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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江令桥听到了动静,目光越过眼前的香囊,淡淡地看着他:“托你的福,这么些年没有毒物侵体,也没有恶疾缠身。”
    “那是自然,天界宝物童叟无欺。”容悦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拽出她枕头的左手便垂眸号起脉来。
    江令桥擎着香囊的手微微攥紧了丝绦。
    此间心事,明月不知,晚风不知。
    她望着幽深的夜幕,感受着拂面而过的花香,忍不住试探性地踮了踮脚尖,第一次浅尝辄止地品味到了那种蝴蝶振翅的雀跃之情。
    “容大夫,怎么样?”女子眉目沾染着些许喜色,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我还剩几日寿命?”
    “话怎么说得如此晦气。”容悦淡淡地别了她一眼,而后小心抬起她的头,将那只手又重新枕回脑袋下面,这才学着她的口吻道,“放心吧,你的脉象比我都还平稳有力,肯定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是怎么死的。”
    闻言,江令桥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话可不比我吉利到哪里去。”
    容悦没有说话,只是极专注地看着她笑。印象里江令桥不怎么哭,却也很少笑,可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所以——你到底瞒了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猝不及防的发问让容悦骤然清醒,梨涡不见了,只看见江令桥凑近了些,满脸认真地诘问他。
    “天机不可泄露。”容悦伸手蒙住她的眼睛,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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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自宋代张玉娘《山之高三章其一》
    第121章 剖决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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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的一声,夏之秋抖开一把折扇将脸遮住,只余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四处望着。
    “灯青啊,这下旁人应该认不出我来了吧?”
    灯青穿了身马夫的衣裳,栓好了车马正走过来。见到自家小姐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忙加快脚程奔到她面前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一身男衣,绾发梳髻。眉毛描粗了,面色抹黑了,幸而没有粘一撇小胡子,否则倒显出年少老成的古怪来。
    “好,非常好!”灯青伸手将夏之秋手中的扇子缓缓拂下去,又看了半晌,道,“这扇子有或是无也不打紧,小姐一向深居简出,中都本就没几个人认得出来,如今又换了副衣妆,就更不必担心被人瞧见嚼舌根子了。”
    然而夏之秋还是觉得以扇遮面稳妥些,扇子在面前徐徐展开的那一刻,就恍若关上了一扇门,她可以看见外面,而外人却看不见她。
    敌在明我在暗,与其说是稳妥,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心安些。
    仰头望着眼前那偌大的“普觉寺”三个字,夏之秋抿了抿嘴,抬步果决地跨了进去。
    虽然腿脚上的伤还未痊愈,但除了步子有些跛,也没什么大碍了。宫廷秘药和行军金疮药双管齐下,加之夏父的十全大补汤,如今下地走走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可久站久行,需得时常坐下歇息小会儿。
    “公子,真的不需要我搀着吗?”灯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夏之秋身边,眉头始终就没舒展开来过。
    “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夏之秋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路还算顺当,“走路这种事我也算走了十几年了,知道该如何把握。放心吧,摔倒之前我肯定会先拉你作垫背的。”
    灯青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一处山林了,云烟浩渺,峰峦耸峙。夏之秋这才露出欣然的笑容,抬手揩了揩额前的薄汗。
    “快到了!”她冲身旁的灯青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一往无前的孤勇。
    山间的八角亭不高也不矮,离夏之秋不远也不近。灯青忧忧地看着她的脚,不禁问道:“公子这是何必呢?中都那么多酒肆楼台,什么地方不可以说话谈心?况且我瞧着将军挺喜欢这位薛公子的,大可直接传信让他来拜访,问疾也不是不可以,如何要绕这么大一圈,偷偷摸摸来普觉寺见面呢?苦了小姐的腿脚,还没好全呢……”
    夏之秋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看着灯青,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灯青一回想,这才察觉自己失了言,惊得两手捂住嘴,连忙改口道:“公子……是公子……”
    “记好了,下次可别再忘了!”夏之秋微微撩起衣袍,缓缓登上石阶,边走边同她解释说,“爹爹希望我能同薛家结姻亲,也是全盘为我考虑,只是,我这次要辜负他了。
    “薛公子是良人,却不是我的良配,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才让你偷偷去薛府送信。此事不能让爹爹知道,否则定要叫他看破了的。”