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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幕之臣[重生]

    “因为我会些武功,所以前天晚上,我家大人给了我一张图纸和一把钥匙,让我连夜赶往聆天台,悄悄进入放置器具的房间,然后把图纸上标出来的一处木榫拔出来一些。”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君上饶命啊!”
    后来的事管家的确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个给动手之人指明方向的“工具”罢了。
    管家动的那根木榫,是祭案的承重木榫。
    一旦被拔出来,只需要一点点的力气,祭案就会骤然崩塌。
    而木榫被拔出来的时间一定是祭案被摆好以后的事,不然早在祭案被搬动的时候就散架了。
    至于是谁拔的木榫,那可真是太好排除了。
    年听雨偏头看向负责指引流程的少司命,问:“祭礼正式开始前都有谁靠近过祭案?”
    少司命是大司命的亲外孙,年满十岁就跟着大司命进入了聆天台,潜心学习占星问天之术,从未涉及过任何的官场争斗。
    所以祭案崩塌那一刻少司命人就吓傻了,若非年听雨忽然问话,他的魂儿怕是还在空中飘着呢。
    骤然回神儿,少司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打颤。
    “回君上,”少司命道:“祭礼正式开始前臣一直守在祭案旁,整个过程只有臣和臣祖父,以及......”
    少司命抬眼看向何福生,将没说完的话接上:“以及您身边这位何公公靠近过祭案。”
    本来李文显破坏祭礼的事已经够让文武百官震惊的了,如今何福生再一搅和进来,文武百官瞬间一片哗然。
    少司命在哗然声中为自己和祖父辩白:“君上,臣和祖父生在聆天台,长在聆天台,绝不敢破坏祭礼,请君上明鉴。”
    少司命这话一出,无异于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何福生。
    至于何福生为什么有机会靠近祭案,全然是年听雨安排的。
    祭礼正式开始前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就在这个短暂的空档,他曾叫何福生去祭台上在做一遍检查,以免出现意外。
    因为早就知道何福生和李文显有过一次接触,也提前掌握了李文显的动作,所以此举明为派遣,实为试探。
    如果何福生没有异心,那么祭礼就会顺利进行。
    如果何福生有异心,那么......
    倒也不必那么了,反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年听雨转头看向何福生,想看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何福生还会怎么做。
    于是他问:“何福生,你觉得少司命说的话可信吗?”
    早在管家被带上来那一刻,何福生的背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过眼下的情形,只凭少司命的一面之词还证明不了什么。
    但为了保命,他还是得将自己和年听雨绑死,然后打消年听雨对他的疑虑。
    再者,他也不信年听雨会为了一个侍臣而抛弃他。
    他可是兰安宫的总管太监,也是年听雨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何福生一点点镇静下来,铿锵有力的说:“君上,少司命的话不可信!奴才打进宫起就跟着您了,事事以您为中心,事事为您着想,从不曾有半点异心!再者,所有人都知道奴才是您的人,向来只听您的话、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如今少司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年听雨哪里听不出何福生的话中之意,若是“破坏祭礼”这顶帽子在何福生头顶上扣实了,那他这个做主子的也跑不了。
    保不齐就会有人认为,是他暗中指使何福生拔的木榫。
    哪怕这件事的逻辑处处充满漏洞,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因为那些想要他死的人一心就只想要他死,根本就不会管事情的真假。
    年听雨凝视着何福生,藏在袖中的双手一点点攥了起来,再也听不见半点外界传来的声音。
    第二次了。
    第二次被信任的人背刺了。
    年听雨一时间竟有些不想说话,他垂下了眼睫,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翻涌的墨色。
    唯有蔺阡忍清晰的看见年听雨的情绪具象化成代表杀意的红雾,而那红雾越来越浓,将年听雨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叫蔺阡忍一时间都看不见他的身形。
    蔺阡忍不知年听雨为何还会动这么的大怒,毕竟他早就知道何福生意图不轨了。
    但不论原因是什么,若是叫杀意侵袭了年听雨的理智,今天怕是难以收场了。
    而且他的母后还在旁边看着呢!
    蔺阡忍伸手穿过那猩红的血雾,借着替年听雨整理大氅的由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年听雨耳边唤了他为他取的字。
    “光霁。”
    光霁......
    光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