弄死的那一个,暴怒不已,转身就朝着颜芜挥出一击,“敢坏我事,去死吧!”
    小凤凰一
    边哭一边拼命扇翅膀,黑豆豆眼睛都被泪水糊住了,只知道往外跑,却不防一头撞到什么东西,咚一声,差点从半空掉下去。
    谁?!他紧急刹车,赶忙擦干净眼泪,一边虚张声势地厉声喊,体内的凤凰真火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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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芜在哪?”
    “狐狸……”小凤凰战斗的架势都摆好了,闻言呆住,这才看清了来人,面前的少年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张脸,陌生的是他的修为和头发,还有眼睛……
    小凤凰还是认出了他,被惊喜冲得脑袋发晕,“林林!?”
    林慕制住他冲过来的动作,垂下眼睫,雪白纤长的睫羽下,瞳孔中殊无情绪。
    “带我去找他。”
    颜芜一条尾巴被利爪撕裂,刹那的剧痛让他浑身僵硬,旁边那个狐族的男人还在悠哉悠哉地看戏,时不时用幻术干扰他,笑得不怀好意。
    这种笑容他可太熟悉了。
    在他小的时候,他和他母亲还生活在妖族,那时这些狐族就是这么看他。
    嘲讽,戏谑,奚落,像在看什么肮脏卑弱的垃圾。
    狐狸多狡猾恶劣,时不时有狐族假装友好接近他,假惺惺给他点小恩小惠,看他天真地把这些善意当真,对着他们卑躬屈膝,哈哈大笑,然后以此为笑料,和同伴分享。
    “你知道那个混血吗?好蠢啊我的天。”
    “像狗一样,随便给他点什么东西,他就能对你点头哈腰。”
    “笑死我了,这就是妖尊的儿子吗?真是丢尽了妖尊的脸!”
    颜芜对这些话听若无闻,抱着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和药往家里赶,想让卧病在床的母亲吃点东西。
    可他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
    有狐族的人怀疑母亲私藏了什么法宝,跑到他们家来搜寻,没找到就把母亲打了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晦气,还说是妖尊夫人呢,身上连点值钱的都没有,白费我功夫。”
    他还记得那天推开家门时看到的满地狼藉,扬长而去的妖族嫌弃地擦着手,身后就是这么一条绯红的狐尾。
    新狐王的小儿子。
    彼时高傲离去的九尾红狐和眼前这张脸重叠,颜芜忽然发了狠,连混血龙的攻击都不顾了,猛地扑上去,半空化出原型,落地时小山一样的狐狸一口咬住红狐脖子。
    “啊!”
    红狐惊怒交加,痛得浑身抽搐,同样化出原型朝他攻去。
    锋利的狐狸爪子在颜芜脸上身上抓出无数伤痕,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见不管用,又换了灵力。
    颜芜不管不顾,死死咬着不撒嘴,满嘴狐狸毛和鲜血,血腥味熏得他眼睛发红,獠牙陷进肉里,硬生生咬断了红狐半边脖子。
    红狐浑身剧烈一挣,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然后渐渐软了下去。
    “住手!”
    混血龙的攻击已经到了身后,龙爪森然锋利,颜芜后脑勺上的毛都感觉到了被割裂的
    滋味,但他杀红了眼,死死咬着红狐不松口,全然不管身后的袭来的混血龙。
    他浑身皮毛都沾满了血,体力也早就已经到极限了,这会儿根本没能力躲开。
    是啊,他一直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颜芜闭上眼等死。
    但他没等到混血龙把他撕碎,而是等到了一捧腥臭的热血,把他从头浇到了尾。
    砰!砰!
