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

作品:《前夫他悔不当初

    非是鸟雀。

    他?得将亏欠她的那十年还给她,不?然转生以后他?也无颜见她。

    李澹凝视着祭坛边烛台的灼灼火焰, 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

    苏醒的时?候,崔琤清楚地意识到她的魂魄彻底地与?前世割离, 她的真实在?今生,在?这个?她有着许多牵挂和执念的世界,而不?是那个?她早就作弄得一无所?有的世界里。

    璀璨的金色辉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零碎的星子。

    她伸出手,试图去抓从窗棂边照进来的那缕日光。

    下一瞬所?有的宫人和御医都看了过来。

    但最先出现在?她面前的仍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李澹的眼中尽是血丝,但丝毫不?显深沉,仍旧澄净明澈得像是一泓清泉,映着金凤的倒影。

    “令令。”他?哑声唤道。

    那张俊美的脸庞苍白失血,几乎泛着青,好像比她病得还要厉害。

    崔琤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前世的你真令人嫌恶。”

    李澹的脸色好像又?白了几分,他?虚虚地扶抱住她,两人离得太近,他?能清楚地闻嗅到她身上的馨香。

    至于?究竟她昏迷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这一世便不?令人嫌恶了吗?”他?温声问道。

    崔琤看了他?一眼:“比前世好些。”

    李澹听到这话,就好像站在?断头台前忽然听闻大赦的死囚,但还没等?他?显露些笑意,她便推开了他?。

    年轻的御医胆战心惊地跟在?院正身旁,为自?己?窥探到郇王的黯然姿态而不?安,天知道这位倨傲自?矜的尊贵殿下也会为姑娘折腰,露出这般神情来。

    院正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那样子似乎是已对郇王的作态熟悉至极。

    把?过脉后,所?有人都放下心来,李澹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院正和蔼地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尽量还是好生休歇几日。”

    药煎好后众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崔琤捧着瓷碗执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喝着热药,明明是那么苦的药,她却?神色如常好像喝的只是一盏茶水。

    “小心烫。”李澹接过瓷碗和汤匙,亲自?喂她喝药。

    她一边喝药,一边吃着甜食蜜饯,室内的火龙烧得太旺,不?多时?她的脸色就红润起来,甚至泛起潮红,反观他?的脸色却?一直苍白得诡谲。

    喝完药后室内便静了下来,崔琤抱着锦被?掩住唇打了个?哈欠,像是又?要睡过去一样。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这里是何处,她的精神放松,连小动作都比平日多上许多,好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一般。

    李澹执起玉梳,静默地为她梳理披散下来的乌发?。

    崔琤偏过头望向窗外,金灿灿的日光正在?消逝,天色又?变得灰败起来,冬日里最难过的便是日耀短暂,而此刻她的心中却?静如止水。

    “他?真奇怪。”她倏然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奇怪的人。”

    她仍然抱着锦被?,裸露的双足在?床边轻轻摇晃,就像是在?拨水一样,那日李澹在?上林苑找寻到她时?,她正这样抱着猫坐在?水边。

    崔琤轻声道:“既想做君子,又?没做过半点君子该做的事。”

    她发?间?的香尽数落入了李澹的掌心,像火星般落入他?心间?的荒芜,那被?利刃穿刺过的心口瞬时?灼烧了起来。

    “他?还总是欺我、骗我。”她的睫羽轻颤,“世上便没有比他?更糟糕的人了。”

    “是。”李澹哑声说道,“别相信他?,也别爱他?,令令。”

    她能感觉到他?是在?害怕,害怕她被?前世的他?哄骗,害怕她彻底地将神魂留在?那个?世界里。

    这一刻李澹的面容终于?和前世的年轻郇王相重叠,但此时?外间?没有月亮没有烟火,只有烈烈的寒风与?将要落下的深雪。

    他?肮脏的魂魄在?炽火中燃烧经久,恢复了最本真的澄净。

    事实上他?一直与?前世的李澹不?一样,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误以为他?没有转生。

    他?的身份是假的,但他?的热忱与?真挚却?不?是虚幻的,他?的这颗心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能继续跳动起来的。

    他?既是旧人,也是新人。

    崔琤抬起眼眸,她的眼尾泛红,卷翘的睫毛着沾着点点晶莹的泪珠。

    “我知道,二哥。”她轻声唤道。

    李澹胸腔中的烈火烧得更盛,几乎灭顶的保护欲让他?生出一种怪诞的念想,他?想要生出一对羽翼将她庇佑在?其中。

    但他?旋即他?冷静下来,这种偏执的保护欲与?掌控欲有何区别?

    心间?悸痛得厉害,仿佛再看她一眼就会炸裂开来,他?嗓音沙哑,几乎是想要夺门而出:“好好休息,令令……”

    李澹轻轻地搂抱了她一下,他?刚要转身离开衣袖再次被?人拽住,崔琤的力道不?大,但他?不?敢挣动生怕会碰到她,两人的手臂触在?一起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住了。

    外间?的寒风更加凛冽,鹅毛般的大雪再度落了下来。

    外衣落在?地上时?,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雪白色的里衣染上一点杂色都会格外醒目,而他?的右胸口前泛着一大片薄薄的淡红色,就像是再度崩裂开的旧伤痕。

    那是心头血。

    他?担忧吓到她,但唯有以心头血做引方才能换回他?的姑娘。

    李澹下意识地掩住了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别看,令令。”

    崔琤的睫羽扫过他?的掌心,让他?的心口泛起一阵更加难以抑制的悸痛。

    “你又?要编什么故事骗我?”她轻声说道。

    他?急切地放下手,径直将她揽在?了怀里:“不?骗你,永远都不?会再骗令令了。”

    “好啊。”崔琤伸了个?懒腰,像猫儿般轻声说道。

    她状似随意,但李澹却?真切地感受到她终于?是赦免他?了。

    崔琤从来没向他?讨要过什么,再珍贵的物什她也没多看过一眼,即便是她最爱他?的时?候,她也没有期盼过他?给她什么。

    他?毫不?怀疑,若是当年他?没有迎娶她,她定然早就嫁予旁人,连他?是谁都忘了。

    尽管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崔琤靠在?李澹的怀里,听他?慢慢地讲那个?漫长枯燥的故事,这故事她参与?了大半,却?从未知晓它的另一种叙述方式。

    这故事里没有多少情爱的因素,反而充斥着阴谋、杀戮。

    他?从太子兄长被?毒杀一直讲到他?送小太子即位,再从哥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