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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那是连她自己也窥探未及的角落。
    她攀附着他的手,热烈而温暖地回吻着。老人总说,人之将死的时候,眼前会有走马灯逐一闪过。原来,床笫之间,也会有千百盏走马灯出现,这是死亡么?
    还是灰烬里的重生?
    袭人的热浪之中,细碎的光影之间,她双目轻阖,在漫溯的湍流里恍惚看见,有个稚嫩的身影长坐山头,在那个初见的地方,等一个没来由的人。
    年少时的信任来得纯然而稚嫩,总叫她鬼使神差地望着一方西天出神,有一日没一日地等着,熬着。
    他是真正有来过的吗?梦呓之中也会一遍遍叩问自己,大梦初醒,摸摸香囊里的舍利,心也便静了。
    此情无关风月,只关乎于一个执念。那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一个经年流转着的黄粱梦。
    温热的吻痕落在唇边,脸颊,经停在耳鬓之周,舔舐着,厮磨着,她周身一麻,蜷入他怀中,不可抑制地去吻他的脖颈,吻他的喉结。
    她从前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一个人就会有心痛的感觉,她无端地对他不设警惕,可以交付后背。直到那方帕子重现了身,才后知后觉这一切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没有那方帕子,她也应该认出他来的。
    男子的鼻息扑落在耳后,酥酥麻麻。他嗅吸着她的发香,从后颈回寰到下颌,再到脖颈和锁骨,都是香甜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褪,心里的火一遍一遍地烧。
    柴已经堆得很高了,终有时,所有的一切都会焚灭于欲望之中。
    幼小的萌芽之下,是谁人也没有看到过的树大根深。药力催发着情爱的滋长,叶子向上虬生,根茎深入蔓延。决堤之水自悬崖倾泻而下时,壑谷之底却还有蓄势之火在熊熊燎灼。
    像是尘封已久的琼浆佳酿,心心念念了多少个潮起潮落,在封坛之日连同一颗种子埋入心间。开光见日的那一天,药力之下的海饮豪酌,是年岁揉到最深处的眷恋。
    那波涛带着恶狠狠的不甘心,半吻半咬,似是怪天时来得太晚,爱恨埋得太深。一路啮食,攻城掠地,沿途落下点点霞红色的旖旎风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就像不知道这坛酒是什么时候酿出陈香的,或许是长夜坐在长街上等她;或许是听到她要下嫁旁人;或许是她披着一身夜色来撩拨时;或许是她乖乖瞑目等着他的眉黛来描摹,或许是车马惊动,她惊入他怀中;或许是桃源村那个灯火如晦,半明半暗的晚上。
    这颗种子是什么时候埋下的?早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也许是她带他回悲台的那个晚上;也许是她乖顺吃完那方甜酒发糕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在悲台相见时的一身明艳薄纱;也许是她隐匿在罗绮斋屏风之后的那一抹笑;也许是明月之下,刀光剑影里的兵戎相见,她以剑抵着他,一双眸子落到另一双更深的眸子里。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或许更早。
    药力漫涌而上,隐忍也到了极点。空气里的馥郁交缠着情/欲的嗔痴,那是一种绮丽诡谲的芬芳,瑟瑟如落花,呦呦似鹿鸣。清风撩拨着林木的枝桠,枝叶一寸一寸向外波动着,如江淮里颤抖的风浪,席卷着床榻之上交错的鼻息、缱绻的薄汗,凝重的呼吸、浑浊的喘意。爱意之深浓,满溢得床帏负担不住,沉木的床榻都呻/吟颤动起来,击碎了两个年轻人的心跳,却熄不灭横亘在深壑里的烈火。血脉里的惊电直把灵魂来回倾轧,震碎,碾作齑粉,在熊熊的热火里将人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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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了,爱咋滴咋滴吧…
    第85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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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罗帐,平窗欲晓。江令桥朦朦胧胧中睁开眼,却猛然瞳孔骤缩,惊惧地失声喊了出来。
    周子音立于床边,空气里还残存着淡淡的情/欲气息,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似乎很满意眼前这出好戏。
    “昨晚睡得好吗?”语调里夹杂着松快之音。
    女子的眸子里刻满了恐惧,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黄粱梦醒,细碎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拼凑,填补起昨晚那个痛苦的梦境来。她的眼底湿红,拽着被角寸寸瑟缩到床尾,眼泪再也蓄不住了,大颗大颗往锦被上面滚落。
    “畜生……”江令桥的唇瓣颤抖,一双湿润的眸子死死盯着着他,“你就是个畜生……”
    那极力隐忍的哭腔、耻辱悲愤的眼神,以及止不住簌簌落下的女儿泪,极大地愉悦了周子音。
    “骂得好!”他开怀大笑起来,赞叹道,“只是不知道,你意指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