    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地面上,他睁开眼一看,是被劈成两半的混血龙。
    混血龙的意识还没散,混浊的眼睛轮了半圈,看到了另一半的自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彻底没了气息,惊讶的神情凝固在他脸上。
    颜芜也诧异,半条腿瘸着,艰难地转过身,一眼看到半空中的人。
    周围其他妖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看混血龙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但还是虚张声势,纷纷拔出刀剑,对准天上的人,“你是……”
    林慕挥出了第二剑。
    血光迸现。
    上百妖族身首分离,喷出的血把脚下的草地全溅了个透。
    小凤凰一看狐狸浑身是血的模样,眼泪又止不住了,嗷一声,翅膀扇出了虚影,炮弹一样一头扎下,把颜芜冲了个踉跄。
    颜芜整个狐狸都震惊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林慕侧过脸,目光穿透万顷林海,看向了最中间的远古梧桐。
    那棵神树不复昔日模样。
    上古梧桐半边树冠被大火焚烧得焦黑,另外半边仍然茂盛,树叶摩擦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慕听懂了它发出的声音。
    他抬起手,衣袂翻飞,于万丈之外挥出第三剑。
    清光荡过林海,没有伤到森林中的草木分毫,却带走了其间无数生命。
    血花一朵接一朵炸开。
    林间的清雅早已被滚滚浓烟和血腥味代替。
    唯有那道剑气依旧,清霜皓雪一般,直抵远古梧桐。
    正在凤凰族地内饮酒庆祝的狐族妖尊刚察觉危险,化出原身,脖子上就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
    这血线越扩越大,然后,他的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还不等他们惊叫完,更让他们心跳停止的声音传来——
    哐当!
    刑架上,足有大腿粗的青铜锁链分崩离析,倾殊妖尊缓缓睁开眼睛,抬起血糊住的睫毛,看向屋内其他人。
    “借一枝梧桐。”耳边传来少年淡漠的嗓音。
    倾殊妖尊活动了下手腕,“随意。”
    林慕转身,身影再一次消失在半空中。
    “林林?”小凤凰想追上去,看看身后的狐狸,还有远处的梧桐,又停了下来,收拢羽翼华美的翅膀,停在狐狸脑袋上。
    颜芜被他压得差点摔了,把他拎下来,跟拎小鸡仔一样,另一只爪子抹了把脸,“走,去找你哥
    。”
    ……
    沧浪海上的战斗早就结束,鞠佑安嘀嘀咕咕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去了最近的临海小城。
    扶桑岛的修士一个个握着剑,紧张地看着外面。
    保护他们的这层莹光要碎了。
    林沁华出手的时候他们还惊喜了下,再怎么林沁华以前也是半步化神的修士,她手中的法宝肯定不是俗物。
    但很快他们就陷入了绝望。
    外面的妖族久攻不下,居然请来了一个大乘期的高阶妖族,对着这层防御接连攻击。
    现在,这层防御已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了,保护壳碎裂的声音传来,每一声都响在他们心头。
    负责打破防御的大乘期妖族蓄起灵力,预备用最后一击,来彻底击碎这层壳。
    “哟,欺负人呢?”身后传来清脆的吆喝声。
    大乘期妖族猛地回头,迎面而来就是一条血红的鞭子,他奋力抵挡,却还是被轻而易举卷起来,凌空抽成了两段。
    鞠佑安道:“废物。”
    她心气不顺,看这些跑人族内撒野的妖族更没好脸色,再次一鞭子扫出去。
    头顶掠过一道气息,她抬起头一看,呀了声,“同行?”
    林慕和她对视一眼,彼此都不认识,但对彼此身上近似于魔修的气息都十分熟悉,确实是“同行”。
    “有劳。”他朝鞠佑安淡淡颔首,又往林沁华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克制住下去的冲动,这里有化神期修士收拾,不会有事,他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去把其他的妖族处理了。
    他把灵力注入远古梧桐,又把梧桐树枝送到林沁华身边,朝着南方五国的方向而去。
    鞠佑安笑眯眯目送他走远,高兴道:“我大魔修后继有人啊。”
    转过脸看向下面的妖族时,又变了脸色,冷笑道:“敢来我人族撒野,看姑奶奶不把你们脑子都打出来!”
    ……
    南方密林。
    碧楪王蛇带着源柊梧一路闷头逃跑,回了自己的老巢,谁知那些人居然死追不放,一定要斩草除根才罢休。
    他发了狠,带着这些人在林子里兜圈子,追杀的人死伤无数。
    但也有一些修为格外高的,咬的很紧,始终追在他们十里之内。
    “再往前就真到我家了,他们还要追?”
    碧楪王蛇把源柊梧吐出来,靠在树边嘶嘶嘶地喘着粗气,身上同样遍布伤痕。
    源柊梧一头一脸全是蛇涎,衣服也被泡发了,散发着浓郁的气息,整个人快要闭过气去,看着比接连逃窜了好几天的碧楪王蛇还要狼狈。
    “他们要杀的是我咳咳……你把我放下吧,别拖累了你。”
    “什么话?”碧楪王蛇不高兴了,“我都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来了,现在把你丢了,那我不是白白去救你一趟了吗?”
