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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前夫他悔不当初

    的身死讲到哥舒昭雪夜征朔方,最后讲到他?不?顾一切踏进火海逆天改命,三代人的故事看似冗长,实则在?崔琤死后便已经结束了。

    她懵懂地在?权力的漩涡中活了一世,李澹的庇护成了束缚她的金笼,却?也是守护她的一座暖室。

    只是他?从未想过,那兴许不?是她想要的。

    他?是爱她的,但她是自?由的。

    崔琤安静地听他?讲,许多事情她已不?再在?意,她仅仅是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她那一生活得太糊涂,也太没趣,连玩都没有玩得欢欣。

    夜间?的风逐渐止住,雪却?依然在?不?断地下落。

    上次的落雪也是这般大,没能看成也没能玩成,实在?是可惜。

    李澹看出她的心思,取来了大氅细细地为她穿上,为她系上缨带的时?刻他?心中满溢着暖意,连灼烧的心口都不?再疼痛。

    崔琤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和掌心,缓缓地融化为晶亮的水渍,然后她扬起了脸庞,任细雪落在?她的额前、眼尾,那张柔美的面容竟是生生压过了雪色的和美。

    他?陪着她一起玩雪,掬起一捧新雪扬在?风里。

    梅花栖在?寒夜里,当两人穿过庭院与?围墙时?,终于?在?府外闻嗅到了真正的冷香。

    华灯初上,夜色未央。

    第36章 前世番外

    “若是可以, 父亲希望你即位后便能为他们二人赐婚。”

    皇帝的声音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话向来不多, 即便是交代自己的后事也这样言简意赅。

    李澹垂下的眸子倏然抬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的面前失了分寸, 险些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皇帝继续说道:“要想重新夺回对朔方的控制权必须要打压哥舒越, 但哥舒昭不一样,他心?地纯善真?诚热忱,予他一个人情没什么坏处,况且哥舒越一直对他心?怀歉疚, 让令令嫁给哥舒昭也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让端宁嫁过去仅是权宜之计。”他轻叹道, “哥舒越心?思深沉, 你若想与他为敌必须要清楚他真?正的逆鳞。”

    皇帝站起身踱步到了窗边,眺望着北面天空暗沉的乌云。

    衮服让他的身形显得有几?分瘦削, 即便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依然像是隐匿在阴影中的人。

    若是他不主动提起,任谁也想不到他早已?病入膏肓。

    “一个蠢笨愚昧,一个绝才惊艳。”

    皇帝转过身低笑一声,难得多了几?分情绪:“时间是最没用?的, 大郎长在哥舒越身侧二十年, 照样还?是连三郎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阴狠与刻毒是流在皇家血脉里的物什,若是谁自诩光风霁月,那定然是虚伪到了骨子?里的人。

    李澹轻声应道,他垂着眸子?, 既没有过分的恭敬,也没有过分的矜贵倨傲。

    就像他平常那样, 无论?皇帝猜忌还?是信赖都始终保持着淡漠。

    皇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令令还?追着你吗?”

    “不曾。”李澹低声道, 说这话时他心?中莫名有些悸痛,“自从兄长薨逝后,二姑娘便再?没找寻过儿臣。”

    皇帝轻声道:“为君者,万不可困于私情。”

    他的嗓音凉薄,略微有些沙哑。

    “令令是个好姑娘,但与你并?不相配。”须臾他抬起手抚上了儿子?的肩头,温声说道,“太子?妃的人选父亲也已?为你选好,你见过的,卢尚书家的二女儿。”

    李澹的神情仍是认真?的,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皇帝背后的屏风上。

    那屏风上纹绣的是盘旋的凤鸟,威仪昭昭,展翅欲飞,但被困于方寸之间不得解脱。

    “姿容秀美,温婉贤淑。”皇帝缓声道,“至于侧妃,你自己决定。”

    他的手指轻扣在桌案上,“章懿太子?妃暂时不必废黜,但崔氏的势力?必须要压,你可以借此向崔祐之发难,只是最好不要牵扯到令令和哥舒昭,哥舒越向来护短,日后定然见不得令令受委屈。”

    “章懿太子?妃以后无论?是幽禁,还?是废杀都随你。”

    他谈起崔瑾时神情太淡漠,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毒杀他最疼爱儿子?的真?凶。

    即便是李澹听到他的言辞心?中也泛起寒意来,他的指节微微泛白,静默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太子?死得平静,去年秋天他便已?经数次昏迷危在旦夕,以至于他病逝时无一人联想到毒杀上。

    后来是有人在崔瑾的宫中发现毒药才真?相大白。

    不过那药起到的效力?并?不高,仅仅是加快了他的死亡,只是那毒药极为罕见,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皇帝却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陡然说道:“是朕。崔瑾弑杀太子?不假,但是是朕把?那柄刀递给她的。”

    “她心?志不坚,稍有蛊惑便酿成大错。”他温声道,“那时借了阿泊的名义,是父亲的不对。”

    李澹的心?倏然冷了下来。

    崔瑾是什么样子?他早已?心?知肚明,他只是一直不愿相信当年给予过自己奥援的纯善姑娘竟是这般货色。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足够无情、足够冷漠,但他也是头一回听闻世上竟会有父亲主动杀死自己昔日疼宠的儿子?这种事,而且他还?将脏水泼到另一个儿子?的身上。

    皇帝的神情中没有丝毫歉疚,他端起杯盏抿了些淡茶。

    “为君者,万不可困于私情。”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高祖当年是如何?逼死废太子?的,可你知道当时父亲在何?处吗?”

    “我就在这紫宸殿中。”皇帝遥遥地指了下外间的软塌,“长兄被杀时,我就在那软塌上安然地睡着,你祖父甚至还?为我说了个故事,看着我入梦才离开?。”

    “皇位就是这般难坐。”他倏然有些倦怠地说道。

    “我也不想将事情弄成这般,但若是我死在了他前头,你怎么办?你是想交出禁军,还?是想反叛弑兄?”

    皇帝神情坦荡,他是不惧鬼神的人,也不信玄门?与佛家的说辞。

    他猜忌怀疑世间的一切人和事,他只笃信他自己。

    即便太子?的亡魂心?生不甘,也不会敢将罪过怪在他的身上,只会懊悔自己识人不清与崔瑾的恶毒蠢笨。

    李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走出紫宸殿时,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雪,内侍笑着向他说道:“殿下,这是瑞雪,是吉兆。”

    “是吗?”他轻声道。

    他伸出手接住落在掌心?的雪花,眺望着不远处射生军中的一个身影,心?中的纷乱思绪无声息地被恶欲所点燃灼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