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漆黑如?墨,房间?里有一种?焦虑分子在膨胀游窜,而我的心情也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阶段,只要再等?上一分钟,火山就会轰然爆出岩浆。
    我盯着那四角窗口,听了将近五分钟的雨声,忍不住要皱起眉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愈加清晰的哗哗声。
    原本紧闭的窗户从外面被推开了,雨丝倾斜飞进?来,只见一个篮球大的黄色石头撑着一把迷你小伞,将一双穿着迷你运动鞋的脚踩在窗沿,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窗户边上就有一张桌子,黄色石头跳下去,眼见桌面滴答下好几滴雨水,他脸色突变,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狂擦。
    擦到没有一丁点雨滴,他才抬起脑袋憨憨地看向我:“晚上好,你的小3回来啦!”
    一颗长着人脸和四肢的石头说话了。
    对此,我脸色不变,问:“拍到了吗?”
    听到这话,黄色石头仿佛很自满,鼻子像匹诺曹一样,迅速变长,他得意洋洋叉着腰:“当然,我今天拍了足足五分钟!还是高清镜头,任何?细微表情都能看清。”
    我看了眼他顶到天花板的鼻子,预测对床还有半小时才会回来,淡淡说:“现在放。”
    黄色石头被我拎住后衣领吊在空中晃了几下腿,“男人不能这么急哄哄的知道?吗……哎呀哎呀别?那么看我,我这就放。”
    砰嗵一声,失去拉力的黄色石头一个屁股墩坐在桌上,他也不敢骂,犟着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和他身量同样迷你的摄像头。
    我刚入狱没多久,原本以?为要日复一日过下去,生活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一个星期我和所有进?来的犯人一样,被带去熟悉吃饭、工作、洗浴的地点,每去一个地方,我都能感觉到后面有视线在追随,极为阴魂不散。
    最初我以?为是这狱所里的老?前辈要找我麻烦,也做好了犯事的准备,但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下我才发现,那一星期一直追着我不放的不是人,而是一块石头。
    这石头被我从墙角里拎出来,马上放弃所有抵抗,坦白这几天没日没夜跟踪我的人就是他,但他是事出有因,而且在我洗浴时候都有回避,很有分寸。
    当时他的原话是:“我是从大海里诞生的系统,我叫33,你可?以?叫我小3,我是应遗憾而生的好系统,只要你完成任务,我可?以?解决你的遗憾。”
    我对他会说话这件不怎么好奇,对他所说的东西其实也没怎么放进?脑子里,只是问他,什么任务。
    他便一下紧张起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我才能告诉你,这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身边,我可?以?帮你拍禾奚的视频!
    听见他说的话,我终于有了波动,那点波动就是最好的在乎证据,我因为他放出的诱饵,准许了他在我身边跟着。
    从那以?后,他每晚都会从窗口进?来,将每天拍到的禾奚视频放给我看,我饮鸩止渴,每段视频看很多遍,看着禾奚一点一点长大,借此弥补我不在他身边的缺憾。
    哪怕只有很短一段,哪怕只能远远看到,都没有关系,因为我曾经以?为会再也看不到了。
    轻微的一声响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起头,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面屏幕。
    我喉结微动,定定看住那一秒秒变换画面的屏幕,只见屏幕上方有两?人。
    禾奚又长开了一点,皮肤是和别?人不在同一个图层的白皙和滑嫩,双腿细直,他好像刚下课,低头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还没走?出校门,一辆黑车悠悠停在他身边,禾奚看过去的时候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富家?少爷大步走?下来。
    禾奚连脸色都来不及变,就被富少爷猴急地捉住肩头。
    禾奚被钳住肩膀推进?了门,在坐上垫子前连鞋子都被蹭掉一只,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体力悬殊,也清楚自己的双手?双腿经不起蛮力,挺干脆便软下骨头,让人推着、半抱着挤上了车。
    身后的富家?少爷紧跟上来,砰地关上门,一眼盯住禾奚委屈地叫道?:“禾奚……”
    “干嘛……”
    禾奚软哑应了声,应完便抬起头,好像看了好久才想起前面的人是谁。
    他慢慢抬起胳膊,用一只手?勾住领口向下扯,露出贝肉一样的侧颈,上面有一个鲜红的手?印,接着侧头道?:“你不知道?你把我弄疼了吗?”
    “弄疼了?我看看……真的红了,对不起,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问,你最近为什么不理我。”
    禾奚只露了一下脖子就把衣服扯了回去,一脸漠然在车厢角落里抬起头,下一刻似乎感知到男人要靠近自己,抬起脚就踩上去,不顾人心情便踩在对方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