    源柊梧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同样靠着树喘气,“多
    谢了。”
    “不客气,你要是撑过去这一劫了,能不能多送我点金子,我也想跟大哥一样睡在金子上。”
    源柊梧苦笑:“如果我还有的话。”
    “在那边!”“我看到他们了!”“追!”“……”
    嘈杂的人声传来。
    “遭了。”碧楪王蛇直起蛇颈,往外张望了一眼,就要张开嘴,把源柊梧重新叼嘴里。
    一支箭矢横空而来,穿透了他的尾巴,把他和身后的树钉在了一起。
    碧楪王蛇的惨叫震动森林,无数鸟雀被惊飞,源柊梧差点被他扫到泥潭里去,连忙躲开。
    渡劫期修士看似缓慢,实则一步跨越百丈,走到近前,把弓递给身边着急忙慌跟上来的侍从,高高在上地下令:“给我杀了他们。”
    包围圈再一次缩小。
    源柊梧心里一片冰凉,知道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
    碧楪王蛇尾巴用力一抽,身后三人合抱的大树被拦腰折断,钉在他尾巴上的箭矢也被挣脱甩飞,蛇尾鳞片掀开,源源不断流出血来,痛到血红的蛇眼死死盯着为首的人族。
    渡劫期修士丝毫不惧,轻蔑地抬起下巴:“畜牲就是畜牲,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
    “那你又能往哪跑?”
    泠泠清冽的嗓音从半空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重重压下。
    刹那卷起的风将原始密林中树木被风吹变了型,树冠向后拖长,枝干半弯折,地上的草更不济,直接被连根拔起,掉进泥潭之中。
    无数树叶纷飞。
    碧楪王蛇惊喜道:“大嫂!”
    渡劫期修士一把抢过弓箭,对准半空,厉声质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林慕侧了下头,“来给朋友帮忙。”
    源柊梧怔住。
    林慕和他对视了一眼,头也不回,一剑斩断趁他说话朝他射去的箭矢。
    碧楪王蛇怒骂:“卑鄙!”
    渡劫期修士冷哼:“谁让他在战斗中走神,活……”
    他的头打着旋横飞出去。
    碧楪王蛇幸灾乐祸:“果然活该。”还不忘给林慕呐喊助威,“大嫂威武!大嫂加油!”
    林慕把大乘期及以上地处理了,朝他瞥了一眼,“剩下的交给你了。”
    碧楪王蛇:“大嫂天下无……诶?诶诶诶?”
    林慕已经走了。
    碧楪王蛇用尾巴搔搔脑袋,感觉哪里不对,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哇!”
    他缓缓转向剩下的人,蛇口裂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
    西海仙山。
    崔梨单膝跪地,意识已经溃散,身后的金人也千疮百孔,每个关节都冒着滚滚浓烟,眼睛处的亮光马上要熄灭似的,缓慢地闪烁。
    轰!
    一个直径三丈长齿轮重重砸在她身边。
    “何必那么执着呢
    ,崔梨?”一个和她同去参加登天大比地少年说道。
    “要不是你咄咄逼人,长辈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我早说了,不是所有好东西都是你的,人太贪心了是会遭报应的,你就是不信,唉。”另一个少年摇摇头,十分无奈的模样。
    三家长辈站在他们身后,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同样露出惋惜的神情。
    这里的人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有三家嫡系。
    崔梨淡道:“不就是天赋不如我吗?直说就是了,绕什么弯子。”
    两个少年脸色乍青乍紫,难堪至极。
    崔梨擦了把嘴角的血,“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兄长是怎么死的,心胸狭窄至此,西海仙山的末日看来是快要到了。”
    “你少扯开话题,难道不是你过于桀骜贪婪,才引出这种祸事,逼得我们不得出此下策?”崔家老二站出来,痛心疾首道。
    崔梨神色越发讥讽,“桀骜?原来是觉得我不够听话?登天大比没有钻空子,按照你们的龌龊安排,趁机挑战林慕拿第一,你们就觉得我忤逆?”
