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门,误之肚子忽然饿了,道:“主子,那咱们是现在回去自己做饭?”
    顾濯早已穿戴整齐,明显是要出门的架势,道:“去舜秦王府。”
    今日,他定是要见上一见那个“叶先生”。
    路面上的积雪融化成了泥水,在一夜的冰寒中结了冻。顾濯下了马车,瞥了一眼地上前后两个人踩出来的脚印,微微歪头,转身又上了车。
    误之疑惑了,只见顾濯伸出手来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韩承也不知所措,只得听从顾濯的指挥。
    误之精神气好,更不想让旁人瞧不起他,所以这次就没有与顾濯一同坐在车里,而是与安江南等人一起在外面跟着。
    安江南悄悄问:“顾大人这是何意,不去舜秦王府了?”
    误之故作端正,道:“主子估计是觉得自己每天来蹭饭不大妥当,方才忽然良心发现了。”
    顾濯一路上时不时敞开帘子望一眼路面,直到到了一个开阔的路面,那脚印才忽然没了。他叫停了马车,才刚下车,误之便惊讶道:“主子,你不会要……蹭州丞家的饭吧?”
    顾濯望了一眼面前这座府邸,好生熟悉,他刚到楯州时便是来的此处,而今是第二次来这里,还是追着某人的脚步来的。
    说来也是巧了,他正好因为龙乾庄园的事,要拜访一下这位州丞。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饭馆,误之带他们去吃,吃完了来这里找我。”
    .
    楯州的州丞姓陈名盛,会客厅上坐着位带着帷帽之人,自进门之时便不曾摘下,好生奇怪。
    来人一开始说是从帝京而来,却不透露姓名,陈盛本不愿招待。
    只闻那人开了口,“我在帝京中有位主子,曾是受忠帝的亲信。受忠帝将死之时将有关当年青甘沦陷的所有全部托盘而出,告知了天汉帝。天汉帝曾是青甘世子,如今的帝京正如狂风呼号一般呢。”
    陈盛绷住了神经,“阁下的主子与本官相识吗?”
    “天汉帝意欲查探当年粮草与援兵一案,我虽不知主子与州丞是否相识,却听闻主子说,此案恐怕牵扯到他,所以主子让我来寻你,说让州丞早做打算。”
    陈盛坐在上堂,不自觉忽然沉了一口气,额上冒了冷汗,他知道帝京中确实有人与楯州牵扯,但却不知此人说的话是不是实话,也不知天汉帝是否真的要将当年的疑案再重新翻出来查。
    他故作镇静,“本官素来与帝京毫无联系,唯独自己身为朝廷臣子需上书述职。本官不知你的这位主子是谁,更不知他所说的话是何意。阁下若无其他事便请回吧。”
    “主子说,若楯州毫无动作,那他便只能弃车保帅了。当年青甘失守并非是青甘王敌不过西奴人,是朝廷为了楯州弃了青甘。若楯州忘了恩情,致使主子大祸临头,那主子便只能如曾经弃青甘一般弃了楯州。”
    陈盛藏在厚重的衣袍之下的手指紧紧捏着,表面上却好似自己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也绝不让自己露了怯,道:“楯州乃北明边境,自有北明相护,若有人想要对楯州做什么,我陈盛第一个不让,陛下也定会护着楯州,纵使朝廷的兵马到不了这里,自有各州的兵马。”
    谢熠秋在帷帽下饮了一口茶,“其他州的兵马可用吗?若无州丞出手将自家的粮草分给他们,他们有兵马可用吗?”
    他轻笑一声,将茶盏搁下,“听闻楯州积贫积弱,就连自己的兵马都没有。当年青甘王戍守青甘,边境无人敢犯,楯州虽无兵马,却也在他的庇护之下,如同身在青甘。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青甘遭到西奴强攻时,楯州为了自保,主动与青甘划清了界限。如今青甘成了西奴领地,楯州也开始与西奴毗邻,楯州与西奴签订了盟约,不得养兵马,于是想借助当年联盟州郡养兵马,表面看起来是给他们送粮送草,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不过,楯州的这个法子,可为自己赢得了什么?若楯州真遇到了麻烦,他们当真会出手相救吗?”
    陈盛口干舌燥,许久才道:“自有朝廷在。”
    “州丞大人对朝廷可谓忠贞不二呀!”顾濯踏进门来,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那边的人。
    陈盛忽然心脏一顿,眼前之人还没打发,又来了个从帝京来的。
    第81章
    顾濯本就是为了陈盛私自运粮一事而来, 而他方才在外面听的真切,谢熠秋来这一遭,似乎也是为了粮食。
    不过两人明显目的不同, 顾濯是要查出楯州的粮食都运去了哪里,好顺藤摸瓜除掉一些对他不利的人,将龙乾庄园完完整整地收入囊中。以及为了过些日子卫扬前来收粮,能有粮食拿的出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