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躺倚住车门,一条腿懒懒抵住男人的胸,踩了一下对方还不走?,富少被禾奚迷蒙的眼睛勾得大为光火,竟然直接上手?抓住自己胸膛上的脚。禾奚被抵住不得不向后退,后背磨在车门上,他皱起眉问:“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
    “我不清楚……我就是不清楚,所以?要找你,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不然……不然我不甘心!”
    “好吧,我就是不想理,你一天到晚给我发消息,我不想回,冷处理着你,以?为你会懂,结果你还是给我发,真的很烦啊。”
    “可?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富少憋得脸红脖子粗,“禾奚,你真的很美,真的,我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我很喜……”
    画面播到这里,我突然看见桌子上的黄色石头蹑手?蹑脚靠近摄像头,双手?一伸拿起来就准备转身跑。
    我在这之前提前攥住他的后衣领,看着他扑腾的双腿双手?问:“跑什么?”
    黄色石头将自己的宝贝摄像机护在怀里,哭丧着脸,发出细微的声音:“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感觉你要把我的摄像机砸了,花了好多钱买的呢。”
    我说:“我不会,继续放。”
    黄色石头只好拍了拍宝贝摄像机上面的灰,观察我两?眼,继续播放刚才的视频。
    视频中,禾奚笑眯眯地:“可?我不喜欢你,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吗?”
    虽是笑着,但已经能听出来很烦了。
    富少只能松开手?,面红耳赤看着禾奚把自己视若无物?,将自己掉了的鞋子捡回来弯腰穿上,再一手?拉开身侧车门,头也不回下车。
    富少呼吸响在燥热的车厢里,脸上是像得不到心爱东西的欲哭表情,他在身后提高嗓音吼道?:“禾奚!我都坚持这么久了,我不会放弃的!!”
    “你要是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随便你,但我很烦你,我回去以?后就会把你拉黑。”
    视频播到这里结束,黄色石头的摄像机每天只能拍短短一段,再多要等?到第二天。
    我照常坐在床铺边缘,双手?搭在膝盖让他再播几遍,黄色石头也习惯了我的要求,将视频调成自动播放模式,自己躺在桌子上枕着胳膊睡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从八点半到九点,我一直是一个姿势,只有眼睛追随着视频画面不停动,我没有数我具体看了几次,只感觉到眼部有些胀酸。
    在又一次看完视频准备重播时,桌子上的黄色石头突然一个骨碌坐起来,匆匆擦掉唇角口水,拿过摄像机塞回兜里。
    他一边撑开小伞,一边拉开窗户,匆忙地和我告别?:“小3听见有人朝这里靠近,小3先?回去了,明天见!”
    黄色石头走?后的第二分钟,双人间?的门被打开,对床拿着个热水壶走?进?来,我自住进?来就没和他说过话,只看他一眼便转身拿起水卡走?出门。
    兴许是我的表情实在太冷漠,关上门前,我听见对床在门后的声音:“眼神怎么这么凶……”我顿了下,才拿着水卡往前走?。
    ……
    命运偶尔对我不薄,在我即将要倒下的时候,他又会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撑一下我,而我很知足,只是每天一段视频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
    我白天起床会想昨一晚视频里的禾奚,每一天都能想到不一样的,时间?久了,好像其实我一直没走?,我一直在和禾奚生活。
    晚上,劳改工作后有一小段自由活动时间?,张若满来双人间?找我,曲手?在门上敲了敲,我没听见,对床叫了声我,我才走?出去。
    张若满跟着我走?了几步,脸上表情极力忍耐还是泄出一点疑惑:“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低头看他一眼,没这么觉得:“有吗?”
    张若满将水卡插在机子里,任由水流一点点把热水壶灌满,把塞子塞回去,又拿着一个装满换洗衣服和洗浴工具的水盆朝那边走?:“有啊,有时候和你说话,你要过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想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这句话似乎总有人对我说,而我每次都只能回一句:“没想什么。”
    张若满耸耸肩不再问,因为我不怎么说话,张若满将我当成了聆听垃圾桶,偶尔会叫我下楼聊一聊他的心事,我左右没事做,所以?也从来没拒绝。
    晚上的夜风很大,庐原一监的雨夜还是永恒不变的阴沉,我和张若满站在一个拐角楼梯的下方,遥遥看着前面困住无数人的铁网。
    张若满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我其实最近挺烦的……”
    “等?下,”我突然打断了他,眼睛盯着前面的一棵树,盯了好几秒,猛地转身离开,“有点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