    “说得好像你拿了第一一样。”那少年不屑。
    “但我拿了第四,你连第十都没拿到。”崔梨平静道。
    “你!”那少年怒道。
    “好了,”他家长辈打断,“她如此冥顽不灵,跟她说那些做什么,把这灾星除了,还我西海仙山宁静就好。”
    他朝一旁使了个眼色,“崔家老二,你家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他一语放出,却久久没收到回应。
    转头一看,崔家老二傻愣愣地站着,脸色惨白,瞳孔放大,他推了一把,“你发什么愣?还不……”
    砰!
    崔家老二直挺挺倒在地上,口鼻不断冒血,浑身抽搐,肚子不断鼓起。
    那人猝然睁大眼,“怎么回事?”
    “噗!”崔家老二突然睁开眼,一口血吐了他一身,不等他怒骂,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一条通体漆黑的蛊虫从他太阳穴咬破,爬出体外,挣扎了几下,才断了气。
    崔家老二也随之没了生息,死不瞑目大睁着眼。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崔梨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是不是你!”站在崔家老二身边的人回过神,率先发难,“好啊!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对自家二叔下这种黑手,看来你不但不思悔改,贪婪无度,还欣赏如此狠毒,是当真留你不得了!”
    说着便高高举起了手,想要一掌拍下。
    崔梨冷冷看着他道:“我做过也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这一掌也没能落下。
    金人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奋起,帮她挡下了这一击,浑身剧烈摇晃,终于彻底散了架,零件不断往下垮塌。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道剑气。
    他们所在的山头被拦腰削断,除了崔梨被金人的零件掩埋,其他人全在剑气中化
    为飞灰。
    崔梨麻木的神色微微一动,朝剑气传来的方向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
    华弥仙境外,苦战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
    数不清多少人族妖族倒下,所有人都疯魔了似的,眼前一片血红,只知道拼杀,但是太多了,这些妖族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源源不绝,杀掉一批又有新的冒出来。
    姬珠喉咙干燥得冒烟,一个晃悠,差点倒下去,长鱼未央及时扶了她一把,姬珠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止殁一头一脸全是血,跟一头蛮牛抱在一起滚倒在地,两人一边朝着对方死穴疯狂挥拳,一边沿着台阶往下滚。
    就连占星阁的人也都拿上了武器,和少林寺的僧人聚在一起抵抗妖族。
    残阳似血,染红天空中的乌云。
    一个绿金色法阵猝然从大地之下升起,一环套一环层层展开,玄奥字符源源不断散发出生机,点点绿金色萤火向上飘飞。
    刚才还疲惫不堪的修士触碰到这萤火,好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头脑一瞬清醒,身上的伤也不治而愈。
    万木回春。
    妖族中间,一直隐藏自己没有现身的天魔蝎又惊又怒,身上大乘期的气势泄露了一瞬就立刻收敛,抬起头,锁定了半空中突然出现的人,这不就是妖尊说的那个……
    下一秒,银色长剑从天而降。
    他立刻往后退,拿同族当挡箭牌,想要再次逃遁,可惜晚了。
    银剑穿透前一个妖族,把他钉穿在了地面。
    由他维持的传送阵失去灵力输送,渐渐失去光泽,消散在天地间。
    其他人也发现了天空中的人,姬珠失声:“林慕!”
    长鱼未央一把抹掉脸上的血,也跟着茫然抬头。
    林慕的神识捕捉到西海仙山上发生的事,来不及赶过去了,干脆送了一道剑气,直接往北走。
    他朝姬珠微微点头,便开始专心扫除妖族。
    ……
    地上的战斗告一段落,然而天边的乌云仍未散,林慕思索片刻,明白了什么,手中由灵力凝聚的长剑消散,不顾姬珠的挽留,转身朝龙岛而去。
    他身上的禁术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他要找一个地方迎接禁术的反噬。
    顺便看看龙女还活着没有。
    他走的时候太匆忙,神识捕捉到小凤凰那边出事,就没来得及探查沉入海底的龙女如何了。
    他此时修为不可同日而语,日行千里万里都如弹指之易。下方风景如剪影,只在眼前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刚到龙岛,就听到一道说不上熟悉的嗓音。
    “……这是何意?”
    女声沉稳开口,嗓音似清泉冷风,回荡在这方空间内,轻易吹散了这方天地凝固的血腥味。
    林慕在突出水面的半块断崖上落下,一手扶着一旁被海浪反复拍打的山石,看向不远处。
    龙岛上,女修手持长剑,神情清冷,和天空中的一道声音交涉。
    您若执意要抹杀他……她抬起头,金色眼眸好似琉璃剔透,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成了这方天地里唯一的亮色,别怪我不同您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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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行的路我走完了,应负担的责任,我亦从没有推脱过,如果是对付敌人,我万死不辞,艰难险阻我也绝无二话,但现在不是敌人,敌人已经死了,而是您!”
    “被您利用一场,结局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您手里。”
    “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慕看着她冷如霜雪的侧脸,轻声道:“凌尊者。”
    凌轻殷注意力都在天空之上,闻声一怔,回过头来。
    这算是两人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幻境中发生的事如过眼云烟,千年时光转瞬即逝,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命运又敲着钟走回了原点——他原本该在十六岁拜入太弥宗,成为凌轻殷的师弟。
    阴差阳错,幻境中还是叫了她一声师姐。
    林慕半阖上眼,只觉得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累得他手指都不想再动弹一下,只想原地坐下去长眠。
    这禁术是天道给他的。
    在他昏迷时,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告知他怎么做,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林慕道:“多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愿意承担后果。”
    轰隆——
    天空中的乌云翻滚了一圈,雷声不大,不像平时渡劫一样雷霆万钧,反而有种委屈和恼怒的意味。
    凌轻殷唰地抽出剑,警惕地看着祂。
    轰轰轰——
    乌云滚得更厉害了,没有雷落下,还给人一种焦急想要辩白的错觉。
    委屈辩白?
    但这乌云又确实没有散去。
    不同的禁术反噬也是不同的。
    惩处的内容早已经写在了禁术之中——生命气运尽皆燃尽,留下一个死字。
    他知道,但还是决定这样做。
    这是他的选择,不必抱怨其他。
    乌云滚得越发厉害,跟一锅烧开了的水似的,不断滚动,中间夹杂着电闪雷鸣。
    看得这附近的妖族一颗心不禁提起来,不会又有谁要在这里渡劫吧?
    这一天的电闪雷鸣快比过去一百年加起来都多了。
    乌云不断打滚,雷霆迟迟没有落下。
    天道急得咬牙,最后气急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电朝着林慕而来,凌轻殷飞身而起,一剑把这微弱的闪电打断,挡在林慕身前,神色更冷了。
    林慕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手臂——顾随之还盘在上面睡得正香,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心跳沿着紧贴的地方传递。
    他眼神逐渐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被雷劈得太多了,太过敏感,他感觉,刚刚那个瞬间,天道不是想
    落雷劈死他,而是……朝着顾随之来的?
    这点雷又绝对劈不死顾随之。
    所以……
    他捏住顾随之的尾巴,轻轻揉了揉,“前辈?”
    顾随之不太舒服,甩甩尾巴,挣脱开他的手,把头埋进他怀里。
    林慕连忙接住他,被顾随之在他怀里拱了个窝,不断往里钻,小小一条银龙睡得更舒服了。
    叫不醒。
    林慕只得重新看向天道。
    天道接到他的眼神,七窍生烟,气得一道闪电接一道闪电,跟骂人一样,这里三个人,也不知道祂在骂谁。
    最后还是天道被逼无奈,传音道:“逆天而行,需要付出代价。”
    这声音说不尽的郁闷。
    就像是一个考官,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有意放水,所以用眼神示意考生自己领悟,结果一个二个全是死脑筋!
    思路稍微活跃一点那个睡得跟猪一样!
    凌轻殷冷冷道:“不可能!”
    她拔出剑,剑光泠泠,在寒泉中浸泡了千年,剑刃也染上了凉意,直指天穹。
    天道眼前一黑。
    凌轻殷跟出去吃饭非要问酒楼能不能自带酒水有什么区别,人家小二还能说可以吗?你自己带进去不就好了?
    祂都暗示成这样了还要祂怎么样!
    祂今天开始讨厌剑修了!
    林慕若有所思:“凌尊者,天道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天道狂喜,终于有一个脑子稍微开点窍了。
    乌云也跟着欢欣地滚了两圈。
    “是吗?”凌轻殷慢慢把剑收回来,也跟着陷入沉思。
    快啊!天道催促,接着说啊,跟她说清楚,祂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祂就是想要一个……
    林慕道:“祂可能说你再拦祂,祂连你一起杀。”
    ……台阶。
    天道呆滞了。
    什么东西啊?不是祂……诶,不是……这……
    凌轻殷的眼神又危险起来。
    乌云的翻滚缓慢下来,一声叹息掠过天地。
    “神血,可破因果。”
    凌轻殷眉心皱起。
    天道的声音如一缕风,一束阳光,拂过耳边:“因果本就是个人抉择。”
    说完,他还是气不过,小声道:“遇事多思,少动杀念。”
    ——别动你的破剑了,动动脑子!
    还有林慕,别以为祂看不懂,这小子就是想报复祂!报复祂这么多年不待见顾随之!
    要不是还要面子,祂真想把这两人骂一顿。
    但这事又是祂不占理。
    天道自诞生以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抱着自己的乌云缓缓变换形状,看下面的人久久没有动静,催促似的闪了闪电。
    林慕拎起顾随之尾巴,思考从哪里下刀,挤一滴神血出来。
    凌轻殷道:“我来吧。”
    “不用,
    我们……”
    “他身上没有神血。”凌轻殷道。
    林慕:“嗯?”
    “他身上没有神血的气息了,应该是之前……他的神血和魔骨都毁了,现在全靠你用禁术吊着他的命,”凌轻殷看到林慕怀里埋头睡大觉的银龙,不知想了什么,收回思绪,朝林慕微微一笑,“我来。”
    她横过长剑,在自己手心里一划。
    金色血液溢出,沿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掌滴滴落下,没有落地,半空就消失不见。
    空气里分开一层无形的涟漪。
    咔哒——仿佛什么禁制解除,天空中堆积了好几天的乌云终于散去。
    久违的阳光从乌云缝隙中洒落。
    金色细沙落在发梢肩头,驱散了龙导经年不散的阴冷,带来阵阵暖意。
    “多谢。”林慕说,“入侵人族的妖族,我已经肃清了。”
    “好。”凌轻殷道,“你在这里还有别的事吗?”
    “我来看龙女。”
    对这位曾带领妖族和人族开战、造成无数生灵涂炭的龙女,凌轻殷并无好感。
    “那我去处理其他事了。”
    “好。”
    两人本就不算熟,性格使然,交谈也是干巴巴的。
    凌轻殷习惯了有事说事,倒没觉得有什么,和林慕说完便离开了。
    林慕坐在岸边,神识扩散出去,沿着这片海域慢慢搜寻。
    这片海域不算大,也不算深,他很快找到了海水中昏迷的龙女,气息微弱,浑身遍布伤口,看上去伤的不轻。
    也对,傅初嵇直接控制了她的逆鳞,为了斩除傀儡丝,林慕把她逆鳞掀了。
    对于龙族而言,这是绝对的重伤。
    没死就行。
    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林慕的思绪至今还缓慢而麻木。
    他没打算救人,确认龙女没死就算完了。
    林慕在岸边坐下,浑身疲惫沿着脊椎上升,一阵阵麻木晕眩。
    他缓缓低下头,把银龙抱在怀里,脸贴着银龙身体。
    眼角一滴泪滑落,紧接着是第二滴。
    越来越多的水珠沿着银蓝色龙鳞往下滑落。
    时间仿若静止。
    林慕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水渍,望着远处出神,思绪混乱游荡在天地间。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好像有很多的事要去做……比如去扶桑岛看看承桑祁……刚才太匆忙,都没去扶桑岛看一眼,还有母亲……
    想着,他头突然痛起来,干脆不想了,继续放空思绪。
    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出神的状态里勉强集中一点思绪,注意到怀里的银龙还是脏兮兮的。
    他泥里埋过水里滚过,现在的模样实在算不得体面,站起身时衣服都在往下滴血,只是外面到处都在混战,谁也不体面,都是一身泥带血,所以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他迟钝地捏了个净尘
    诀清理干净身上,又从袖子里取了块手帕,把怀里的银龙掏出来,仔细给他清理着身上沾上的泥灰。
    手腕粗的银龙越擦越小。
    最后缩成了一团。
    “醒了?”林慕后知后觉停下动作,捧着小小一团银龙,声音疲倦沙哑得快不能听,前辈?℡℡[”
    银龙哼唧着不理他。
    他闭着眼,林慕看着他眼珠在眼皮下滚动,还要故意装昏的模样,顾随之重新活过来的认知才渐渐变得真实,不再是飘在半空摸不到实地。
    心里好似被镪水滚过,皮肉骨骼都被腐蚀,露出下面鲜红的肉来。
    明明只离开了他不到一刻钟……
    林慕用力闭了下眼,喉咙滚动时都穿来割裂一样的疼痛。
    银龙好半天没等到动静,悄悄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被林慕抓了个正着,银龙立刻又把眼睛闭回去了。
    林慕深吸口气,想要平复心情,继续给银龙清理身上的泥灰,奈何手里的银龙怎么都不配合,他停下来,试图把他首尾拉开。
    “别闹,尾巴还没擦。”
    银龙一听,反应更剧烈了,两个爪子死死抱着尾巴不放,脸埋肚子里,咕咕唧唧死活不干,奈何拗不过林慕,还是被掀开了一条缝。
    “嗯?”
    林慕看着龙尾,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嗯?”
    他松开手。
    银龙啪地又把自己团起来了,眼睛湿漉漉地睁开,只触到林慕的眼睛,立刻就别开了头,羞赧又窘迫地把头埋下去,不敢看林慕。
    林慕察觉了什么不对,心里刚刚升起的喜悦又化为了无措,“前辈?”
    银龙背过身去,耳朵悄然红了一片。
    林慕蹙了蹙眉,“顾随之?”
    银龙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拿尾巴对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尾巴上还没消下去的东西,唰地又收了回去,就剩个后脑勺给他。
    林慕仔细端详手里的龙。
    他看过这人十岁,一千多岁,五千多岁三个状态,后知后觉,顾随之这容易炸毛又喜欢害羞的样子,不像是后来那个没脸没皮的顾随之,而是……
    还小的时候。
    过了十岁之后,顾随之可能就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了。
    林慕:“……”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心不知该落回原地,还是继续提着。
    林慕屈指弹了他圈起来的尾巴一下:“小小年纪,在想些什么?”
    银龙头顶冒烟。
    然后转头就对他呜哩哇啦嗷呜了一通,龙爪指指点点,指责之意很明显,要不是林慕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会这样吗?
    林慕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
    银龙和他眼神一接触,立刻怂了,两个小爪子交握在胸前,挨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见不管用,还亲了一口。
    奈何他此时能拿出来的色相实在过于
    糟糕,冷硬的鳞片蹭得林慕脸生疼。
    林慕无奈,用一根手指头把他隔开,银龙急了,咕噜噜地又蹭过来,盘在他肩膀上,在他颈窝里打滚撒娇。
    但凡林慕不是修为了得,他这一通撒娇能给林慕刮掉一层皮。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凌轻殷去而复返,“对了……”
    银龙小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嗖一下沿着林慕领口窜了进去,躲在他衣服里,偷偷摸摸从领口冒出半个脑袋,戒备地观察外界。
    凌轻殷假装没看到他打滚耍赖的一幕,对林慕说:“你处理完事情后,可以和我回去一趟吗?我有事要问你。”
    林慕道:“好。”
    凌轻殷这次没急着走,欲言又止。
    银龙有点不安,甩了甩尾巴,浑身新生的龙鳞贴着林慕,不自觉地摩擦。
    林慕垂眼看他。
    银龙一点没察觉,两个爪子扒着林慕肩膀,下巴就搁在锁骨里,警惕地盯着外面这个很可能看到他出丑的女人。
    怎么还不走?
    他刚醒来,记忆还是混乱的,只记得一个林慕,面前的人让他有些熟悉,但熟悉得很有限,像是很久没见过的故人。
    其实跟陌生人的区别也不大。
    有外人在,刚重生回来的银龙有点焦躁,嗷呜一口叼住面前的锁骨,轻轻磨了磨牙,嫌林慕的头发挡视线,又往外面蹭了一点,浑身鳞片向上蹭,伸着脖子往外看。
    走,快走。他爪子按着自己刚刚咬过的地方,指甲划出一道红痕。
    “……”
    林慕终于低下头,一把拎着银龙的后脖子,把他从衣服里把龙拎出来,长长一条在林慕手里晃来晃去。
    银龙懵了一瞬,发现自己骤然见了光,赶紧装死闭眼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还不忘卷起尾巴。
    林慕转身往外走。
    凌轻殷惊讶:“你要去哪?他……”
    林慕向她展示手上的银龙牌腊肉,平静道:“刚捡的,我去烧锅水把它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